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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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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三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完结的,她记得自己那天哭了很久,倒不是为电视剧,大概是要借这个契机,好好发泄一番吧。

大二下学期的课尤其多,时常在教学楼之间辗转的她疲累不已,所以她常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总是会觉得某个人很像陆栩,可能,只是也因为对方有着和他一样的身形,又穿着类似的衣服吧。

那时候她常常听到这样一句话:“你随随便便碰到的一个路人,也许就是别人做梦都想见的人”,也会笑自己想的多,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靠,但某个时间,又会很难过,单单是因为见不到他。

秦明月本来是她和陆栩之间唯一的关联,但是现在她就像有什么预感一样,就好像不问,就没有什么改变。

直到叶依依来找她。

大概是五月份的时候,她正在为一堆期中论文焦头烂额,何梦提醒她热水快没了,她才瞄了一眼时间,抢在停水之前冲了个澡。

用毛巾把头发包好以后,她准备收拾一下再洗衣服,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屏,她看到QQ的验证消息,有人加她。

本来以为是公共课的同学,因为他们有小组作业,而她是负责人,但她此时并不想跟对方聊天,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搞定所有,并不想跟他们掰扯什么,大学给她的锻炼就是这样,所谓小组作业,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她做完发群里,也不会有人理。深刻认识到这点的她直接不管那条信息,自顾自忙去了。

洗完衣服以后她散开头发,准备插上吹风机吹一下,拔掉手机充电线的时候屏幕又亮了,那条信息还在,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意外,她点进去了,然后看到了一个名字:叶依依。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又无法厘清,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压在心里,很闷,有点喘不上气。

她不想通过的,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尽管她知道,是因为陆栩。

于是她吹完了头发,把电脑拿上了床,关了大灯又打开了自己的小灯,本来是打算熬夜,至少把一个作业做完的,可是叶依依的名字却不时浮上心头,她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

时间已过一点,她想,也许,她已经睡了。于是点了通过。

“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这是她发来的第一条信息,虽是意料之中,凌萱还是有点震惊。

“就在上次我们吃饭那个地方,下午五点。”

她好恨这种语气,跟陆栩一样,好像命令,就是看准了她一定会去。

她好想说不,但是冥冥之中又知道,自己必得去面对一些东西了。

彻夜难眠,脑海中闪过许多与陆栩有关的片段,她想:可能,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只是他还不知道。

这天是周五,上午满课,昏昏欲睡的她什么也没听进去,下了课就回了宿舍,闹钟定了下午四点,她想好好睡一觉,但是空调的声音尤其地大,她觉得心里很乱,说要睡觉的,眼睛却一直睁着。

“给你带了羊肉粉,不加辣的”,何梦回来了,“要不然先吃了吧?”

她没有回答。

“那我先给你放桌上了,快点下来,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敲了敲她的床,“诶,凌萱,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我明天去浙江。”

她听到这个地名,心里微微颤动,于是问她:“去浙江干嘛?”

“秦明月生日呀,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不过说好了,你不要告诉他……”

她有点想笑,何梦或许不知道,她已经好久没找秦明月聊天了,连他生日都忘记了……生日?她不知怎的想起君熠,好像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一天……算了,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呢,眼前,她头疼的还是叶依依。

要不然就说已经和舍友约了,反正也是事实。可她分明知道,何梦是临时起意,时间上来说,叶依依在先。

“凌萱,这个色号怎么样?”何梦估计又在试新买的口红了。

她应声掀开帘子:“会不会太鲜艳了?我觉得你平时的那个颜色看起来舒服些。”

“你就是太保守”,她又拆开快递盒,拿出了几支外形没有任何区别的口红,“年轻嘛,就是要花哨一些,老了都没机会。”

“嗯。”她看着她试色,自言自语,突然觉得像她一样活着好幸福。

“你还不下来啊?待会羊肉粉真不好吃了,要不我给你递上去?”她还不忘关怀她。

“马上马上。”

“我说嘛,你以前熬夜也不补觉的,现在怎么啦?”

