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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炸退场的容小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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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济之拿着手里的检测报告,心里难受的要死。

这个姑娘,竟然不是人类。

而是他,追踪了两个时空,誓言要彻底捣毁的盗世组织的产物。

造化弄人,是不是?容芷真的是来要他的命的。

那么,之前科技城中的时候,在他出现之前,容芷是不是在试图连接城中城里的内部网络盗取信息呢?还是说她也知道了盗世组织的一个分部就在科技城的地下城里呢?那她是要联系他们还是别的什么意图呢?那么干净清澈的一双眼睛,难道只是用来迷惑他方济之的吗?……

他方济之,跨越两个世界,年纪加起来,都快不惑之年了,即便踏遍多少次万水千山,只需要这样远远的望着她,就足以让他觉得红尘俗世与自己再无半点干系。纵然洞明人间世事如棋,谋得万里江山社稷,也不得不承认,伊人入眼不费须臾,便让他方寸大乱,了无半分立足之地。

什么理性?早已荡然无存。

在她之前,是谁都行。在她之后,谁都不行。原来根本不是他方济之天生薄情,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一往情深的人而已。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都只是为了挖他方济之的心的吗?玩他的吗?

他觉得好心痛。痛到无法呼吸的地步。就连当初得知丁融融的身份、被她背叛,都没有一丝心痛的他,竟然被这个认识了短短几天的姑娘,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方济之自嘲的大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抽泣。如果容芷是实至名归的盗世成员,那就由他亲手送她灭亡吧。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如刀绞的时候,方济之根本就不会想到,他猜对了故事的开端,却没能猜对结局,因为容芷,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昏迷第三天的容芷,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濒临临界点,越来越强烈的基因意识都召唤着她去执行预设的指令。

她已经快要无力抵抗基因里的力量了。她拼了命的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凉薄至极的眼睛。方济之。

“方院士,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容芷明白,既然是在医院,那就是方济之知道了她的身份。

“您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容芷见方济之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哎,叹了一口长气,就当帮丁融融还债吧。

既然等不来方济之的问,那就由她自己来坦白吧。

“那不如我来说吧……我就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盗世组织的产物,合成生物人。合成人的源记忆是以代码的形式,输入到基因里。设定我的初始记忆、初始知识、以及终极指令,全部是基于九十年代的前沿科技。我们这类合成物种,在基因设定里,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至少,是不该有的。我们生来就是为了盗世项目的唯一指令而活,盗取先进世界里的科技,信息。想必,方院士,您都了解,对吧?我们,生来对立,但我没有利用你。感谢这几天你给我的帮助。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在…”容芷平静的叙述着,直到说出自己的意图,以及表达自己的立场时,方济之却没给她机会。

自容芷醒来,第一回开口的方济之,收回了他以往的温文尔雅。对待敌人,当然会用不同的态度,容芷能理解,只是,依旧难免因为那份落差感,而心生伤悲。谁说她没有感情呢……

瞧,实实在在的悲伤呢。真真切切的感受呢。

“你觉得,你还能离开得了吗?你怕是忘记了,我的任务就是彻底粉碎盗世有关的一切存在。”冷硬、凉薄、尖锐的话语,灌入容芷的听觉里,也映进了她的视觉里。她知道,无论自己选的是什么样的立场,都无法让方济之对她们这类人的存在,有所改观了。也对,她们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异类,不用再为自己做辩解了。

跟着方济之回到住处,容芷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知道,方济之还有事处理,暂时顾不上处理她。

所以现在,她是被软禁了。

小小软禁,能奈她容芷几何。

软禁她,不代表她什么也不可以做。之前在城中城里黑到的信息,她需要进行分析,逐一解破。她得到了地下盗世的全部信息,以及布局图。

自出院后,一整个下午,方济之没理过她了。既然这样,那就在方济之、林冽他们动手之前,由她容芷,亲手送盗世上路吧。毕竟那里太危险了,从她破解的信息来看,光是肉眼可见的,都是那么惊心动魄。

只是,最好的时间在夜里。那现在,她就做点东西,送给这个世界吧。也算有始有终了。

随着容芷的一双手在键盘上不停的敲击,一份存储卡正在录入关于盗世的来龙去脉……

那是一个叫做“盗世”科研项目,成立伊始的科研目的,是对空间科学的探索。随着对空间科学的了解加深,以及项目的负责人更迭,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盗世的科研目的已经彻底变得如它的名字那般,野心勃勃:将研究对象输送到另一个时空中,盗取其先进世界的科技、信息、文化。

他们的研究对象就是基于基因工程的合成生物人,项目的前六代合成计划,基于基因重组的方向,皆以失败告终。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着基因工程学专家兼空间科学研究天才,丁融融的加入,才让这项研究有了实质性突破。丁融融放弃前六代的惯性思维,弃用基因重组,而是利用基因结合的理念展开了研究。她自一颗远古化石,也就是传说中的某位至圣伟人的基因化石中,提取了主体基因,而激活这份基因图谱,需要与时代产物相结合,作为项目规划及研发的接班人之一,丁融融,理所当然的援引了自己的基因图谱,加注在了这份合成产物之中。于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挑战人性伦理的概念,被九十年代的丁融融变成了现实,第七代合成生物人成功诞生了,代号,容芷。也因为这项创举,让丁融融一跃成了当时盗世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严格意义上说,容芷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容芷的源记忆是以代码的形式,输入到基因记忆中;设定她的初始记忆、初始知识、以及终极指令,全部是基于九十年代的尖端科技。

在理性上,容芷一旦觉醒全部的基因记忆,她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叫嚣着原始的指令代码,去执行盗世的终极指令。

