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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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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迷蒙的月光,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竟格外显得冷若玄冰。

只因他的心也冷。

月色幽幽,向归云正坐于窗旁,定定的看着同一轮的月亮。

这地方,是一个仓,一个人仓!

说这里是个“人仓”实属无可厚非,这里是天绝盟安置少年徒众之地,虽然广阔,当中却置有过千卧榻,分作十行而排,蔚为奇观!

卧榻的位置编排并非由少年徒众们自行挑拣,而是以抽签决定榻落谁家。不幸地,向归云被安排睡于这人仓中最僻最暗的一个角落里,他好像永远也只能属于黑暗,生生世世也无法摆脱!

他在这个最僻最暗的角落里,已整整睡了三月。

三月,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岁月,可是向归云已在这暗角里狠狠熬过,明天,将会是另一转折点的开始!

因为,明天霸苍穹便会正式收其为徒,在旁观者来说简直是几生修得。

但向归云并没有深感荣幸,他只是感到满意,满意自己这三月所作的一切努力全都没有白费!

当初他加入天绝盟之初,他还顾虑残杀林家七十二口的其中一名杀手“蝙蝠”仍未死去,惟恐他会回来天绝盟将他揭发,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并未见蝙蝠的出现,向归云才较为安心。

也许,当日蝙蝠给黑衣叔叔封了全身穴道,动弹不得,早就可能给林家那场灭门大火烧为灰烬,永不超生。这原本是他应得的惩罚,一切皆是天意!

但向归云也许并未自觉,他自己其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少年,他默默一站已是异常特别,其余少年徒众全都面目模糊,只有他最不面目模糊!倘若霸苍穹不选他,还可选谁?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错误的决定将可带他脱离这个“人仓”。明天,他便会住进专为帮主继后招徒而建的“风云阁”!

今夜,是他睡在此处的——最后一夜。

“梆梆”的锣更声蓦地从外传来,划破了黯然寂夜,且夹杂着那个打更侍卫沙哑而疲倦的叫声,似在催促着众生快些死亡,快些死亡……

已是三更!

向归云却毫无睡意,他的眼睛依旧在漆黑中冷冷发光,定定的瞅着睡在他周遭的那逾千少年徒众。

他们虽在日间为帮主的决定困扰了好些时候,也曾对向归云指指划划,窃窃私语,但事情很快便又过去,且已夜阑人静,他们早就安寝无忧去。

这么多来自不同家庭的少年能够聚在一起生活,可见是种缘份。

他们比向归云简单,也较为幸福,因为他们当中有许多还有双亲,还有家!

这正是向归云最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为何要抛父弃母到天绝盟追逐名利?名利,真的如此诱人?

向归云却多么渴望能够拥有亲人,可惜迭遭惨变,与人无缘,纵是最关怀他的林震宇也难逃厄运,真是造化弄人!

每次念起林震宇生前那张慈和的笑脸,他的心就恍如被利针刺着般痛!

他生前对他百般呵护,向归云却从未为他干过什么,记忆当中也仅是和他说了三句话,接着,向归云什么也来不及,来不及回答,来不及笑,来不及唤他一声爹,林震宇便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他惟有以复仇来报答他!

一定要报仇!

可是,在大仇未报之前,这个其实在一步步走近黄泉的少年,到底还要经历多少考验、沧桑、煎熬?

归云,本是指天上的云呀!世人都不免向天上的云抬首仰望,真是一个不易担当得起的名字!

故向归云未如天上的云般受人仰望,已如云般飘泊无依……

心中有太多猜不透的明天,太多猜不透的命运,惟有常独坐于漆黑暗角专心苦思!

锣更声逐渐远去,就在向归云思潮起伏间,蓦地发现窗外不远之处,竟有数条黑影急窜而过,直向绝天登龙楼那方奔去!

若是在平凡人的眼中,这些仅是黑影而已,但向归云早就惯于幽暗中过活,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甚至比猫还要锐利!他一眼便瞧出这些黑影的装扮,他们全披着乌黑的夜行快衣!

向归云眼见这数条人影均作刺客装束,且向绝天登龙楼之方向进发,当下暗觉不妙,不由分说,也即时跃出窗外,穷追而去……

向归云还未追至绝天登龙楼,已闻警报乍响,远远更传来连串兵刃交击之声!他不禁一怔,难道有人行刺霸苍穹?

霸苍穹这些年来为增强自己势力,早结下不少仇家,有人行刺实不足为奇!只是天绝盟向来守卫森严,要来行刺,简直妄想!

究竟今夜的刺客是谁?

及赶至绝天登龙楼外,便见霸苍穹早已跃出,正与多名蒙首持剑的黑衣刺客周旋着。

天绝盟众陆续增援而至,常笑笑亦已闻号赶至,霎时之间,两帮人马混战团,情况异常混乱!

