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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梦回云镜-> 第五十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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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执念
- 何世然的话语让柏瑜陷入了沉默。
何世然似乎是确实戳穿了柏瑜真正的心思，而他口中所说的“我们是同一类人”好像也确实被柏瑜所认同，所以他并未出口反驳，也没有再故作玩味的掩饰什么。
“没错，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她。”
柏瑜垂眼轻声说，“但这只是我的一个执念，从一切的开始直到现在，我不过都只是想给她一个我曾许诺的真正世界。”
“虽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或许她早就已经不再在乎也早已放弃了，但是我却无法遗忘这样的执念。”
柏瑜闭眼轻笑了一声，接着忽而加重了自己话里的语气，近乎是有些狂热的接着道：
“这是我此刻存在的目的，这是我无论如何都需要完成的目标。”
“这片失败的梦境也为此而存在，我在此等待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从这里离去的机会。”
“既然你这么期待这次机会，那么更应该珍惜它，而不是做无意义的赌注，不是么？”
面对语气变得有些狂热的柏瑜，何世然却淡然的笑着如此回应，他的语气与柏瑜相比毫无感情的波澜。
荨羽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从何世然的口中听出了一种微妙的上位者的姿态，因为他的话语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劝诫的意味，好像此时此刻他是棋盘上已经胜券在握掌控全局了的棋手，轻描淡写说的那些话语都好似是劝诫对方不要输得那么难堪的忠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心里感慨如果自己真的和何世然作对，又或者对方真的对自己怀有恶意，那么或许他将是一个无比棘手的对手....
不，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和他对弈的资格，以自己的能力和性子，大抵很快就会无意识的落入他的圈套里，甚至在走在他所安排的道路上还浑然不自知....
而且他亲口说自己与柏瑜是一类人...什么意义上的一类人？
柏瑜在默认这样的问题后提起的是安妍，那么何世然又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荨羽忽然觉得有些背脊发凉，于是赶紧掐断了自己的思绪没再细想。
至少现在来看他应该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不然不必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他早早就可以以其他的方式结束收场离开这片梦境。
如此想着荨羽说服自己放下心来，至少现在她必须信任何世然...信任他能够拿出解决问题最好的手段。
而被她抱有如此期许的何世然此时已彻底回到了从容的状态，他笑望着柏瑜又一次出口，好似他才是掌握主权的那个人一般充满耐心的抛出了提问。
“怎么样？你接受这场谈判么？”
柏瑜打量着何世然那张此刻又变回了标志性假笑的脸，似乎没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出半分诚意。
于是柏瑜冷笑起来。
“我信谁可都不敢信你这种人。”
“既然你自己都说你和我是一类人，那么狡诈自然是最骨子里的本性，和你谈判我没有好处。”
何世然听到他这话脸色笑意分毫不减，他轻推了推自己的单眼镜片，另一只与柏瑜对望的蓝色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冷冽的寒光。
“看来神官大人还没搞清楚状况。”
“谈判只是对你的尊重。你以为你是有资格选择的那一个么？”
他那么说着忽然又抬起了手，手中凭空幻化出了一把金属枪具，不过他却没有对着柏瑜开枪，而是突兀的转手对着几人头顶巨藤丛生的地方开了一枪。
本来应该只是能够击穿一点藤表留下洞眼的子弹，却在由何世然击出的那一刹仿佛击碎了什么银幕或牢笼的一般，将那颗子弹落点近百米的范围打开了一个仿佛像是被撕裂的空间一般的空口。
所有人都望着那片失去了所有景象和实物，变得一片漆黑的地方目瞪口呆。
“柏瑜，拥有‘魇’的种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何世然轻笑着说，“能够吞噬囚困梦中之人的人也不止你一个，就算你以为你脱离了和这个梦境的生命绑定，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也无法离开这里。”
柏瑜此时此刻脸色才真的骤然一变，盯着何世然的眼睛似乎要瞪出血丝来。
“而我和你也有着更加明显的差距。”
何世然继续说。
“‘魇’的种子此时对你而言确实只是一个种子，它只是一个你得到了还没能利用的机会，事实上你无法确保你能完全如你所愿的使用它——因为你还并未成为它的主人。”
“而我体内的‘魇’则完全是我的力量。”
他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又笑着向柏瑜的身后开了一枪，子弹飞啸而过擦过柏瑜的身侧，击中了他身后另一片空间，黑洞再次出现，并且与之前那个空洞如出一辙在迅速扩散。
“你的梦境并不大，普通人的梦无法支撑起整个世界，而你的梦境更是小得可怜，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它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的你觉得自己有胜算么？”
何世然的问话又音落，再度在柏瑜的脸色看到了难堪的表情，但他似乎还并不愿放弃，咬了咬牙似乎如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手，指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荨羽。
“闭嘴！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至少我还可以囚扣她一个，如果我真的打算鱼死网破，你拿我也没办法吧？”
“就算你现在摆出这副胜券在握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如果失去荨羽的话你就全盘皆输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软肋。”
“你说我们是一类人....没错，就是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所以我更清楚比起你自己的死活你会更在乎荨羽！”
柏瑜这番疯狂的话语听得荨羽和穆皓唯心里一紧，两人闻言立刻怒视出此狂言的柏瑜，穆皓唯更是咬牙到身侧不自主的又冒出了阵阵黑雾，但唯独他护在荨羽身边的步子没有一份动摇。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柏瑜这番言论后最先响起的却是何世然的一声嗤笑声。
“哦，如果你真的要那么做，我也没办法。”
他此言一出，不仅原本有些疯狂的柏瑜怔住了，就连站在他身边的荨羽和穆皓唯都没忍住表情一变看向了他。
穆皓唯似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意，而荨羽则是在意外之余又莫名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心里清楚何世然此时就算表现得再怎么护着她，本质也不可能像柏瑜所说的那样失去自己就全盘皆输的，自己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这点是柏瑜妄下定论了。
而且事实上就柏瑜和何世然的表现来看，被他们这种人当做执念似乎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事....她不值得也担不起。
但正当她这种诡异的放松心理涌现的时候，何世然的后话又回响了起来。
“如果你想靠把荨羽和你囚困在这个破碎梦境里同归于尽，那么尽管这么尝试就好了。”
“毕竟最后会真正消失死去的也只有你一个，而荨羽则会在梦境破碎后安然回归到其他的梦境中。”
“唯有这点，是不会有任何错误的。”
他眯眼冲柏瑜笑道。
“别忘了，她是特殊的。”
“她可是真正的‘梦境旅人’，也可以说是唯一的‘观测者’，即使梦境里的一切都破碎消失，她也不会因此而消失，只不过是会在跌出梦境的时候落到一些麻烦的梦境点，让我难以寻找，仅此而已。”
何世然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忽然又一改轻快的语气，压低了声音如同诉念什么被他在脑海里重复了一万遍的执念一般开口：
“但不管她去向何方，走到了什么样都梦境里，我都会找到她，哪怕为此拨动整片梦境云海的弦线击碎所有梦境，我也会把她从那些梦境里找出来。”
“不管一切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追上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