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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灵异小说 -> 摄魂师：我在人间吃恶鬼-> 第九章 冬至饺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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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冬至饺子（一）
- 天空飘着大雪，我去西街送完纸人，走在回棺材铺的路上。大街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明天就是冬至，家家户户开始准备着包饺子的材料。
身为摄魂师有灵气护体，不像常人那样怕冷，但是路上寥寥的几个行人都搓着手，将衣服裹得紧紧地。走到一处小摊处，一位老人家正卖着馄饨。锅里冒着热气，给这寒冷的天，增添了不少暖意。
“馄饨-现包现煮的馄饨-”一旁的摊主在吆喝着。
许久没吃过馄饨了，去吃一碗吧。我心里忽然有了这样一个声音。曾经，师父他老人家还在的时候，就喜欢吃馄饨。那时我很不理解，身为摄魂师，并不需要吃东西，也不会感到饿。但是师父经常会带我去吃馄饨。
后来我才知道，馄饨是他喜欢的一个女孩子爱吃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那个女孩子死了，师父才成为了摄魂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摊主将几只馄饨下锅，一旁拿着碗开始放料。猪油，酱油，芫荽，食盐，最后洒上一些葱花，这便是一碗馄饨的标配。馄饨上桌后，摊主一边看着火，一边吆喝着。
几只馄饨下肚，腹中确实暖和不少。河面还未结冰，有些人家在河边洗着衣服，一旁还有几个孩子在嬉戏玩闹着。这几十年来也算是太平世，没有烽火战乱，没有天灾人祸，吃着馄饨，倒是让我想起来百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时，我还不在这个小镇，我在距离此处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县。摄魂师是长生不老的，一般来说，在一个地方最多住个一二十年就要离开，至少要等到这里见过我的人都过世了，才能再来。
百年前：
门外下着大雪，我在收拾着东西，店里带不走的东西能卖则卖，卖不了就送给同样经营棺材铺的同行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夏天又遭了旱灾，整个县乃至周边的十几个县，几乎是颗粒无收。朝廷这个时候必然是要开仓赈灾的。
我活得久，知道的自然比常人要多。朝廷是朝廷，官府是官府。每年有天灾的时候，是官僚们发家致富的时候。他们不会在意贱民的死活，朝廷拨放的款项与粮食，能有十分之一到灾民手里就算不错了。
门外有人冒着大雪乞讨，不过一般不会有人乞讨来到我这棺材铺，所以我也落得个清闲，不像别的店铺还得空着手去赶人。弄完手里的活儿，我准备关店了。耳边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老板，能行行好吗？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门口是个小女孩，可能因为年龄小，所以并不清楚我这铺子是做什么营生的。一旁跟她同样乞讨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这边。
“到棺材铺要饭，不就等于向鬼讨钱，不怕被鬼吃了吗？”
小女孩似乎被门外不知谁的这一句给吓到了，带着害怕的眼神正准备走。我及时叫住了她。从后院拿出一条猪肉端给了她。这是之前超度亡魂所留下的祭品，超度完后，这肉便没用了，我自己吃的不多，给她也正好。
旁人看见她要来这么大一块猪肉眼都红了，眼神只盯着她手里的肉。对于那些人我是了解了，当人陷于困顿时，无法要求其有任何的道德品质。只要小女孩一走远，这块肉便会落到别人手里。我见她可怜，便提出送她回去。
小姑娘穿的单薄，是不是发着抖，不过倒是很坚强，我问她冷不冷，她坚决说不冷。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走到县边缘的一个村子，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走到县里的。
“我家就在前面。”小女孩轻声的告诉我。
进了村，她领我来到一个破茅草屋。
“娘亲！我回来啦！”小女孩一边喊着，一边推开门。
“诶呀，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女人一边埋怨着女孩，一边拍去女孩身上的雪。
看到门口的我，女人的眼神带上了警惕。将女孩抱到她身后。
“这位大嫂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向女人解释着。
“娘亲，他是好人，他给了我好多肉，还送我回来。”女孩一边展示着手里的肉，一边说着。
“哦，对不住，这家里只有我们娘儿俩。我也是害怕。”女人略带歉意的向我解释着。
“无妨。”
女人邀请我进屋，小女孩更是般了条板凳给我坐。女人炖肉的手艺很好，我们三人，每个人都吃了不少。特别是小女孩，吃的满嘴流油。女人看了不好意思的向我解释。
“对不住啊，这孩子许久没吃过东西了，让你见笑了。”
“哪里，孩子就是要多吃，才会长高。”这也是小时候师父对我说的话。
在我还不是正式摄魂师的时候，师父就会给我做饭吃，只是他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每次我都吃不多，他便用这样的话来哄我吃饭。
今年各个县都严重遭了灾，灾民门基本只能靠野菜，树皮果腹。在这寒冬腊月，更是难以寻到野菜什么的，听说饿死的人，不在少数。
临走时，我给女孩母亲留了一些钱，如今粮食价格高，不过至少应该能让她们撑过这个冬天了。
拒绝了母女二人的相送，我从茅草屋里出来，准备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户人家的墙垣，里面是一男一女，女人娇弱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不算厚的被子。男人则是在一旁生着火，煮着什么。
“兰兰，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男人一边焦急地看着锅，一边安慰女人道。
女人似乎是没了力气，轻声的回了一个嗯。不多久，男人拿碗开始盛锅里煮好的东西-野菜汤。在这寒冬腊月里，能寻到野菜来煮汤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来，兰兰，喝吧，喝了你就不冷了。”男人将碗里的东西喂与床上的女人。
女人喝了几口，似乎是恢复了一些。
“明哥，你也快喝吧。”女人也一样关心着男人。
“好，你喝完这碗，我就喝。”男人这样安慰着女人。
可是男人等女人喝完后，自己却并没有多喝，而是只喝了女人剩下的一小口，之后便以水来充饥。锅里的，他还剩着，要留着给女人。
这样的一幕叫人十分不忍，可是我身上带的所有的钱，刚刚已经给了那母女俩，下次来这里再给他们吧。我是这样打算着。
回到棺材铺后，因为还有几家的货要送，我忙碌了几乎一整天。这年头死的人多，棺材铺却挣不了什么钱，死的人几乎都是饿死的，要是有棺材本，也不至于没钱买点米粮。
官府扣下大部分的粮食，加价卖给受灾的灾民，家里有些积蓄的，基本上都用在了买粮食上，没有继续的，只有沿街乞讨，乃至活活饿死。人间炼狱，也莫过于此了吧。
我们几个棺材铺的老板商议过，凡是饿死的人家，定做棺材或是裹尸的草席，一律不收钱，也算是为那些饿死的人做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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