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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梦客游-> 第二十一章 睚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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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睚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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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大森林听起来像是一片广大的森林,但其实是中神州人族活动范围以南的地方,因为无法进行深入的探索,所以才被人笼统的称为‘南森’。

早在上古的‘至暗时代’,妖魔入侵神州被打败后一部分妖魔退回而另一部分就藏在南森中,至此南森就成了胆小者的深渊、强者的游乐场,但即使有太多令人着迷之处,至今也没有人能把南森探清楚。

当然也有一些不怕死的冒险者,然后他们就死了。

而此时南森的某一处则遍布着狼妖,它们虽毛如钢针、爪如利刃、牙如长枪,可现在已然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它们残肢断臂、它们开膛破肚,它们怒目圆睁的眼睛好像在证明那干枯体内也曾奔涌过得的沸腾的鲜血。

而那个称之为胜利者的男人也同样不好受,遍布伤痕的身上不时的还有两个血窟窿,然而他好像不知伤痛似得,左手紧紧握住魔剑,拖着重伤的身体砥砺前行。

牧阎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起初还很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但他发现他手中的魔剑可以吸收剑下亡魂的气血来恢复自己的伤势后他逐渐癫狂了起来,开始享受这种浴血奋战的痛快感,看似狼狈的他只是因为长期的战斗而导致肌肉麻痹,如果再次遇到危险他依旧可以振奋起来,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鲜血的气味引来别的不能招架的妖兽就不妙了。

牧阎向外围走去,外围有一处四阶虎妖的洞穴,不过早已被他斩杀,现在成了他暂时休息的地方。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又要突破了,再踏一步,再踏一步我就是地境强者了,什么君子阁、什么叛徒、什么百灵山我统统都不放在眼里!

……

“把你这几日所见到的都详细讲来。”兰长老询问道,而阁主和竹长老、菊长老则盯着住处的山洞,他们多想一探究竟,又恐里面设有陷阱。

“是,兰长老,五日前牧阎战熊精,熊死,牧阎重伤,四日前战蛇妖,蛇死,牧阎重伤,三日前战狼妖群,狼群死,牧阎重伤,其中遇低阶妖兽见到就杀,而遇到上面是说的中阶妖兽都是以命相搏,毫无保留。”灰衫的年轻人在一旁恭敬的描述道。

“狼群?”兰长老狐疑道,如果说战胜前两者是凭借着个人的勇猛拼出来的,那能战胜妖狼群其实力定然就不容小觑了,为稳妥还是问道,“你可看的出来狼群的几阶的?大概有多少只。”

“回兰长老,这狼群大多都是四阶的,其中有一两个是五阶的,大概十来只这样。”灰衫弟子据实回答道,脑中浮现起那日的画面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当日是他被狼群包围,恐怕现在只是白骨一具了。

“什么!”菊长老惊呼道:“牧阎那厮怎变得如此厉害。”

就在众人静默思索如何对付牧阎时,灰衫弟子怯怯的说道:“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菊长老没好气的说道。

“弟子以为那魔头确实很强大,但有一部分力量好像是借了那把剑的。”

张德俊才开始问道:“你是说牧阎从我们君子阁夺走的那把剑?”

“正是。”

“来信中也提到过,看来那把剑果然不俗,可恨让牧阎那厮捡了便宜。”张德俊嫉妒道,随后又开始找补,“若再让他发展下去后果不敢设想,不过幸好我们这次来了,定然叫他命丧南森。”

“既然我们不知他洞中的深浅,不如趁他下次出门于妖兽缠斗时我们在出手,此等做法虽惹人不耻,但用来对付这样的魔头因该也是可以的。”

竹长老:“可以。”

菊长老:“甚好。”

看着兰长老还在思索着什么,张德俊不由得问道:“兰长老可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兰长老听到有人叫他,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阁主不觉得奇怪吗,前两次都是休息一夜就出洞的,这次足足在洞中待了两天三夜。”

“他许是受了重伤!”菊长老道。

“也有可能在洞中埋伏,等着我们进去。”竹长老道。

“二者都有可能,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兰长老担忧的说道,“那厮可能在突破中。”

“不可能,他两个月前不是已经突破过吗?哪有这么快的。”

