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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虚妄心-> 第四十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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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告别
- 琉璃艾尔的近郊有一所不大的医院，专门为从迷宫回来的冒险者提供救治。医院内的长廊一侧，精心雕琢的花窗整齐排列，让照进来的阳光也有了优美的图案。长廊的另一侧则是一间间病房，病房很小，一般在早上的时候还很安静。
少女躺在柔软的病床上睡得正香。
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得不到任何回应。医生说她的身体并无大碍，手部的伤口用治愈魔法处理后只需等自然愈合就可以了。至于腹部和头部的伤势，似乎也只是轻微的内伤，基本在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好了。
这么说，蒂安娜这家伙一直都在睡懒觉。我不耐烦地拖着脑袋，望着窗外的云朵发呆。蒂安娜昏倒之后，作为交出人质的条件，我和男人用秘法签订了互不伤害的契约。这种契约倒也不是不能违背，只要提前准备好护体的魔法，就能阻止违约所带来的血崩了。
但我不是那种喜欢违反约定的人。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护士小姐推开门走到床前，把手放在蒂安娜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会，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笔，在本子上划了两下。
有点例行公事的感觉。
“伤者情况很稳定，随时可以办理出院哦。”
“好的。”
听到刚才护士说了什么吗，蒂安娜。快点醒来吧，我的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再不吃点能吃的东西就跟在神界没什么区别了。
好巧不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有一双惺忪的睡眼打量起我。注意到目光的我侧目看去，只见她揉着眼睛，好像浑然不知这里是哪儿。
当然，在观察了这个房间后她迅速反应过来。
“西茵，抱歉，辛苦你了。”
还以为她会问七人众的事，我都做好如何回复的准备了。
“嘛，这没什么。毕竟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说出了违心的话。如果你要问蒂安娜到底给予了我什么，嗯……让我更了解人类了吧，大概。
彷徨地追逐着生命中某个时刻确立的目标、最后一无所获的，就是人类吧。这很正常，社会中遍布着信息差异，追求的事物，追求的过程可能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很多时候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我这边才要道歉，放跑了最后那家伙。不过想必他也没胆子再报复我们了。”契约的内容当然包括蒂安娜，就是被我稍微动了点手脚。如果是她去刻意伤害男人的话，倒不会有违约的危险。
这种事怎样都好，先想想怎么对付接下来的坏脾气吧。
嗯？
蒂安娜没有接话，她理了理睡塌的头发和衣服，坐在了床的一边。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像是这样才能讲出话来。
“我已经想明白了。”她看着我，眼神从未有过的决绝。
“所谓复仇，不过是我内心压抑的产物。我根本没有为此多做准备，只是一味地在欺骗自己只要这么做，就可以解脱。其实我完全不在乎那些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像他们一样掠夺生命的冒险者要多少有多少，我只是在……渴求虚妄。”
渴求……虚妄？原谅我一时间无法理解话里的意思，在我的认知里，人类从来都是在追求生命中美好的目标，即使是身处社会底层的浪人，也会幻想着安身之所而满足。可蒂安娜却说，这是在渴求虚妄。
“是吗。”我轻声附和，无法做出评价。
“是呢，在看到你那么强大的实力后，我终于发现。本来，我根本连一个仇人都杀不死，谢谢你西茵，是你结束了我的心结。”
“可是还有一个家伙等着你……”还没说完我就感到一丝后悔，她都说了结束了，那不就表明，复仇困扰了她很多年，而她现在想开了。
“那种事取决于你哦，西茵——是指“心”，对吧。”她将食指贴在微咧着的嘴唇上，总感觉是在暗自窃喜。
“有这样的意思。”起名这么随便还真是抱歉。
“那么就顺着心的方向，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
“想做的事？”什么时候开始，蒂安娜也是能讲人生哲理的人了？
“嗯，我准备在琉璃艾尔开一家超——大的咖啡店。然后西茵，你也要去找到自已心的样子，真切地活着，”
唉？我也……
“因为这就是人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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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认身体恢复之后，蒂安娜与我告别。据她所说，由于自己擅自离岗，被冒险者协会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后，她的财务状况不容乐观。
转念一想，像是协会接待员这样的工作月薪也不算很多，果然还是因为她这两天大手大脚地买了一堆东西吧，不然怎么可能把钱花光。
但是，开咖啡店吗？蒂安娜原来也有这样的梦想，就是不知道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下开店的钱。
我行走在阳光明媚的市区，在刚吃完餐馆里的早点后，有种难以明说的舒适感。接下来干点什么好呢，还是先回旅店休息？环顾四周街头巷尾，仍是熟悉的安静祥和。虽说我知道这不过是清晨所独有的假象，但当切身体会着这一切时，总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
至少证明，琉璃艾尔是和平而又美好的。
然而，就好像要反驳我的思绪般，街边传来醉鬼的吵闹声。
“烦死了，都说了再借我点钱吗，小气什么啊，混蛋皮特。”
“就是因为你喝醉了才不借的，我可没见过赢钱的酒鬼。”
两人在路旁争吵不休，恰逢此时，一名身着红黑色礼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我认得他，他是被旅店老板称作危险的存在。
奥托·韦因，一个常常早出晚归，行为放荡的贵族大叔。
“穷鬼们别挡道！”他伸手推开阻挡在他前方的两人，朝街角处的古旧小店走去。
那里是什么古董店吗？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大叔停在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前，在犹豫了几秒后，轻敲了两下。
店门敞开了，是一名侍者亲自为他开的门。
“尊敬的奥托大人，赌场为您等候多时了。”
他没有理会侍者的奉承，轻蔑地抬起手，又攥住了拳。
“才一晚没见而已，这次我会把一切都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