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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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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来人随意的敲了两下门框,接着就是进屋的脚步声了,单恩文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单恩文,你都多久没上街走走了?天天待这屋里你不嫌闷啊?”

沈逸白一掌拍在书案上,力道之大,都将桌边的书籍都震掉了,单恩文执笔的手停在半空,这才没有毁掉练习许久的字。沈逸白毛毛躁躁的性子他早就习惯了,有时都练出感觉来了,感觉不对了,那便是他来了。

自上次被范家赶出后,单恩文就只上朝、习武、练箭,其余时间非必要不出门,生活又变回了以前规规矩矩,毫无灵气的样子。

可除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大差不差的过着。

“走了走了,你今天必须得出门走走了!”

不给单恩文反驳的机会,沈逸白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将人往外拖走,连笔都掉地上了。

再次踏上繁华的街道时,单恩文心底竟生起了一股陌生感,原以为自己也没自我封闭多久,如今看来,其实一直都没放下心里的那个人。

心中的结一直存在,以为时间能将它解开,其实思念的情绪只会将它越缠越紧,越缠越大,留在心里就像一个疙瘩,哪怕不去想,也能感受到难过。

沈逸白喜欢四处游玩,云游各地,不过后来遇上了谢泽,就老实许多,留在了京城,但他毕竟不是个老老实实的主儿,依旧喜欢游山玩水,京城的酒楼茶楼都去了个遍,知道哪家茶楼的茶好喝,也清楚哪家酒楼的小菜好吃,又爱念念叨叨的,有时真像只叽叽喳喳的雀。

“这家酒楼的酒醇香,入口顺,跳舞的小娘子也长的好看,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陪我喝两杯。”

看得出沈逸白是真喜欢这家酒楼,方才刚走进来时小二一见到沈逸白就笑脸相迎,直接领着他们到楼上的厢房里了。

“你上这种地方喝酒就不怕谢泽知道吗?”

单恩文环顾四周,尽是些身着单薄的舞姬和抚琴女子,说好听点是酒楼,不好听的那可就是青楼了。不过也怪他不常外出,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竟被沈逸白直接领到这种地方来了。

来到厢房,里面干净整洁,摆着令人舒适的熏香,还有一道门,拉开便是露台,可通风透气,也可观望下方景象。单恩文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毕竟这种地方,哪怕打扫的再干净他也觉得恶心。

“罪魁祸首”沈逸白倒没什么所谓般低头和小二说还是要原来的老几样后就脱了鞋走进屋里,找了块舒服的地儿就躺了下来,留单恩文愣在原地,企图转身离开。

屋里的沈逸白和屋外的单恩文相互对视,单恩文想走,沈逸白却有些气的想让他赶紧进来,两人谁也不让,都等着对方开口。

“哎呀得了!我来这就单纯的喝酒!这间厢房除了我没人能进!你也真是的,想带你放松放松真有够难的!”

他气乎乎的坐了起来,活动着酸痛的肩膀和手臂,要不是他老实乖巧,谢泽怎么可能会让他到这儿来消遣。

不过听此单恩文确实松了口气,同样脱鞋进入,顺手关上了门,又拉开了露台的门,从酒楼向下望去,也是京城独一份的美景,这番景象他还是头一次见,头一次怀揣着混乱复杂的情绪去看。

经过楼下时酒香掺杂着各种熏香及胭脂水粉,混乱的气味令单恩文实在是有点恶心反胃,最终他选择坐在露台边上饮酒,吹吹凉风,透透气。沈逸白倒无所谓,他来此也真只是单纯的喝酒,在哪喝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着老几样进来了,是两壶酒和三碟小菜,这些东西价不贵,但沈逸白出手大方,小二和掌柜每次都是乐乐呵呵的迎接。而有时沈逸白也不完全是为了喝酒,人是需要放松的,每当心情不好时他都会来这儿喝上几壶酒,然后在榻上躺一宿。