“以他的天赋定然没这个可能,可是有那把剑呢?”兰长老盯着菊长老那清澈的眼睛问道。

“先前在魔炎山的探子就传来消息,说牧阎日日都要杀十几人,现在又壮着胆子来这里杀妖兽,我怀疑他就是用那把剑杀人来提升修为的。”

众人听闻,纷纷都泄了气,闯进去又怕有埋伏,等他出来又怕他的修为大涨,到时候难以诛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张德俊觉得兰长老才智过人,一定能想到办法,当他用着恳切的目光望向兰长老的时候,发现后者躲过自己目光而望向那名灰衫弟子,之后又瞥向别处去了。

张德俊瞬时明白了兰长老的意思,沉吟半响,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秋,我记得你是七岁那年入的我君子阁是吧。”张德俊疲倦的问道。

小秋听阁主聊起自己的过往,不禁变的活泼起来,“是的阁主,当时家里穷,父母就想着来君子阁试试我有没有灵根,幸亏上天垂怜。”又笑了笑道:“现在想来到是要感激当时家里没什么钱,不然也不能拜入君子阁,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一般。”

“命中注定吗?”张德俊喃喃道,随后又打起精神,“对了,你的父母现在可还好?”

“劳阁主记挂,双亲身子还算硬朗,只是不能时时伴在二老身边尽孝,秋惭愧。”

“你是个好孩子,也很有天赋。”张德俊突然感叹道。

见阁主面露难色,秋才反应过来阁主聊得这些并不是为了叙旧的,眼前的愁不是那神秘的洞穴又会是什么呢,秋知道是时候为君子阁献身了,纵是舍不得双亲,舍不得同门的师兄弟,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再说,‘快点决定吧,秋,别要让阁主为难,不要让阁主背负骂名。’

“秋有一办法,让我孤身入洞,便能探他虚实。”

菊长老漏出震惊的目光,心里想着‘我咋就没想到嘞。’而兰长老的神情依旧毫无波澜。

“不,你还年轻,要去也是我去。”张德俊推诿道。

谁知秋竟直直的跪了下来,双眼潸然泪下,目光只敢盯着地面,“我七岁入阁,早已将师兄师弟当做自己的亲手足,早已视阁主长老为自己亲生父母,现在君子阁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子弟愚钝,恐无法光大君子阁,今日若能为阁赴死,理应无愧残生。”

秋拜了三拜,道,“愿阁主成全。”

张德俊怀着那激动的心,抬起那颤抖的手摸了摸秋的头,“我今日就将你收义子,若今日不幸殒命,可入我阁祠堂,受万世香火,若能活下去,当为我关门弟子。”

“谢阁主。”秋再拜三拜,然后起身,决绝的向洞口走去。

洞穴外有凹凸不平的岩石,那漆黑的洞穴就像是怪兽的血盆大口一般,洞穴内秋借这面的光行走在崎岖的地面上,不时地还能听到滴答的声音,秋觉得这就是生命的声音。

七扭八拐后到了一个狭窄的地方,仅仅允许一人通过,又走了数十步才开阔起来,等他升起亮光后,才发现一个满身血痕的男人就在对面盘腿打坐着,秋顿时吓得啊了一声,不争气的双腿软跪在地上,心脏也急速的咚咚的跳着。

过了老半天,该发生的始终没有发生,秋这才打起精神来,再看了看,辣个男人不是牧阎又是谁呢,秋知道他要做的已经做了,捡回的命他要自己做主,遂立刻原路返回。

走到洞口处秋又整理了下衣服,心里开始盘算起等下的说辞。

见秋从洞穴中走出来,众人惊喜不已。

菊长老把秋拉了过来问:“你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

秋将一行的路况详细的道来后又说牧阎在哪里哪里打坐,身上的伤愈合的如何如何了,自己又是怎么怎么的挑衅他而没事的,得出牧阎确实在突破的关键时期的结论。

众人兴奋不已,只有兰长老神情如故的看着秋。

看来秋也不是一片赤忱只心,若真是一心为君子阁的话方才见到牧阎就因该向他动手,虽不一定能杀了他,但至少能坏了他的修行让他重伤,现在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如果此时牧阎已经终止突破了呢?甚至是已经突破了呢?这事办的真是叫人倒胃口。

