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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灵异小说 -> 锁烟浓-> 008 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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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那不行
- 随后康俊生又说起几位朝中大臣。都是跟徐子义同朝为官，说起来自然如数家珍。康俊生听了大喜，又听徐子义说他一天跟着王大人，几乎跟所有朝臣都相识，便极力留徐子义住在军寨。徐子义此时尚不知道康俊生的用意，又怕应皇子等找不到他着急，便婉言谢绝，只说还有些事物要处理，可只要康俊生相召，他保证随叫随到。康俊生无奈，只得备了些礼物，送徐子义出了军寨。
却说徐子义走后，男人们也都行动了起来。大小麻花兄弟两个没有暴露，每天还是去集镇查看动静。应皇子则领着撒子在附近村子里采买牲口马匹以及粮食用度，做启程的准备。
翠珍儿她娘看着他们每天行色匆匆的，知道分别在即，很是不舍，每天都唉声叹气的。白天几乎都守在这边，也不去给老头和儿子做饭，每天都是让翠珍儿把这边吃剩的饭菜给送过去，也不管够不够吃。虽然皇妃不跟她们娘儿俩说别的，可翠珍儿她娘还是从他们的话言话语之间听出撒子因为赌钱惹了事。这一天中午，应皇子她们都没回来，皇妃和老夫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睡下了。老夫人哄着小丸子睡着了，皇妃却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下来，想出去透透气。来到窝棚里面，看见翠珍儿娘儿俩个正坐在那里说话，她便也过去坐下。翠珍儿她娘看见皇妃过来，忙背过身去抹了把脸。皇妃见了便笑道：“怎么？这么舍不得我们走啊？那要不你们娘俩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翠珍儿她娘勉强笑笑，说道：“唉！如今真是老了，若是早几年我还真就跟着你们去了，一了百了，省心！”
说罢又是叹气。
皇妃这才听出翠珍儿她娘话里有话，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老是唉声叹气的？”
翠珍儿她娘先还是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位二爷，输的那些银子，真是要回来了？”
皇妃不想跟她们说这些，便含混的点了点头。
翠珍儿她娘也不言语了，看了看翠珍儿又低头搓着裤腿，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妃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翠珍儿这才恨恨说道：“我家那个死鬼！原来也在那个寮子里赌！我只说他每日在地里，前几日人家找上门来要债，才知道这个挨千刀的竟输了十几两银子！一家子一年到头忙死忙活也挣不下几个钱，让我去哪里给他找这十几两银子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翠珍儿她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皇妃一听只是十几两银子的事，便笑着安慰翠珍儿她娘道：“哎呀，多大点事！别哭了，别哭了。晚上等他们回来了，你就拿上银子去还给人家不就没事了？”
“这回是还了，可日后呢？少奶奶你们又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男人一旦沾染上了这些，这辈子也别想戒，大不了拿老婆闺女去给他们抵债。前面有一家，已经把一个水灵灵的闺女给了人。只怕我的翠珍儿……”翠珍儿她娘说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捶着腿。
“娘！我不去！”翠珍儿在一旁早就是眼泪汪汪的，此时哭道。
“啊？还有这种事？！”皇妃惊道。她早就听说过万恶的旧社会逼得穷人卖儿卖女，原来还真有这种事情。
“我也是今个才听说，这个寮子明知道这里都是些种田的，穷的叮当儿响，还开在这里，就是看中了我们开出来的这些田地。凡在他那里赌的，都是一开始让你尝些甜头，到后来十个人有十个都是输！不舍得给田地的，便只能是拿人抵债。哎呦！日后可真是没法儿过了！我们娘儿俩还是跟着少奶奶你们去吧！”翠珍儿她娘越说越生气，抚着胸口像是要背过气去似的。
“这还有王法吗！”皇妃怒道，“这样强取豪夺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们！”
“便是去告，谁又会向着我们这些外来户？”翠珍儿她娘道，“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如今这青黄不接的，家里能揭开锅便托福了，拿什么去告？”
“那就去找他们！”皇妃说着腾的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不可啊少奶奶！”翠珍儿她娘急的叫道，“那开寮子的可都不是好人！少奶奶你身子尊贵，去跟他们理论岂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唉！都怪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我是想着让大爷和二爷他们去……唉！谁去也是惹麻烦！都怪我，都怪我，不该跟少奶奶说这些。”
被她这么一提醒，皇妃也觉得这样去不妥。可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最擅长的。让她们等着，自己去应皇子他们屋里，不多时出来，已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叫花子模样。翠珍儿她娘正急的在院子里跺脚，看见皇妃这幅模样，一时愣住了。
“这样行了吧？”皇妃道。说着就要走。
“少奶奶！少奶奶！”翠珍儿她娘跟在皇妃身后直央求，“老夫人和孩子一会儿就该醒了，你若是有什么，让我可怎么向少爷和老夫人交代！你可不能去啊！”
“哎呀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回来了！”皇妃说着出了门。
从翠珍儿家出来，往东走几百米便是皇妃他们来时的那条路，那也是去往集镇的路，那间万恶的寮棚就在半路上。皇妃虽然没走过，可听撒子他们说，也大致记住了方向。一路走还掰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摇晃着，嘴里哼着小曲儿。她天生不怕事，就怕闲。有事做就会精神百倍投入其中，所以觉得自己这个小叫花子扮的简直是出神入化。快上路时，碰见了两个同行，她还斜睨了人家一眼，一副卖白泥的见不得卖粉坨子的样子。这句话是她跟撒子他们学的，意思是同行见不得同行。白泥用来是刷墙的，粉坨子也是。那俩个叫花子也看皇妃，眼神颇为不善。皇妃可不怕他们，冲他们哼的一声扬长而去。