向归云眼见如此情形,当下刻不容缓,忽地抢过自己身边其中一名侍卫的佩剑,纵身一跃,立即加入战圈!

他并非要杀霸苍穹,而是要保护霸苍穹!

他绝不能让霸苍穹死在别人手上,他一定要他死在自己手上,他一定要亲手以霸苍穹的血来祭林震宇!

然而,就在他刚跃进战圈的刹那,一柄剑突然如电攻前拦截他,使的竟然是——林家剑法!

向归云不禁一怔,这套剑法林震宇仅曾传给自己,这个世上,居然也会有别人懂得林家剑法!

一怔之下,向归云一时不由自己,挺剑便使出林家剑法回刺!

这个蒙面刺客似亦未料到这十三岁的少年也懂得林家剑法,当场震愕,向归云就乘其震愕之间,剑尖顺势一挑,登时挑起了那个蒙面的黑巾!

急瞥之下,向归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眼前人赫然是自己朝夕忆念、矢志为其报仇的——林震宇!

是林震宇!

××××××

“孩子,这林家剑法,你全都熟习了吗?”

“……”

“很好,真是一个聪颖的孩子!”

“……”

“我希望你能把这些剑法铭记于心”

“……”

“那是因为我很自私,只要你能记住这些剑法,便会记得是谁教你的。”

“……”

“但愿你一生都不会忘记我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

“……”

“这个微不足道的心愿,你……会成全我吗?”

“……”

“谢谢你!孩子,那请你记得我,永远记得我……这张脸!”

××××××

红尘仆仆,活着万千众生。

有些人出类拔萃,有些人庸碌无奇,有些人孤苦伶仃,有些人坐享祖荫。

各式各样的人,尽皆充斥于这个红尘之中。

故若数红尘,众生何止千万?

茫茫人海,漫漫岁月,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够在一点地方遇上,当中要经过多少机缘?多少巧合?

然而,亦因为红尘内有太多众生,于是也常有许多极尽匪夷所思、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就像向归云,他正遇上一个他绝不可能再遇上的人。

这个人竟然就是他死去多时的继父——

林震宇!

脸,如今就在向归云眼前咫尺!

他可以把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每根须髯亦无所遁形。

不!

不是林震宇!

眼前的人绝不是林震宇,向归云可以肯定。

他只是和林震宇长得几近一模一样,但却不是林震宇!

最明显的差别,在于他的那双眼睛。林震宇的目光永远都散发着一股柔和,此人的目光却猛如烈火。

可是,这个和林震宇长得几乎一样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向归云定定的看着此名汉子,此名汉子也定定的回望他。

他可以从这汉子的眼神中瞧出,此人似乎是认识他的。

也许不单认识,且还十分熟悉。

两人这一凝望,其实仅在一息之间,接着,周遭蓦地响起阵阵的惨叫声。

此名汉子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环顾左右,可惜已经太迟了……

黝黑迂回的地下长廊,恍如一条通往地狱的甬道。

长廊两边的墙壁,每隔两丈方有一盏油灯,当中可有含辛莫辩的冤魂?

不错!这真的是一条地狱甬道!

因为甬通的尽头,是一个满布惨死冤魂的地方——天绝牢!

一入天绝牢,此生不见天。

天绝牢并非在天,反而深入地底。

此地是天绝盟囚禁重犯的牢狱,进去的重犯得三条路。

一是被囚终老,一是被折磨至死,一是被处决。

此刻,静如深渊的天绝牢长廊,赫然响起了寥寥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慢而沉重,俨如死神将要降临的前奏。

守在天绝牢外的百名守卫随即警觉,此处鲜有来客到访,此脚步声到底属谁?

他们很快便得到答案,在阴暗的长廊阶梯之上,正缓缓步下一条黑影。

这班门下经年累月于天绝牢守卫,早已习惯黑暗,但这条人影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无从想象的黯黑气度,黑得盖过了周遭的所有黑暗,他们一时之间竟瞧不清来者是谁。

此人似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不应说融为一体,应该说,他根本就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

来人冉冉从黑暗中步近,守卫们终于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通行令牌,和他那张苍白得接近无情的脸。

果然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他正是蜚声天绝盟的向归云!

守卫忙不迭把向归云带进天绝牢,穿过关隘,只见天绝牢之内残破不堪,满目颓垣败瓦,阴冷冰寒,活人简直难以在此生存多久。

牢内共有廿一道铁门,其中十九道敞开,空无一人,可推知内里的囚犯早已死光。

这些年来,霸苍穹盲目铲除异已,枉死的人实在太多;这班囚犯,想必也是霸苍穹的对头吧?

