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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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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这锅汤面咸得很突出,我特别注意了被小冯哥丢弃的调料包袋子,干干净净,甚至汤底包里连油光都没有!

这么多料,把我们带的所有水加进去都没用。我有点感慨他挤调料包的技术也太好了吧。

饭后,他示意我吃药,他佐着最后一口汤把一片白色小药片吃了,我也把药丢嘴里直接干咽了下去。小药片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我不清楚它多久会生效,就一直注意着身体的情况。然后就发现,着吃下去不久后,我身上几个缠了止血绷带依旧止不住血的伤口,渗血量明显减少了。

依照杨医生说过的原理,伏萤的毒能激发身体机能并且减少疲惫,会让人体不知不觉中透支直到毒发暴毙。我对身体机能的了解最浅显的部分就是代谢和循环,想来在毒性的激发下,才会出现伤口不断渗血难以愈合的情况,现在解药起效,渗血的情况自然就得到缓解了。

我想着这些,盯着火堆看了一会,无所事事。

找不到离开的方法,干聊天聊十二个小时也不行,所以我走到圈外面开始捡虫子,挑一些已经死了的干虫子,用衣服兜住,运回火边堆起来。

这种燃料的消耗量很大,远远不及木材持久,随后小冯哥也一起捡起来,我俩用一个多小时屯起了一小座虫尸山。我坐回火堆旁,身形能完全被虫山挡起来。

燃料囤的差不多,我们又开始无事可做地等着。

这次我挑了个不会被烧到头发的位置躺下,仰头能看到的景象就如同密集的星河,散发着梦幻的光芒,而身周是用虫尸堆围起来的空间,我处在其间,有一种躺在尸山之下仰望星空的荒唐感,诡异又浪漫。

随后不久,我就睡了过去,进山以后我的睡眠一直很好,随着深入山体,这种“好”已经达到了倒头就能像昏死一样睡过去。但这一次我睡得很不踏实,在陌生危险环境中该有的不安感第一次涌现出来,每当意识接触到梦境时就会莫名惊醒,如此重复许多次,久久不能安梦。

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能倒头就睡,是因为伏萤的毒素能起到镇定的效果,不仅能麻痹痛觉,也能让人放松警惕,所以才会容易入睡。

吃下解药后,自然睡不安稳。到了三小时吃药的时间,小冯哥把我叫醒,提醒我吃药。我起身恍惚地摸索出怀里的小药片,他就把水壶递过来。

我没多想就把药吃下去了。

糟糕睡眠的效果比不睡更糟糕,我不想再躺,就坐在火堆边熬着。

可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小冯哥坐在我对面,中间隔着火堆,于是从我的位置观察他,会因为火光摇晃很不真切。越难以看清就越想看清,这大概是一种闲出来的倔强。

所以在我盯着他看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了一个细节。

按理吃了第一颗解药以后,伤口恢复正常的愈合速度,三个小时早就该止血了,但这第二颗解药吃进去以后,他身上露出的那些已经止血的伤口隐隐泛红,甚至开始微微渗出血来。

这不像是吃了解药的表现,反而更像是药效退后,毒素开始在身体里复发的迹象。

我太阳穴突突了一下,咬住后槽牙,扫了一遍自己的身上,所有伤口都好好的,根本没有复发的迹象。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很没逻辑,但我瞬间猜到了某种原因。在叫醒我之前他没有吃药,甚至是他根本没有解药了。

我想起那句“我带的药不多”,原以为“不多”是指没有裴佐生的份,难不成连我和他的份也不够?

