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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枝末节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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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禁足,挨骂了很久。

回到房里,云栀心疼地上上下下看沈安歌,斗笠丢了那身上的疹子还好吧。

脱了衣服,一番检查下来确认没什么事,云栀拿起一旁退疹子的药膏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抹着。

本想唠叨两句,看她在将军哪里已经挨骂了,还是将话咽回肚中。

仔细涂了会儿,云栀轻轻吹着沈安歌后背。

“银票呢?”沈安歌本来很享受的躺在榻上,突然想起这件要紧事,弹了起来,“云栀,银票呢?还在罢?”

云栀叹口气,她家姑娘怎么就掉钱眼儿里了。

“在呢,您替我引来追兵,我就直接回府了。”

为了这五千两银子,小姐连闺誉也不要了。

“快拿过来,连带我怀里那份。”

云栀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从柜子里掏出银票和桌上的一齐交给了沈安歌。

沈安歌坐起来,拿着银票数了数,终于松口气。

虽然有些意外,终归是顺利的。

今晚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晚膳没吃成,爹爹正在气头上,怎么着都要让她长长记性,交代了沈夫人和沈白不准给她送吃的。

可阿娘和哥哥才不会真看着自己饿肚子,不过一会儿,便背着爹爹唤人送来了膳食。

肚中有了存货,沈安歌也不嚷着肚子饿了,美美的躺在榻上,现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整一凡了,一整天也怪累的。

沈安歌以为她这一觉定会睡得极舒适,极深沉。

然而并不是那么安稳。

意识浮浮沉沉,各种画面轮番过眼,最终定格在一张暗夜里的榻上。

梦里,她突然就病了,病得猝不及防,一连高热了几天。

虽然她在大夫的调理下,体质已大有改变,但还是受不住惊吓。

这是她被送到摄政王府头一次生病,原因无他,顾卿在房里摆了两盏灯笼,上面还有好看的梅花花纹。

顾卿撑着脑袋在她身边问:“这个灯笼好看吗?”

夜里太暗她看不全,随口回了句“好看。”

却不想抬头看见了房梁上吊着的两句女尸,吓得她大叫一声,不顾脸面,一把钻进他怀里,顾卿在她耳边幽幽地说了句:“用她们后背割下来的皮做的。”

就这样,沈安歌彻底晕了过去,一连高热了好几天,其实也不怪她,任谁看见这样的场景都恐会被吓去三魂七魄。

偏偏那个疯子还饶有兴趣的说了句:“多好看。”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沈安歌连忙四下查看昨晚的血迹,她发现,不仅一点痕迹没有,就连血腥味也消失殆尽。

她唤了侍女进来问:“王爷呢?”

她其实是想问,昨晚的尸体怎么处理的,那两盏灯呢?她没敢直接问,毕竟一想起来昨晚的场景她就冷汗直流。

“夫人,王爷进宫议事去了,”

听见他不在,沈安歌眼前一亮,这下有了机会,趁没人注意,她偷偷溜进了顾卿的书房。

自从顾卿摄政以来,所有的奏折都送到了府里,那十岁的小皇帝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书房内,沈安歌仔细查找着卷宗,正要打开,从卷宗里掉出一封书信。

看见信上的字迹,内心有什么在驱使她打开,为了不放过任何细节之处,她小心将卷宗放回原处打开了那封信。

没几时,沈安歌的手在发抖,若信中内容属实,那她势必要走一趟。

按着焦急的心绪,她不动声色如往常一般在府里走动,该吃吃该喝喝,唤来彼女让她备车上街买布料做衣服。

侍婢碍于她的身份,再者摄政王也没有禁止她出门。

她怀着其他的心思,坐在马车里有些许焦躁不安。

直到有了机会,她从成衣铺后门的窗户跑出来,按着信上的地址,她来到城边一处破败的房子。

未曾来得及防范,她刚进入房子,身后突然出现蒙着面的男人。

匕首贯穿胸膛。

刹那,梦里深入骨髓的痛让沈安歌醒了过来,满头冷汗又脸色苍白,过于细致的梦境让她半晌才缓过来。

她终于想起来忘记的东西,那凶手戏谑的言语一字一句道出真相。

说他是怎么联合朝中重臣,坑杀了即将上战场的爹爹和兄长,还有沈家旧部,说他如何仿造了爹爹的笔记递交给了敌国将领,从而做实了沈家通敌叛国的罪行。

又如何为了防止留下隐患,上交奏折提议流放沈家上下几十口人,只是没想到那个皇帝会放了自己。

他担心自己真的借着摄政王的势力查到蛛丝马迹,适才伪造了书信引她出来。

右手抚上额头,眉头紧蹙,紧闭的双眼因为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而睁开,那个凶手的衣袍的纹路城中少有,还有……还有他握着凶器的姿势也格外怪异。

手受过伤?

沈安歌脑海里快速思索她所见过的人,最终她叹气,毫无头绪,凶手未提过任何姓氏,这该从何查起。

她接着月光坐起,窗外夜阑人静,已经入了九月,夜晚也渐渐寒凉。

罢了,被禁足一个月,也无法去看看顾卿,今日小厮来报他已经醒了。

一个月不曾过来,还未踏上台阶,扑面而来的药味。

云栀推开房门,沈安歌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环顾四周,茶水齐全,也升起了火盆。

沈安歌心里放下心来,一月未踏足这里,小厮们也不曾怠慢他。

消瘦的少年正躺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不过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小厮正在劝他吃点东西,他闭口不开,直到沈安歌开口:“怎么不吃?”

见到沈安歌进来,黑眸中划过些许亮色,掀开被子就下榻。

病态的嗓音唤了声“小姐。”

随后便要跪下,沈安歌未反应过来他的称呼,一步上前阻止,一只手虚虚抬着他,言语间有些厉色道“不想要腿,你尽管跪下去。”

谁料到他突然抬头,那双好看的眼睛摄人心魄,沈安歌突然顿住了,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只得用力将他扶起,随后嫌弃似的擦擦手,坐到远处。

昨夜梦见前世,他还居高临下地唤自己“安歌。”

这今日,他就恭恭敬敬地唤她“小姐。”语气前所未有的乖巧。

以至于前后过大的反差才让她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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