他们在此被囚被坑被害被杀,死后会否含恨?会否轮回?会否再生?

还是始终和向归云一样——

冤魂不息,矢志复仇?

偌大的天绝牢内,仅得两道铁门依然深锁。

向归云今日只需想进入一道铁门,他惟愿能见一个他绝不相信会再见的人,至于另外一道门囚着的是霸苍穹那个仇家,他没有兴趣知道,也无法知道。

守卫长为其中一道松锁,恭敬得带着几分阿谀奉承,涎着脸道:“云少爷,请。”

他称呼其为云少爷,只因打从今日开始,向归云已贵为霸苍穹的第二入室弟子,正式入住风云阁。霸苍穹下令,谁都不可直呼其徒向归云,否则格杀勿论。

可想而知,霸苍穹对此子如何器重。

大家都对这快不哭不笑的木头极度艳羡,每个人都把“渴望成名”四字写在脸上。

当然,在旁观者看来,以一个年仅十六的少年,能成为一代枭雄霸苍穹的入室弟子,前途真是无可限量。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认为,向归云陡地拥有得太多,太多……

然而,他所失去的呢?

他的童年,他的继父,他的希望,他心中的“灯”……

大家又能否为他一一算清?

他但愿自己从没得到眼前这些,也从没失去以往那些。

如果可以重活一次,宁愿一切都没发生……

不过,纵然已成为霸苍穹的入室弟子,皆因昨夜来了八名蒙面刺客行刺盟主,虽然天绝盟于瞬间稳操大局,五名刺客当场被杀,余下三名被擒,更被囚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天绝牢之中……

此事却令霸苍穹倍添事忙,忙于重新调配天绝盟的守卫。以求得出更佳的防卫措施,故一时间亦无暇兼顾向归云。

而且在此当儿,霸苍穹更授以令牌,嘱咐这个新收的徒儿前来拷问余下的三名刺客,瞧瞧他们有否其余党羽。

这正恰如向归云所愿,因在三名刺客之中,有一名正是那个与林震宇长得一模一样的汉子。

他也很想知道这名刺客究竟是谁?

“轧”的一声,厚实的铁门一推而开,向归云徐徐步进,冷冷的眼睛在阴暗中炯炯放光,只见陋室一角,匍匐着三团黑影。

他侧脸斜瞥身后的守卫长,俨如死神下令,守卫长旋即会意,笑道:“属下这就告退。”

言罢躬身而退,顺手掩上铁门。

室内实在过于昏暗,向归云取出火摺子燃着墙上一盏油灯,室内登时一亮。

一看之下,但见三人手脚同被沉重的铁链紧扣。其中一男年约十七,另一男年廿许,最后一人,固然就是向归云所要见的那名汉子。

三人浑身伤痕,显然早被严刑拷问了不知凡几,此际见灯火一亮,精神本来为之一振,岂料眼前突又一黑。

却原来并非灯光再次熄灭,只是他们触目所见,这次进来的并非一般门下,而是一个外表异常冰冷的黑衣少年。

那一身的黑,黑得就如他自己心内的那个寂寞深渊。

一个永远都无法填满、永远也无法得到谅解的寂寞深渊。

那名年纪最幼的刺客一脸悍然,勃然骂道:“呸!走狗!别要再来逼问我们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同党!”

那个与林震宇一模一样的汉子甫见向归云,却说出一句他做梦也没想过的说话。

只听他平静的道:“义云,是你?”

义云?

义云?

义云?

这两个字简直势如重锤,一字一字,狠狠轰进向归云的耳内,叫他向来冷静的身子不禁猝然一震。

义云…

已经多久没有人如此唤他了?这个由林震宇为他亲自起取的名字隐没已久,林义云这个人亦消失已久,谁料今日又得以“重见天日”!

此汉子不单外貌与林震宇异常相似,就连声音也如出一脉。“义云”二字,仿佛蕴含无限亲切,不断在向归云耳边游走飘荡,缠绕不走。

可是,林家早已灭门,这世上怎会有人知道他唤作“义云”?

那汉子仍然牢牢的看着向归云,看来也察觉到这孩子异常的反应,汉子双目竟尔渐渐濡湿起来,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是——义云!”

向归云定定站着,久久不动,全因眼前发生的事太不可能,在末弄清楚如何应付之前,他惟有冷静卓立。

但汉子已急不可待举起紧系铁链的手,解开头上的冠,从发冠中取出一样东西。

一纸残旧不堪的信,信上写着的收信人,赫然是——“林鸿吾弟”!