我试探地开口:“小冯哥,你剩下的那颗药呢,能给我看看吗。”

如果一人有三颗药,应该还剩一颗才对。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道:“干嘛,你的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丢了可没有多的,别觊觎我的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没直视我的眼睛,眼神一直在飘忽。我知道自己猜对了,表情狰狞了一瞬间,而后从兜里拿出我还剩下的那颗药,站起来递到他面前。

“你别污蔑我,谁会觊觎你那颗药啊,你看没丢,要不把我这颗给你,让我自证清白。”

“开什么玩笑呢,救命的东西快点收起来。”他皱眉让我把药收回去,看样子是真的怕我手抖弄丢了。

我继续说道:“别啊,看起来你的药效和我的好像不太一样,咱换一换吧,你把你那颗拿出来我看看。”

他还是没伸手,而是抬起头,与我对视。

原本他眉眼间总带着调笑,怼人的时候还有些戾气,但此刻看到的那双眼睛里,除了一闪而过的惊讶,此外就像快冷冰冰的石头,又冷又硬。

我好不容易扯起的笑脸也撑不住了,一时间表情又狰狞了起来。

“你知道了?”他开口。我从这句话里就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真的把剩下的解药全给我了。

随即又听到他说:“还挺精明的。”语气里还藏着一句没说出来的话: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这事比躺在虫山下数星星还要荒唐,这种情况下不害人为己就很了不起了,非亲非故的人还要以命换我,这又不是科幻片?要不是我闲的看伤口,等三小时后我把最后一颗药吃进去,他也刚好毒发,就无力回天了。

后槽牙因为被咬太狠了开始幻痛,我松了腮帮子,但身体还是紧绷着。

映着火光,他裂开的伤口处流出一滴鲜血,拖拽出长长的血痕砸落在地。我依旧没把递药的手收回去。

“看来你那第二颗药的药效很拉胯嘛,才吃下去就又中毒了?”我注意到余光里坠落下的鲜血,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一点退缩,“要不把我这颗也吃了,给你加点量。”

我观察着他,心里想着在双方武力的巨大差距下,我有多大几率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

他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先我一步动了手。他牢牢抓住我的手,压倒性的力量迫使我的五指屈起握紧了那颗药片,任我怎么使力也张不开手掌。

“别干傻事白瞳,你只需要按我说的等着被救就行,别干多余的事情。”他回望着我,眼神、语气、力量都在向我表达他的态度很强硬。

我从那个眼神中读出了很多信息,我读懂了,也因此火大。

他在用他默认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成分,青司出身,家族内斗,勾心斗角里拼到成年就出来单干,我很清楚白浩轩接的任务没有几个善茬,所以跟在他身边的人见惯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他们的世界里,有时候不说破是一种默契。他在用眼神告诉我:拿着解药保自己的命就行,没必要自讨没趣。反正结果要么是“运气好稀里糊涂地活下来了”,要么是“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既然都一样,那就没必要点破,让良心和道德都受谴责。

但我不稀罕有这种默契!

当了这么多年白家最废,别的东西可能没学会,但怎么搅局我是专业的。

眼看他用来抓住我的那只手因为用力,上面的伤口冒血冒得更凶起来。我心说管你打的什么算盘,今天这桌我非掀不可了。

于是手松了松劲,趁他降低防备,另一只手就朝他脸上抡过去。

我没指望真能打到他,他的意识很强,我一有动作他马上就能看穿下一步,所以我只是要他分神。

果然,大嘴巴子到场前就被躲开了,他没料到我会想扇他,趁他惊讶的那一下我挣脱手,看准时机就把握着药的那只手往火里探去。

他看见了果然想出手拦我。他离火堆有段距离,本来也是盘腿坐在地上的,想阻止我只能底盘发力上身向前倾。我就在他起身重心变换的一瞬间,用脚勾了他的膝窝。

天时地利人和,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把握的一招。重心悬空,双腿绊住稳不了下盘,前面又是火坑,就算用手俯撑,面门也会被火烧到。

眼看他整个人就要往火堆里倒,在他脸碰到火前,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喉头被领子狠狠一勒,他下意识张嘴想呕,我看准了就把往火里探的那只手糊到他脸上,把掌间那颗药呼到他嘴里。

