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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章:表白了——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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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和棠汜熟的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班上的其他人也都有所知觉了。

秦桉一走,棠汜一整个人就是一条咸鱼躺在太阳底下摆烂,动都懒得动,更别说翻身了。

天天不看书,课还是听,至于她听进去多少,也就她自己和老师清楚了。

四月中旬她再进高一,也是“谦思班”,不过是分班前的“谦思班”,居于最好的“谦悟班”之后,算个好班吧,在万新乾这一届来说。她有尽力去适应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刚来她是抱着重新开始的心来的,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提升成绩,可一学期过去了她还是只在班级下游。这样,她的分班考试也就没能考进“谦悟班”,她和万新乾“分道扬镳”了,她又成了一个人——在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挣扎。

她不论走到哪,都能看见南书荔,有时甚至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影,但看不到她和南书荔一起相处的身影。要说她魔怔了也好,生病了也罢,她确实是不太正常了。她心事重,装了好多事,也得亏她又容易忘记,不然早不在了;可惜在特定的环境中也容易被引子勾得回想起并反复回放曾经,任何事都可以成为引子,她的内心深受煎熬。

她自己清楚这些又不太清楚,她模模糊糊把这些写进一本黑色记事本中。因为自从南书荔离开同南湖之后,她就无人诉说了,也没有人懂她,所以只留她一人在原地徘徊不得解。这也是为什么她时而开心又时而忧伤的缘故了。

她进了自己的囚笼,虽没有密不透风,但还是走不出去。偶尔得幸走出去了,醒来只当是一场美梦,接着又要继续被囚禁着,永无终日。

如此,她万分期待着能来一人打碎那把无形的锁救她出去,不再回来。可同时,她又担心自己是处在深渊的,不敢随意倾吐,怕施救者因为她而变成溺亡者。她向往阳光,阳光难得分给她一点,她不能再把他人拖入黑暗。因此求救这事一直被她耽搁着,直到最后,她似乎是——终于获救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她失去了一切。

罢了,再讲讲她还有的吧。

一本厚实的黑色记事本被扔在了地上,主人不在,不知去了哪、做了啥。

现在外面艳阳高照,不过也不妨碍夏风吹进来,就像一股热浪朝你袭击过来,让你头脑发昏。记事本被夏风吹开,上面似乎还有着灼热感,纸页上附上了一层白炽,黑色的笔迹都不太能看得真切。

『我去找他聊了一会,起先用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开篇,聊着聊着我就自然而然的说着我想对他说的话。其实我犹豫了很久,就那么一句话,我在心里改了好多遍,最后还是给了我认为最得体的版本——

我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我是真的不敢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知道自己不懂爱,所以我从不说爱,包括对父母。也许你们有时候会觉得我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冷血,我大多时候是不在乎的;相反,我倒挺乐意你们这样想我的,这样我也不用费心去想怎么和大家相处,其实就是不会人际交往,又不想闹得太僵。

相比说爱,我更愿意说喜欢或者想,所以斟酌了好久我就在企鹅上说了上面那句话。我是不太敢也不太好意思当面对他说的,因为知道结果,所以当面被拒绝还是挺要命的。

听听结果吧。

我当时可紧张了。

他说:嗯

没错,就是这么一个字回答了我。

大概是表示他知道了吧。仅此而已。

我感觉他挺尴尬的,就又和他聊了些学习方面的事情,没过多久我还是想知道确切的答案,我这么想也行动了。

我想让我自己死心啊。

我就问啊,我说:你还没回答问题

所以你的答案呢

他好像对我的聊天反应有点慢,我是这样劝自己的,而不是他根本就不想回答我这个突兀的问题。

我又说了两句他才回话。

我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说:要是拒绝了可能有助于我发奋图强〈捂脸笑哭〉

别的就继续混日子

他回了,说:什么答案

其实我很想问: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在意呢?大约是后者吧。

就,不要我重复了好吧

我不想那么卑微,故意装得随意一点点。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吧,说:那个哦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和我聊天是不是有点快乐,在我印象里,他话不多,聊多了他也愿意跟我说点什么,我挺高兴的,但慢慢的也生出了妄念——或许就那么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的可能呢,我就想着:上吧,如冉萍她们所说,我就上了,不想留遗憾吧。

然后我就自说自话,当是为自己打气了。

八辈子的脸都丢没了

我说这么一句,不仅是为了安慰自己,也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回答我。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是我的心还是好疼。

他说:还是不吧

我不死心啊,我追问:明确是拒绝?

其实我平常不会这么跟他讲话,我舍不得,我的问句都会加个“吗”或者“不”,我不想用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话,但是这一刻,我真的想强硬一点、想给自己争一口气,所以我的语气算不得好,这我承认。

他没有逃避,他也再否定:应该是吧

我没有不回他,我说:行了,说了就舒坦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没回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的信息垫底。

我把手机扔了,我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我发现我哭不出来。

难道悲伤到极致是不会有眼泪的吗?

我好像没跟任何人说这事,我自己消化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去学校还是跟冉萍说了表白被拒这事,我不想让她安慰我,或者说是我还要脸吧,我以开玩笑的形式告诉她的,她只让我放下他吧。

我没应她,我知道这一时半会真的放不下,我就说:以后你们别在我面前提他了。她了然吧,答应了我。

何夏那边我有联系方式,但我不想说,我也是跟冉萍说完了再告诉她的,随便说了一下,她不太在意这种事,我也不想多说。

我的目的是她们最近都不再提他就好。』

主人回来了,合上了记事本。

棠汜的秘密藏进了记事本,这次是看不到了——棠汜看得紧,没有人可以碰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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