来到寮棚门口，皇妃脚步没停就往里走。门口守着的人一伸胳膊要拦，嘴里道：“哎哎！你个小叫花子往哪里闯！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滚快滚！”
“怎么？小叫花子的银子不是银子啊？”皇妃粗着嗓子道。
守门的一听，原来这个小叫花子竟是来赌钱的，不是来要钱的。便笑道：“呦呵！你这个小叫花子，口气倒不小！来，让爷看看你兜里有几文大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皇妃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寮棚。
大概周围的农户都输的差不多了，寮棚里很是冷清，只有那么三两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在赌钱，倒像是在开会。皇妃也不理会，径直走上前问道，“你们的头在吗？”
那几个人闻言都转过身来，看见是一个小叫花子，一个人便站起身来。皇妃见他一脸凶相，忙一伸手说道：“哎你别冲动，我找你们头有要紧事。”
那人站住了，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一个人。皇妃知道那就是这里的头，便向他走过去。说道：“你就是这里的头啊？听说你们这里竟敢诱骗人家赌博，还出老千让人家输的卖儿卖女？”
头“哈！”的吐了一口痰，这才抬起眼看向皇妃。皇妃这才看清他们原来是在吃饭。而这个人竟是将痰吐在了刚吃完的碗里。她一阵恶心，不由的退了两步，离得他远一些。
头无声的笑了笑，并没理会皇妃，只是对站起来的那个人示意了一下，那人又过来要赶皇妃。
皇妃忙躲着他，嘴里说道：“你也会有儿女，你今天卖人家的儿女，明天就有人来卖你的儿女。这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要不相信你就只管试，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你这个小叫花子嘴够毒的！”那人说着，发狠的要过来抓皇妃，可皇妃就跟身上抹了油似的，总是眼看着就要抓住了，又从他手底下溜走。两个人绕着桌子转。另一个人要上去迎头拦住皇妃，被头止住了。头看着一边跑嘴里还不停的皇妃，又是一笑，说道：“罢了。还没请问这位是何方神圣？怎会来此打抱不平？”
“我这叫路见不平铲一铲。你管我是哪里人呢！”皇妃道。
“小叫花子还挺仗义啊。”头不动声色的过来，站在皇妃身边，一只手撑着桌子，侧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妃。
“看什么！”皇妃有些心慌，往后躲了躲说道。这才看清这个所谓的“头”，虽然胡子拉碴，但却很年轻。只是一双眼睛很是精明，透着跟长相不相称的老练。他看皇妃的那种眼神，让皇妃觉得很不自在。但她来已经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就说道：“看你也不像是个坏人，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好不容易开几亩田地养家糊口，却被你在赌桌上靠几把牌就抢走了，还要人家卖儿卖女。你让人家以后怎么活嘛！”
“愿赌服输。”头哼的一笑说道，“腿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又不是我张明儿拉他们来的，输了怪谁？”
张明儿，皇妃记住了这个名字。不是儿化语，而是两个字：明，儿。
“那怎么都是他们输，就你一个人赢？”皇妃道。
“是赌自然便会有输赢。越是贪心越是会输。”张明儿道，“我不贪心所以……”张明儿笑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你是出老千！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皇妃道。“我这里带了二十两银子，也够你挣个几年的。你就把这些人的赌债都免了，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皇妃说着从怀里掏出银子。她故意装了些散碎银两，以免他们生疑。此时便一股脑的丢在桌子上。
“看不出这个小叫花子能有这些个银子！”那两个人看见这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围拢了过来。
张明儿只是扫了一眼银子，却盯着皇妃看。“看什么看！”皇妃虚张声势道，“我小叫花子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看见他们有难，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要是不同意，我就召集起这些人一起到衙门里告你……欺诈……良民，巧取豪夺，逼得老百姓卖田卖地卖儿卖女。”
张明儿“噗”的一声笑了。就势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伸直两条腿，看着皇妃。说道：“小叫花子知道的还不少。看来也是见过世面的。那你可知道，这些人一共欠了我多少银子？你这区区二十两就想了账？”
“那你想要多少嘛？”皇妃还以为有得商量，忙问道。
“我要多少，你便有多少是吗？”张明儿狡黠的问道。
“……”皇妃自知语失，忙说道，“你要是在我承受范围之内，那我就回去想想办法嘛。救人救到底，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嘛。”
“那我要五十两银子。”张明儿眼睛盯着皇妃，嘴里说道，“从此便将这些人的赌债一笔勾销。”
五十两银子能换回翠珍儿她们家的田地，让一家子的生活能得以延续，能让那个被狠心的爹娘拿去抵债的姑娘重获自由，不至于沦落到烟花柳巷悲惨一生，光是这些就让皇妃觉得很值。可是她一个小叫花子不应该有那么多钱，不能一口答应下来。便说道：“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嘛！你就不能少要一点，也当给自己积点德嘛！”
抓皇妃的那个人此时忍不住了，过去悄悄跟张明儿耳语道：“宁收现二不要赊三。光靠那几亩薄田和那个丫头能值得了几个钱，你我又不是种田的料。不如收点现利，就像小叫花子说的，只当积德了。”
张明儿听了未置可否，只对皇妃说道：“这些银子先放在这里，至于欠债，我还需再核实一下，你改日再来商议。”
“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