这招我练过,虽然占了时机的优,但也知道对上战斗意识强的,对方马上就能反应过来反制我。

果然,他知道嘴里被塞了药,马上扭身想把药吐出来,我狠了心一把松开他的领子,他往下掉迎面又是火光,浑身绷了一下扭身侧倒在火堆边上。

好消息,人没被烧到;更好的消息,迎面火让他把嘴闭上了,那颗没有糖衣的小药片再也吐不出来了。

小冯哥倒在地上,手捂着脖子上的勒痕缓了两口气,他周围的气氛阴沉沉的,我很识趣的没出声,站在原地看着他。

下一刻,他用一种我理解不了的方式唰地起身,猛的来到我面前,第一句就是:“白瞳你有毛病吗?”

“有病的是你吧!”我不可能示弱,这句话从我太阳穴突突开始就想说了,还被他抢了先。“我是上辈子救过你的命吗,你至于这么做!”

说完这句话,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我俩干瞪眼看着对方,没人接话也没继续骂下去。

过了很久,小冯哥移开视线,气场已经缓和了下来,不再是阴沉沉的。

“你上辈子没救过我。”

我没料到他开口竟然是回答我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听到他继续说道:“九年前,青司冯家的那场乱斗,也就是你‘白家最废’的成名之战……”

此时我辨明了他的表情,随着气场瓦解的还有冷硬的神情,原本的那种调笑又一次浮现出来,这也让我意识到他之后要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想来也是,“白家最废”能成什么“名”,无非就是走到哪殃及到哪的恶名罢了。

果然就听他说:“当时老大和你参加冯家那老头的寿宴,那群狗玩意吵吵的时候,我鼓足勇气从后面把那老头踹了下去,本来追究下来,我这条小命肯定得赔进去,结果因为你把局面搅得足够混,他们又顾及白家人在场,所以没顾上追查我。这事我得谢谢你。”

当年的事我还有印象,冯家老家主过七十大寿,我和我哥代表白家到场。那群姓冯的本来就两条心,两派正吵的时候老寿星摔了一跤,他那一脉的红了眼,两边借此彻底打开了。这件事里和我牵扯最多的,莫过于此事之后,人人都传我气运独特损人旺己。

至于老寿星摔那一跤的锅,我踏踏实实的背了九年。

“所以说,我这么多年,都是在给你背黑锅?”我对他指指点点,并且每说几个字都要大喘气一次,实在是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但气完了又觉得不至于,“你就因为这个?”

毕竟是陈年旧事,我走到今天,在成名之战后还打过很多场扬名立万的战。这锅虽黑,但不重,不至于要偿命。

小冯哥扯了个笑:“嘿,也不全是。我就是在那天和老大认识的,如果不是你,我们应该没机会脱离冯家跟着老大混,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的脑子随着他这句话转了几个弯,而后就听到了脑残粉的经典语录:“他对我很重要,你对他很重要,所以你必须活着等到他。”

有些乱七八糟不可名状的东西堵在我的心头和喉咙里,我想捋清楚打结的大脑,打算对着他一吐为快时,目光正正又砸在他浮着调笑,但内里无比认真的眼睛里。

见过这人又冷又硬的一面,再看到他这副模样,也还是能感到震慑。

“白瞳,我知道你还留着些手段,等药效过了,记得无论如何都要多撑些时间,你一定要撑到他来救你。”

他说的很认真,我听的也很认真。

凭借轮回术,只要熬过反噬我就能多撑一段时间,但此时此刻,我第一次觉得,这份折磨我多年的轮回术,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一点呢?如果它不只能救我自己,该多好。

我没再继续发挥这个话题,这一遭下来精神状态更差了。躺回虫山下面,背对那堆熊熊燃烧的火焰,我再一次试图入睡。

隐约中,感觉到隔着衣服的兜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热。意识捕捉到热量,最后一个念头,我想起了被揣进兜里的那颗红色珠子。

而后竟然真的又陷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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