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再说这种丧气话就是不知趣了,所以兰长老也没再说什么。

“大家随秋一起进洞,诛杀牧贼!”张德俊一声令下,他们也终于开始了行动。

……

“这几头老蒜总算进去了。”另一处暗中观察的计生道,“想来他们真是好运气,竟遇到了教主在突破中,可惜他们没能抓住机会。”

看到灰衫男子能从洞中活着出来,计生就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以牧阎的智商断然是憋不住用什么计谋的。另一方面他居然选择在这里突破,还真是任性的教主啊。

“护法,我们是不是因该过去支援教主啊。”细风在一旁提议道。

“不急不急,教主神功盖世,现在还轮不到我们。”计生从容的说道,其实他是故意在细风面前漏出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他也是想用这种隐晦的行为来让细风的主子——陆遥知道他的野心。

细风又看了看黑白无常,后者淡定道:“既然教主让护法负责此事,想来是护法办事周全,我等也不好添乱。”

细风迷茫,这个世界倒底肿么了。

不一会儿洞穴里就传来打斗声,计生在一旁做着拉伸运动,“等会儿,我先上,你俩在外面守着,不要放跑任何人。”

正说着,洞口一声巨响,牧阎狼狈的飞出,紧接着君子阁的五人也相继而出。

计生吐槽道,“这场面怎么这么眼熟啊?”而后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蹬地而起,拳风裹挟着罡气向地面冲去,底下的人看着这套从天而降的拳法,终不知叫什么名字。

四人结盾防御,虽成功的抵御住,但还是后退了两步。

“属下救驾来迟,请教主恕罪。”尘烟退散,计生跪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牧阎艰难的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把他们杀光再说。”

“是。”

菊长老此时暴躁的跳了出来,“怎么又是你!”

计生也只是轻轻的说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张德俊冷冷道:“牧阎已经重伤,你们毫无胜算的可能,同样的招式我们也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计生看了看身边的牧阎笑道:“我看我家教主气色好的很,反倒是你们印堂发黑,难道就没算命的告诉你们今日不宜出门吗?”

菊长老刚想骂街,兰长老却拦住了他:“牧阎能给你的,我们未必不能给你。更何况我们只是与牧阎有私仇。不关魔炎教的事。今日牧阎身死,你还可以做你的护法,至此以后依旧进水不犯河水。”

兰长老顿了顿又道:“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修为,总不会甘心屈于人下吧?”

“别别别,我可经不起夸。”计生可不戴这高帽,连连摆头拒绝,随后又露出狡黠的目光,“这个时候了还要挑拨离间。你们就真的那么没自信吗?”

“二哥,我就说这种人不听劝,还不如打过再讲道理。”菊长老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还听计生这小子句句羞辱,更是愤怒不已,故拔出他那宽短灵剑就杀了过来。

计生、牧阎急忙闪躲两边,计生稳住脚步便骂道:“君子阁的人都是这样不打声招呼就开干的吗?”

“你的话太多了!”菊长老剑指计生,一路向计生冲去。

“竹长老,你去帮菊长老,牧阎老贼有我和兰长老就行。”张德俊部署道,听后竹长老立刻拔出长剑,过去支援。

两波人打作两团,只留下秋再一旁焦作的观望着。

计生看起来手忙脚乱的样子,实则游刃有余。

牧阎看起来受的伤很重,其实如果能得到气血的补充,就立马能打起精神来。

计生给牧阎传声道,“看我的位置,等下我把那小子丢过去让你杀。”

菊长老大喝一声,“与我交手还敢分神!”

说罢一剑砍去,计生慌忙的抬手格挡,奈何剑势太猛,直接把计生崩出二十米开外,而落脚点,不偏不倚的就是秋的位置。

计生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又如一位成名多年的杂技演员般落地,落地时一掌将秋的筋骨给震碎,随后又像提个鸡崽子般的向牧阎的方向砸去。

张德俊与兰长老正专心交战,无暇顾忌其他,以为是谁丢过来的暗器,二人纷纷避之不及,而牧阎则趁机迎了上去,一剑将秋劈成了两半儿,鲜血洒向大地,秋也结束了他痛苦的死亡倒计时。