“没有。”她嘴硬,“大概是老了。”

“不能老,你还没有二十岁,怎么能说老呢?待会就给你化个最靓的妆,让你瞬间充满活力。”

“别了吧,我不习惯。”她下床,揭开了塑料碗的盖子。

“大二了,你还是这么糙,不行的,你看看大一的那些学妹,光鲜亮丽……”

她倒是没听进去,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横竖睡不着,吃了点粉以后也就由她摆弄了。

何梦每做一步都试图给她讲解,但她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个声音围绕自己,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完成以后感觉都不像自己了,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让她不敢相信。

“是不是还挺好看的?”何梦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早该学着化妆了,自己美美的,心情也会变好呀。”

她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但纠结再三还是在去赴约之前卸掉了,是的,她没有用借口搪塞,而是选择了面对。

提前了十五分钟,她以为自己是先到的那个,却看见了她,笑盈盈的,化了妆,美得不像话,瞬间心凉了半截。她以为在成绩好的人眼里,化妆是一种掩饰,或者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但现在两相比较,她明显败下阵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的语气就好像她们是吵了架的老友,有那么一刻她在想,如果没有陆栩,也许她会为认识这样优秀的女孩感到荣幸。

“总不能假装没有看见信息吧,既然都已经通过了的话。”她的语气算不上好,因为她已经把她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吃什么?”她拿着菜单在看。

“我来吧,毕竟这里我比较熟。”她的话本没有其他意思,但是说出口后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好再解释,幸而她没有说什么。

她点了一些清淡的菜,夏天的时候胃口总是不好,况且今天这样子,饭估计也是吃不了多少,不想浪费。没想到叶依依却自顾自又加了肉。

“你太瘦了,是不是平时都没好好吃饭,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感觉你也没怎么吃,是不是因为我们那一群人太吵……”

她好像总是有话说,这让凌萱觉得很不自在,明明是无甚交集的两个人,叶依依的表现却真的让她感到不悦,但她也没表露出来。

上菜以后就是按部就班地吃,她觉得很尴尬,但完全不打算开口,叶依依也没说什么,她想,也许,是想和平地把这顿饭吃完吧。

结账的时候双方都在抢,僵持了许久还是叶依依付了,因为她最后说:“凌萱,这是我欠你的。”

她突然就哭了,叶依依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记得高中时候好多次她去找陆栩,都看到叶依依在跟他讨论什么,毕业聚会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起,开学之前她还去了他的小区……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他们俩,应该才是顺理成章的爱情,是她最羡慕的一种。

“你不欠我什么”,在回去的路上,她告诉叶依依,“喜欢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也不能强求。”

“你能想开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的事?”

“我猜的,其实我不确定,但是你昨天没有回,我就知道大概率是真的了。可能就是从一些小细节吧,你知道……当你意识到我出现的时候,我也知道了有你这个人存在……并没有什么道理的。”

她的坦诚令她自愧不如,但是这可能也是自己真正地说出喜欢,只是谁能想到对面的人会是叶依依呢。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其实……其实我们没有说过在一起的话,但也算是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有一些怀疑,但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分别的时候,叶依依说:“抱歉了凌萱,你的竹马我带走了。”

她没说什么,一声简简单单的再见之后,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五月的风都是热的,她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好像什么都失去了,有什么,能比默认的爱恋更伤人的呢?

她迫切地想要找出他们在一起的证据,她翻遍他们的QQ动态和他的朋友圈,却什么也没看到,她问了秦明月、楚盈盈,君熠和她能想到的与他有关联的人,答案都是否定的。

其实她该知道他的脾性,即便真的有什么,也不一定会公开,况且他那么忙,但是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说,也许这只是叶依依的一面之词,他们没有在一起……

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不过是通过一些臆想来掩盖自己的一败涂地罢了。而且即便他们没有在一起,自己也已经败下阵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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