可惜他懂得自我消遣,某个人却呆愣的很,只会闷着自己。

一杯酒饮尽,属于酒的刺激在口中逐渐清晰,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久违了,单恩文举着空杯一直盯着看,好像这些天的不快都被酒水冲散,看来借酒消愁,果然没错啊。

进屋后单恩文就没再说话了,沈逸白喝了两杯酒后就大摇大摆的躺在露台上,也不在意身上名贵的衣裳,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但陛下有意袒护,奉䘵什么的也不少,所以他只管吃喝玩乐,只要不闹事就行。

这还是两人鲜少的安静相处,单恩文端着酒杯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又抬头看看远处的高山绿林,在无际的蓝天下,他仍没有寻找到最终的方向。迷茫困惑,从儿时起就常伴他左右,他不争皇位,也不想当王爷,朝堂上的琐碎更不想参与,母后啊,人生来到底是该做些什么呢?

砰!

一掌拍桌,震的躺地的沈逸白吓了一跳,立即坐了起来,本来都快睡着了,结果被这一下惊醒了。

“你做甚?!”他怒气冲冲道。

却见单恩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激动与兴奋,不等向沈逸白作出回应他便冲出了厢房,风风火火的冲下了楼,徒留沈逸白一人不解。

可当目光随着刚才单恩文看去的方向一望,那道眼熟的身影闯入视线后,即便单恩文不做解释,沈逸白心里也明了了。

万般无奈下长舒一气,托着腮慢悠悠的为自己的杯子倒上满满的酒,看着从酒楼里冲出的人儿他抿了口酒,最后不由的笑了笑。

对嘛,即是喜欢,便要去争取。跑吧,跑快些,追上她吧。

最后日落西山,单恩文也没回来,厢房中撒落着好几个酒壶,桌上的小菜早已见了底,沈逸白倒在了厢房里的角落边睡着了,为了单恩文的事他也心烦的很,这下好不容易心安了,他也睡的安稳了。

“嗯……阿泽……”

迷迷糊糊中像是跌进了一团柔软又温暖的棉花中,可这棉花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嗯我在,怎么这次喝这么多?”

原本寂静的厢房闯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挡在额前的麻烦碎发也被轻轻拨开,通红滚烫的脸颊被抚摸着,好像,好像还有一个吻落在了上面。

平时他也不曾喝这么多的,只是今日不同,单恩文终于踏出了那一步,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喝晕了,露台有风吹着凉,他就摇摇晃晃的走到屋内,倒在了角落里,就这样睡了过去。

谢泽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沈逸白下意识就在他的衣上蹭了蹭,呼出混杂的酒气,伸出手摸了摸谢泽的脸和五官,又凑上他的脖颈处嗅了嗅后,这才彻底放心,整个人瘫软无力的倒在谢泽身上。

“是,是阿泽……”

他搂着谢泽的脖子,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谢泽知道此时是问不到什么了,无奈笑着把披风盖在沈逸白身上,把人抱到了厢房内的床上,同时吩咐了身边的下人去煮上一碗醒酒汤。

“还知道确认一下呢。”

谢泽轻笑一声,坐在床边欣赏沈逸白喝醉后安安静静又乖巧的模样,这要是换作平时,可是很难见到呢。

夜已深,一轮圆月挂云边,酒楼内吵吵嚷嚷,谢泽用披风把人严严实实的罩住,从酒楼的小门离开。兴许是酒在作祟,沈逸白顶着通红的脸,双手搂着谢泽的脖子一直不肯松手,当然谢泽是十分乐意这样的亲近的。

上了马车后人就已经安安静静的睡去了,衣上沾着酒香,乖巧的被谢泽抱在怀里也不挣扎,只是偶尔会梦中呓语,含糊不清的喊着“阿泽”。

这次喝酒过了头,谢泽再怎么宠着沈逸白也不会让他太放肆,等人清醒之后肯定是要给点惩罚的,但至于罚什么,他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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