在情感上,容芷至少是来自九十年代的产物,纵使没有给她设定七情六欲,也会有一定的基因认知在意识里。

于情于理,容芷都会执行指令。这就是丁融融计划的完美理论。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那一场核聚爆炸,是丁融融亲手规划并操控的一场科学献身计划,这场计划以她和她的组员的死亡为代价,利用核聚的冲击波,打破时间壁垒,将她科学实验的第七代及第八代合成生物人,送去另一个时空之中,进行首次测试试验。

丁融融是理性的,也是疯狂的。

实验中,原计划就是将容芷与缪言同时输送出去,原定坐标是20世纪20年代。可惜,还是出了错。传输数据被量化,被实质化时,转换的能量波,并非100%转化,而有一部分无缘无故的消弭,更迭,等到传输数据做好的时候,能量只够传送一个人的质量,于是当下,丁融融把这份危险、这份未知、加注在了容芷的身上,而这个叫做缪言的孩子,被留了下来。

与缪言相比,第七代的容芷,显得太过普通。

这也是为什么缪言被留下来,而容芷,这个几乎未出现在任何人视角里的孩子,能够消失的无声无息的原因。

最终,容芷在七岁那年被丁融融从90年代传输到了21世纪的30年代。

传输过来的容芷并没有觉醒基因里预存记忆,因为她还没有能力开启那部分记忆。颠沛流离的两年拐卖生涯里,她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9岁的时候,意外的脑部撞击,迫使被封存的记忆一部分觉醒。就是这部分觉醒的记忆,让容芷混的还可以,不至于饿死。

在后来的十年里,越来越强的体质,她逐步觉醒了全部的记忆,当然也包括指令。

她们不是人类。她和缪言,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她们的基因设定里,没有感情,准确的来说,她们就该是凉薄至极。

算无遗策的丁融融还是遗漏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基因记忆的确可以被提前设定、被写入,但基因本身就自带记忆!这种自然的记忆,人们往往会叫它,遗传!而容芷的基因来自两个人,远古时代的某位顶级天才,以及丁融融这位九十年代的小天才。给白老师的那份生物制药的药方,正是因为这一点的特质,容芷从她记忆深处挖了出来。第二件事上就是丁融融没算到白栖执这样的人出现在了容芷的生命中。

容芷在繁星的十年里,幸运的拥有了白老师的爱,幸运的感受到人间烟火。百毒不侵的容芷有了血性,有了渴望。

也就有了留恋与牵绊。

丁融融早已死去,前尘往事都不必再提,她容芷这类物种本就是逆天而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随着容芷的一双手在键盘上不停的敲击,2个小时后她得到林冽的坐标。容芷将这个坐标输入到自己手机里,并设定屏蔽指令,帮他身后的危险,切断了。

送方济之一份大礼,他不是一直在找那份盗世成员的名单吗,那就送给他。

其实方济之不知道,在容芷来到21世纪之前,那个组织就只剩下三个人了。丁融融死后,另外两位不知所踪。

但容芷可以找到他们。

就像他们可以找到容芷一样。

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激活基因指令。传输数据并非单向空间,利用这一点,找到彼此的定位,太简单。

只是基因指令开启后,数据传输就会跨时空启动,传输的内容,当然是主体人物在这个时代的所学所知了。

而这个传输所需的能量,恰好就来自于主体细胞。当所有细胞能量耗尽,传输结束。主体死亡。这个设定,堪称完美。

丁融融设计他们这些合成物种也知道太多不可控因素,所以设定这些合成物种时,她们的寿命事先都被预设,全都活不过十九周岁。容芷真正的寿命,即使两个时空计时方式不统一,她依旧感受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每一次无预兆的进入休眠期,就是信号。

2049年2月10日,凌晨两点

容芷开启了她的指令传输,她决定把这些关于盗世的全部信息刻入存储卡,连同那两位盗世成员的定位坐标,一起,留在了一个信封里。

容芷先于方济之他们,提前去解决掉残余的盗世组织。林冽应该是伪装的盗世合成物,他演的很像,但容芷知道,他不是。所以他的任务,就由她容芷一并解决了吧。

凌晨2点,容芷同志悄悄启程了。目的地,在科技城地下世界里。

她的基因传输指令临行前已经激活,为了避免这个世纪的数据流逝,被盗取,容芷必须在今天之内结束掉这次行动,否则越往后的数据越重要。

在地下城部署完毕爆破装置后,容芷再一次黑进他们的系统,把他们的罪诏公诸于世。

………………

凌晨三点一刻,尚在睡梦中的方济之,以及不远处潜伏的林冽,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轰然巨响,紧接着便是地震般摇晃。大概1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们站着的这片大地,通往地心深处,有一个组织被覆灭了,无一幸免。包括覆灭他们的执行人,容芷。

容芷闭上眼睛前,是微笑的。让我与世界,一炸泯恩仇吧!

她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及输送任何这个世界特有的技术水平,也没有输送历史发展趋势。

「承蒙岁月不弃,赏我一路荆棘,幸得人间怜惜,赐我一席之地,不再颠沛流离。

十年安稳平生,还君时空壁垒,一道铜墙铁壁,往后岁月,山前山后无悲喜,再无亏欠再无愁

后会无期!」

这一组道别语,容芷提前以手写输入的形式做进了系统里。狂傲不羁的字迹彰显着笔者内心,怎样的一种心情,她在俯瞰众生。

在2049年2月10日凌晨3点45分,即华国计时,2049年2月10日19点45分,呈现在了地球上,光纤、红外信号所及之处。

令全球所有屏显设备,全体静默三分钟,用以显示她的道别语……

自学成才的黑客,容芷,向来低调的她,临了干了一件不低调的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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