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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科幻小说 -> 水色霓虹城->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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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在包间里，科林·维纳斯已经笑了好一阵了。自从马歇尔和休斯顿进门开始，他就一刻也没停地对着两位可怜的雇佣兵狂笑。休斯顿还以为他们从北榆那抢错了东西，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而马歇尔则是怒气冲冲看着对方，指甲都快要掐进手心里。
“哈哈哈……这么多年不见，你如今怎么衣品变成这样了!”科林笑着，靠近弹了弹马歇尔的衬衫领子，“你看看，花衬衫短袖配短裤，还被划成这样，简直像路边卖卷饼的因为没交保护费刚被地头蛇揍过，哎呦!”他像是被自己的比喻逗到了，愈发有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歇尔自知科林现在是他委托人，是老板，于是只单纯撇撇嘴，实际上嘴里的合金齿差点把一口好牙咬碎。他头也不转，伸手从休斯顿手中夺过那只差点害他们被通缉的金属箱，“哐”一下扔在沙发上。
“笑够了就打钱!”他嘴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伸出左手手掌，双眼盯着科林柠檬绿色的眼球，越发觉得以前跟他做朋友简直是短暂性双目失明。
“好好好，别急别急。”科林笑着抹了抹眼角，作了几次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然后低头用义眼扫了扫马歇尔手心的账户芯片。“另外，你真名念起来还蛮顺口的。”
休斯顿在一旁见钱都转到别人账户中，三番五次想上前开口，都被马歇尔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这家伙的目光像是冰刃，他不知为何总是不敢和他对视太久。还有那科林，瞳色就让人瘆得慌，脖子和手臂上还全是刺青，却偏偏留着黑发扎着小辫，一副文绉绉笑眯眯的样子，让人着实难猜。休斯顿越想，越心里没底，只好乖乖往后撤了几步。
“你……什么时候真去装了义眼？”马歇尔有些好奇科林哪来这么多钱。他本以为对方会拿出通讯仪来扫，还想着好好挖苦一番。
“这么说吧，你离开不夜城之后发生了很多事。”科林没有直接回答，边说着边将那黑箱子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马歇尔凑上去瞧了一眼，发现里头躺着的竟只是几张纸质文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休斯顿看到了之后更是张大了嘴，指了指那箱子再指了指自己浑身的伤，欲言又止。
科林才没管这两个人的默剧，继续说道：“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顺便有时间一起聊聊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当雇佣兵。总结来说，眼睛是我被人打残了之后政府给报销的。”他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被打的不是自己似的。
这回照道理是轮到马歇尔笑他了，但是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的关注重点早已转移。
“纸质印刷件？现在都是能放在市中心博物馆里展览的程度了。”他有些不解，“这种东西，你去委托雇佣兵，也不怕出问题？”他看出来了这份文件绝对关乎国家，毕竟科林是政府的人。
科林斜眼瞟了下他，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担心不该担心的，管不该管的。”他的语气变得不再像先前一般轻松了。“作为雇佣兵这是致命的。”