“秋!”张德俊痛苦的大喊道,刚认得儿子就这样没得了,三十年前牧阎送走了他的父亲,如今又送走了他的干儿子,如此恶行,怎么叫人不愤怒。

趁君子阁的人情绪之际,计生又传音道,“我们速速合力围杀张德俊。”

得到气血补充的牧阎状态大好,而计生早在丢出秋之后就跳到了兰长老和张德俊的身后,与牧阎形成合围之势。

面对愈发具有威胁的牧阎,张德俊丝毫不敢懈怠,他明白,今日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兰长老在计生出现时就知道要打一场硬仗,计生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事情就已经变得不简单起来,最好的选择是那时就离开,可是这么离开的话,谁也不会甘心吧。

“崩水!”计生一拳打去,气势如洪水猛兽般向张德俊袭来,而后者也感受到了危机,立马回头准备应付,兰长老也默契的替他招架牧阎的攻击。

可张德俊回过头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正是菊长老那惨白的老脸。

“比你先走,我无憾了。”随后菊长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菊!!”张德俊又痛苦的大喊道,他知道三十年前没能保护好父亲是菊长老的心结,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想提这事。

就在张德俊抱着菊长老伤心流泪之时,牧阎老贼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再次发起攻击,兰长老见状立即将其拦住,那一边的计生也被竹长老拦住。

不愧是‘兰竹’组合。

兰长老知道挡不了多长时间,遂大喊道,“我们护送阁主离开。”

说罢掏出一个弹丸向牧阎射去,牧阎本着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皆一剑斩之的原则将弹丸劈了个粉碎,发觉并没有什么异常,只觉得暗香浮动,随后睡意涌来。

“zzzzzzzz。”

而后兰长老和竹长老就当着计生的面将张德俊带走了。

计生望着此时正在站着睡大觉的牧阎,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又望向那逃走的三人,“三打一都这么怂吗?”

竹长老停在留原地愣了愣,兰长老怒其不聪道,“牧阎一会儿就醒,不能再留恋了。”

计生又喊道,“都不给‘秋’、‘菊’收个尸的吗?”

张德俊也停在原地,坚定道:“不抛弃,不放弃!”

兰长老哀其不幸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张德俊嘴角跳动了两下,“十年?我已经等了三个十年了。”

正在二人争吵之际,计生向他们的方向大喊道:“你们来早了,注意进场时机啊。”

兰长老顺着计生的目光向前望去,黑白无常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了。

满月手里盘着鞭子,鞭子的末端有如蝎尾般的倒钩,残月则双手挥着五尺长的苗刀,细长的苗刀与细长的残月,带刺的鞭子和带刺的满月,计生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们拿出武器,想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武器,连装逼都不好装。

突然计生暗道不好,他已然察觉到那边的气氛已经不一样,由于他没有遵循老孙家的围师必阙的原则,加上他们三个的怒气极盛,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像拼了命样的疯狂,这样可就麻烦了。

兰长老对竹长老道:“上次是我们四个回去,这次也该让阁主安全回去了。”

竹长老心领神会,二人不约而同的开始燃烧起自己的灵根。

“不,不要。”张德俊无力的制止着,他开始怪起自己来,虽然总是说四大长老放不下当年的事,但最放不下的恐怕还是自己,要不是自己放不下仇恨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一步踏错终身错,颗颗泪水……’

“活下去,为了已经死掉的人。”兰长老决绝的说道。

“以及将要去死的人。”竹长老补充道。

说罢一人执软剑、一人执长剑冲向前方,发出了最强一击,张德俊来不及思考,本能的紧跟着二位长老冲了过去。

残月满月知道躲是躲不过去,只能咬牙硬拼了,二人也祭出了自己的最强一招,残月挥动苗刀劈出一道刀气,满月蓄力的甩出鞭子,然而那刀气攻击的不只是向残月杀来的兰长老,同时还有向满月杀去的竹长老。

由于分散了力量,兰长老轻松破去了刀气,继续向残月冲去,残月抬刀抵挡,可终是抵不过燃烧灵根的兰长老,很快便被击飞出去,此击不仅让残月身受重伤,连她的苗刀也断成了两段。

而另一边,又残月相助的满月抵住了竹长老的攻击,但后面仍是被狠狠地压制,无法伸出半分援手去支援残月。

兰长老冲着一旁张德俊大喊道:“阁主快走!”