“鸿弟:禁宫统领的生活如何?为兄甚念。八月乃为兄大寿之期,你我手足不见六年,何不趁此良机开伦相聚?可还记得为兄一直来信提及的三子义云?此子生性虽僻,但本质非坏,且我长、次二子义山与义海尽皆不才,独此子天赋奇禀,已尽得林家剑法真传,他日定能把林家剑法发扬光大。故为兄早预于寿宴之上,向所有亲朋宣布,义云,将会是林家庄未来的继承人。愿鸿弟是夜能出席共证。兄震宇草”

鸿弟?

向归云小心翼翼地把这名汉子给他的短信阅罢,信上的确是林震宇的笔迹,他那双素是稳定非常的手亦难禁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此人是林震宇的胞弟林鸿,怎么不曾听他提及片言只语?

林鸿道:“自我剑艺有成以来,便在禁宫担当统领一职,由于事关机密,故鲜与亲友往来,大哥亦不便将我之事过于张扬。但我兄弟俩仍时有通信,大哥一直在信中不断提及你。他说,义云虽然外表冰冷一点,其实内里并非如此。他说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他说,他说,他说……

念及林震宇生前的一言一语,林鸿霎时有点哽咽,难以再说下去。

向归云的心却一寸寸的向下直沉。

天!林震宇竟然预备把继承权传给他!

难怪他要向归云于寿宴当晚穿得像样一点。

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别具慧眼,早已为他这个“向家子”的前途好好铺路!

可惜,尽管林震宇如何费尽心血,如何努力为向归云铺路……

一夜之间,一场灭门大火便把他所有心血和路焚为一体,化为向归云一生也走不完的——-血路!

血路茫茫,漫无终点。

得向归云独自一人孤身上路。

但他还是感到,自己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完全值得。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报林震宇的知遇之恩。

林鸿本以为向归云在忆念林震宇时准会泪盈于睫,谁知此子除了适才在细阅其兄弟手笔时,双手微微颤抖外,跟着便似对一切无动于衷,心想其兄所言非虚,此子果真冷得出奇,为了打破此间沉默,于是便指了指身畔两名男儿,道:“他俩是我的儿子继仁和幼子继信。”

林鸿道:“大寿当晚,我携同两个儿子一起赴会,殊不知到达时已经太迟,林家庄早沦为一片火海……”是的,一切都迟了。

向归云知道,因为那时他已被黑衣叔叔所救。

时间永远就是这样弄人,倘若林鸿来得及时,恐怕他已成为今次行刺霸苍穹的刺客之一,而不会成为霸苍穹的弟子。

刺客与弟子,两种迥异不同的身份,简直就是时间的最大讽刺。

有时仅差那么一时三刻,便能制造毕生遗憾,向归云最是清楚不过。

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就在他决将可以唤林震宇一声爹之际,就只差那么一丁儿时间,林震宇便已不能听见任何声音了。

而这遗憾将永远无法得到补偿。

一切都只因为时间。

林鸿续道:“后来,几经艰辛,才得悉霸苍穹干的好事,然碍于自己势孤力弱,未能即时报仇;直至今年,我有缘遇上数名也曾遭天绝盟逼害而誓杀霸苍穹之士,终在昨夜连同我两个儿子,一行八人前来刺杀霸苍穹,孰料……唉……”说到这里,林鸿不由得长叹一声,瞥了向归云一眼,发现此子麻木如旧,遂问:“孩子,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幸免,你怎会当上霸苍穹之徒?”

向归云双目一片茫然,他平素已不喜言语,此番曲折该从何说起?

但此时林鸿幼子继信抢着道:“嘿,依我看当然大有因由,也许只因他贪恋虚名。”

言罢面露自以为是之色。

向归云听后竟毫无反应。

在旁一直不语的长子继仁插嘴劝阻:“二弟,别要妄下断语,我看义云并非这样的人。”

继信鄙夷道:“嘿,说到底,他并非真的姓林,伯父的死与他何干?试问谁不希望成为当世枭雄之徒?否则他也不会再唤回向归云了,这足以证明他早把伯父养育之恩忘得一干二净。”

林鸿痛心儿子出口伤人,轻叱:“信儿,别太刻薄,你伯父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继信见其父责备,即时噤声。

林鸿正面凝视向归云,一字一字问:“孩子,你加入天绝盟,是为大哥报仇?”

甫闻“报仇”二字,向归云才真正有所反应,徐徐回望林鸿,漆黑的眼珠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林鸿岂会不明白他这丝感激之意,心头一阵抽动,道:“很好,我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人。”就在此时,翟地响起一阵拍门之声,但听那个守卫长在外道:“云少爷,盟主主有请。”

向归云瞄了三人一眼,心知不能久留,冷然转身,缓步而去。

继信看着他的背影,始终看不顺眼,嘀咕:“啐!走得真慢!”林鸿喟然叹道:“当一个人一生一世都要背负他自己本来亦担当不起的重担时,又怎会不走得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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