说罢挥动长剑,又向残月的方向杀去。

残月此时别说使用灵力,就是动一下都非常的艰难,心知已经避无可避,遂缓闭双眼,静等命运的审判。

随后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又没说让你们不准走,好端端的,怎么灵根都燃了呀。”

残月睁开眼睛,看到计生一手死死的抓住了软剑,但因为又罡气的保护所以并未伤到。

兰长老此时瞪大着双眼,与之前的文雅的样子全然不同,“是你!都是你,是要没你的出现牧阎早就死了,要是没你我君子阁也不会落到这个样子。”

“最该死的就是你!”

说罢,兰长老的灵根燃烧的更加剧烈了,软剑此时锋利无比,竟将计生的罡气都给破开了,不料计生仍是无所畏惧的徒手抓住软剑,被十八铜人殴打了这么长的时间,要说进步最大,可不是力量,而是筋骨、是抗击打能力,随后才是反应速度,最后才是力量。

而作为一个赤手空拳的武者,最重要的就是无所畏惧的勇气。

只见计生用力一掰,虽不能掰断,但此时的剑也算是为计生所用,计生握住剑身,像出拳一样快速的向兰长老心脏刺去。

兰长老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剑,缓缓的向后倒去,死不瞑目的眼中充满了震惊,‘还能这样。’

另一边的竹长老越显乏力,刚打算做最后的挣扎便看见自家二哥的软剑飞来,心里又惊又奇,出手抵抗之际,满月抓住破绽,一鞭绕上了他的脖子,钩子也挂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后用力一拉,竹长老也倒了下去。

做完这些的计生的灵力也耗的差不多了,索性就虚弱的倒靠在一棵树下。

这时细风不知能哪儿冒了出来,“护法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打斗过程中细风可谓是躲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计生也不怪他,毕竟负责侦查、打探的事,自然是要谨慎安全为上。

“今日得见护法神威,小的是五体投地,我对护法的敬仰之情就如滔滔江水……”

细风稳定输出着,可惜计生一字都听不进去,一边后悔当初抢劫魏明时怎么没拿红玉膏,一边叹息着:“还是让人跑了。”

细风弱弱的说:“属下到是还能追上,可就是……”

计生白了一眼,没再理他,目光望向身旁不远处的残月,‘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正想起身,牧阎便过来了。

“教主万福,属下有违教主命令,还是让君子阁阁主逃走了。”计生恭敬道,如果这个时候能借牧阎的手将张德俊也除掉的话,那么对后面灭掉君子阁也更加的有利些,故又道:“虽有陆判的爱将细风在,可我等已经重伤,终是有心杀敌,却难以回天。”

牧阎看了看这新加的两具尸体,眼神中充满着惋惜,“你们在此修养,我去去就会。”

“不敢劳烦教主记挂。”

随后便和细风两人两马朝着张德俊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牧阎走后,计生便向残月走去,而满月则哭花着脸在残月的身边将所剩无几的灵力传给她。

“你没事吧。”两人同时关心道。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计生张开手掌,破烂的手掌中还能看到丝丝的白骨,满脸的笑意,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残月眉黛微蹙,“这还没事?满月,把我的红玉膏给计护法。”

“姐姐,你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经脉受损,若不及时修复的话,以后不能修炼不说,境界恐怕也要跌落了。”

“魏明不再这里,怕只能祈祷有那个医修能来这里了。”满月心知几率渺茫,所以也只是祈祷。

残月艰难的抬起手来,满月知道残月想给自己擦掉眼泪便握住残月的手踝,将残月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

残月一边轻轻的擦拭着眼泪一边安慰道:“要不是护法,我恐怕已经死了,能活着就值得高兴,干嘛还要贪心呢。”

“听话,快把红玉膏给护法。”

满月无奈的催动灵力,将残月的纳戒打开,取出红玉膏,丢向计生。

计生则是在心里吐槽道,‘能活着就值得高兴?这不是我的词吗?’,口中却关心道:“刚刚教主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二人并未答话,比起自己,更了解牧阎的应该是她们吧?

计生也就没说下去了,而是坐在一旁给自己上药,眼睛则轻轻闭起。

“苏苏,还有法子挽救吗?”计生来到了秘密花园询问苏苏道。

“有啊,你手中不是用增加灵力的丹药吗?”

计生一头问号,“我什么时候有的呀?”

“开灵丹的原理之一就是提供充足的灵力,当然如果只是用着补充灵力的话有些浪费,但是在这个时机用的话还是值得的。”

计生这才开窍,不自觉得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挺欠缺的,虽然又苏苏在我脑子里,但还是自己懂才踏实,有机会还是要多多学习啊。

于是开心的揉了揉苏苏的脑袋,满意的出去了,睁开双眼,手上的绷带已经缠好,计生走到残月面前,看这满月的倒霉样子,便想趁机逗逗她,“我有办法让残月无碍。”

因为知道有办法,所以不再焦虑,脸上又显出轻浮的笑意。

残月眼前一亮,终是没有言语,满月则怒道,“你能又什么办法,要只是寻开心,那我可不客气。”

计生翻了个白眼,看来只有残月能降住她,“若我真有办法,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如何?敢不敢答应。”

“如果真能救好我姐姐,一万个条件我也答应。”满月诚恳道。

“我们现在就回去找魏明医治不就好了。”计生轻松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满月此时心中怒不可遏,要不是把灵力全续给了姐姐,她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别急啊,我知凭你我的灵力还不能让残月持续到魔炎。”计生从纳戒中取出开灵丹,倒一颗在手上,“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残月虽然吃过,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更何况天下丹药何其多,残月自然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很熟悉。

“开灵丹,有开启灵根的效果,但也能让人灵力充沛起来。”说着便将丹药喂到了残月的嘴边。

残月轻轻服下,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她已经能感受到开灵丹在体内缓缓的发生作用。

残月看着计生,感激的说道:“多谢护法相救。”

“没事没事,”看着这里一片狼藉,自嘲道,“我们这也算过命的交情吧。”

残月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满月不合时宜的咆哮道:“你的又坑我,有办法不早点说。”说着拿起鞭子就要打。

而计生吓得躲在了残月的后面,“听你姐的话,多想想开心的事不行嘛。”

残月则轻笑起来。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还是快回去吧。”满月知道今天是抽不了他了,于是示弱道。

望着剩下来的两匹重马,满月无奈对残月小声的说道:“重马疾行过于颠簸,我现在也只能勉强驾驭,照顾不了你,姐姐,恐怕要便宜那小子了。”

残月摇了摇头,“没事。”

征得姐姐同意后满月才向已经坐在马背上的计生道:“你,过来。”

“又怎么了。”计生无奈的下马过来。

“我跟我姐姐同一匹马。”满月直说道。

计生看了看满月,想必她也没什么灵力了,就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到残月身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残月也顺势将藕白的手臂环在了计生的肩上,计生走向重马处,轻踏上马,将残月横放下来,久盯计生的残月看到计生眼光快要转向自己,残月这才抬脚另一边坐正,可惜坐在后面的计生看不到她那羞红的脸。

这时满月也坐上了另一匹重马,计生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护住残月大喊道:“魔炎山,驾。”

------------------------------这是残月羞羞脸的分割线------------------------------------

而另一边,牧阎也找到了张德俊。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牧阎得意的笑道。

“是的,不逃了,该了得怨,是时候结了。”张德俊背对着牧阎,冷冷道。

“怎么?你想给老阁主报仇。”牧阎戏谑道,随后又放声大笑起来。

张德俊刷的一下转过头来,眼神充满着凶狠之色,“你笑什么!”

牧阎止住了笑声,阴狠的回答道:“我笑你报仇太晚,笑你放下太难,我笑你一心报仇可连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是的,四大长老只说是被牧阎设奸计给害了,却从不详细道来。

“你我争斗多年,今日我必丧于你手中,你要是还算个枭雄的话,就让我死个明白吧。”张德俊故意示弱套话。

“好吧,我的老朋友,我会将我最后的仁慈赐给你,以做为你即将踏上黄泉路的礼物。”

牧阎浮夸的说道,而张德俊为了得知当时的真相也只好继续忍耐。

“多年前,我的师父和你的父亲本来是对好朋友。”

谁知这第一句话张德俊就忍不住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们阁中修炼的合欢功法是从哪里来的?”牧阎质问道。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表面上互相对抗,实则沆瀣一气,这样才能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德俊依旧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但表情已经从不信到不敢信了。

牧阎继续说道:“我平生有三种人看不起,一是立牌坊的婊子,二是吃饱奶就骂娘的逆子,第三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高于他人的伪君子。”

牧阎整了整刚才由于太激动而皱巴了的袖子,“扯开话题了,让我继续说出真相,继续扒开你父亲那虚伪的外衣。”

“二人经常暗中往来,把酒言欢,渐渐地你的父亲竟然爱上了我的师娘,为了得到她,不惜杀害了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师父。”

牧阎干笑两声,“可能你们这些干干净净的君子从不曾看得起过我们这些干黑活的吧。”

“你父亲想带我的师娘走,可我的师娘压根就没看上他,于是你父亲趁着酒意就把我的师娘给上了。”

张德俊开始吐起来,口中依旧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牧阎笑道:“吐吧,平时有多么的高高在上,现在就多么的用力吐吧。”

“师娘本来想寻死,却被我撞见给救了下来,后面告诉了我全部的事。”

“我说,‘师娘,你先别死,我有办法替师父报仇,不过你得帮帮我。’”

“我立刻以此作为把柄联系你父亲割让灵山,你父亲不得不从,梅兰竹菊还以为是老阁主大发善心,哈哈哈哈,随后我又得寸进尺,我说您别觉得亏,我也有个礼物送给您呢。”

“老阁主把我约在了交界处的凉亭中密谈,当我把礼物交到你父亲的手中时,他果然开心的不得了。”

张德俊的状态好了些,“什么礼物。”

“我师娘的头颅啊。”牧阎一本正经道,“你父亲最喜欢的了,不然也不会做出杀友奸妻的事。”

“我说出我的计划后,师娘很支持我,还说把那畜生的脸皮撕掉,让他黄泉路下,无颜见人。”

“我照做了,趁你父亲满心欢喜的时候,我一刀结果了你父亲,然后又撕下了他的脸皮,还了一个没脸皮的老阁主回去。”

张德俊终于忍不了了,举起剑指着牧阎,“住口,你给我住口。”

牧阎像是没听见似得,“所以我说你报仇太晚,我选了个师父头七的日子就把仇给报了,你又放不下,你看我,师父师娘都死了,按道理说我还亏了一条命呢,我都没什么放不下,反倒是你叫嚣了三十年。”

“我说,你给我住口。”张德俊紧握灵剑,并燃烧着自己的灵根。

“怎么?说实话都不能了吗,这不是你想听的吗,是不符合自己的预期就不想听了吗?”牧阎也握紧魔剑,“你们这些伪君子,在任性什么啊!”

说罢二人激打在了一起,燃烧灵根的张德俊竟能和牧阎打的难分伯仲,不过张德俊知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奈何不了他。

张德俊开始思考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报仇,难道这三十年的热血都是个错误吗?

他想起了那个从小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君子之道的父亲,他喜欢跟在父亲屁股后面跑,那个背影是他见过最高的山。

张德俊又想到了儿子,想到了那个离别的黄昏,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自己还有好多的东西没有教他,他现在在诗会开心吗,有没有交到朋友,可惜我在也见不到了。

君子?伪君子?我是伪君子吗?可能吧。

‘不对。’张德俊的脑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然后又三遍的道出:‘不对!不对!不对!’

就算我是伪君子,那也是我的不对,但不是君子的不对,我虽有伪善之举,但也不妨碍我再行君子之事,如果因为自己是伪君子而不再敢行君子之事那才是笑话。

想明白了的张德俊,看向牧阎刺来的一剑,觉得那速度极其缓慢,他可以轻轻松松避开那一剑。

‘算了,不躲了。’

只见张德俊不躲反迎,魔剑扎穿了他的胸膛,而这时,张德俊也蓄力的向牧阎的心脏刺去,尽管牧阎极力躲闪,但还是刺中了他的左肩。

“教主,你没事吧。”细风跑来关心道。

牧阎踢开死透了的张德俊,又将深入左肩的剑给拔了出来,“竟让你悟出了道。”

一阵山风袭来,郁郁葱葱的南森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微微涟漪,不过管他什么风起云涌、庞然大物,也都掀不起任何的惊涛骇浪,只得全都死寂于南森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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