“……谢谢你的提醒。”马歇尔脸色也暗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挑他缺点并对此进行说教。
“好啦好啦，不聊了，你们先走吧。最近我真是还有一堆破事要忙。”科林摆摆手作势要哄他们出去，见他们刚要出门，又说：“还有活我会通过通讯仪联络你们哦。”
休斯顿一见终于能离开这两人无硝烟的战场了，顿时浑身轻松，拉着马歇尔就急着要离开包间。马歇尔幽怨地盯了科林一会儿，轻轻道了句“再见”就被拽了出去。
现在已是深夜，郊区驿站的整个夜空被那巨大灰白色行星照亮，方圆几里内都能看到宇宙远方璀璨的星云。这种纯澈天空也就只有在郊区才能看到了。
休斯顿大吸了几口干净的空气，就立即拽起马歇尔的左手臂开始明示：“事前说的六四开，我六你四。”
“妈的，晚几秒拿到你那破钱会死？”马歇尔非常没好气地啐了一嘴，怨怨地掏出通讯仪将货款扫了过去。今天发生的事已经令他够烦心的了，偏偏身边还有个事多会使唤人的。
休斯顿收到钱后满意地拂了拂衣角，随即转身朝停车场方向走去，还不忘仰天说句：“收工!”他的家正好在南郊区的中部，为了尽快回去和新交的女友谈情说爱，只能无情地晾下马歇尔就扬长而去。
马歇尔看都没看就知道对方肯定又要去撬车。可惜自己租的房在城北郊区，再撬什么车都不能在今夜回去，于是他选择就地在旅馆凑合一宿。
当他从极简的硬板床上再次睁眼时，已是次日的全昼初了，窗外两轮太阳散发出的强光直射他双眼。还没待他完全从睡梦中缓过来，枕底的通讯仪就开始伴着响亮的铃声疯狂震动。
马歇尔紧皱着眉，气冲冲地拿出来一看，原是休斯顿。但随着目光下移，一见到未接通讯有十一条的提醒，气就被迫消了一半。这下估计是有什么急事了。
“什么大事找我？你被劫了？”他问。
“妈的，不是我，是市中心的国家银行被劫了!”通讯仪里传出了休斯顿焦急到了极点的声音。
马歇尔听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然后将通讯器扔床上就洗漱去了。“国家银行被劫你有啥理由这么急？没事别打我电话。”远远从浴室飘来他的声音。
“昨晚我和艾米丽说我接完活有钱了，商量着在南郊区买房，所以她今早去他妈国家银行办证去了!劫匪绑的二十九个人质里就有她!”通讯器的音质都被休斯顿吼得起噪了。
“哦，那的确你会急，但是你女朋友被绑关我什么事？”马歇尔从浴室里刷完牙出来，悠闲地开始给自己脸上和身上的擦挫伤消毒。
“马歇尔，劫匪能和丽城警方对峙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一个人去真的不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那你干嘛不等警方解决呢，非要插手？这事儿可不是你我能碰的。”他擦完药，回到镜子前，吹着口哨用手沾水整理发型。
“就警方那副德行能靠谱？而且新闻报道说劫匪一分钱没动，明显不是劫财，我根本放不下心!”休斯顿的语气充满了央求，“你女朋友被绑了你不急吗？”
马歇尔越听越烦，觉得这人真是脑子不好使，他把一切都理好后走到床边，拿起通讯器就走出了旅店房间。“不好意思，我没有这层关系束缚。你有事还是发短信吧，我要上路回家了。”说完，不等休斯顿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他下到停车场中随意挑了辆老点的车，砸碎玻璃爬了进去。胸腔内的特殊血液泵入手指，他将小指骨化成金属薄片戳出，用力插入钥匙孔拨弄了一番后忽地一扭，硬是将车启动了。撬车对于地下雇佣兵来说是一项必备技能。
回家的一路上，他听见了至少六次警笛。全丽城的警力都被调往了市中心，毕竟首都的国家银行总部被劫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
从南郊区回到北部，最快的路程还需经过市中心。奈何马歇尔挂完休斯顿的电话转头就忘了市中心发生的大事，一开始就选错了路，现在已堵在市区外近两个小时了。
而距他十几公里外的银行总部，警方正在和劫匪僵持。
鳞次栉比的高楼间布满了全市的空对地火力，战斗无人机的轰鸣和汽车喇叭的声响回荡于大街。所有行人接到撤退指令，或躲在附近的店里，或早已跑回家中。银行门口的喷泉后站着一个全身武装的魁梧男子，食指和大拇指间夹着一个玻璃小瓶，其中有亮蓝色的液体。他手背上纹着的黑色榆树图案和“NTC”的标样十分显眼，像是在高调地宣誓他的阵营。
“那男的叫斯蒂芬·凯迪米拉，是北榆老总的亲儿子。”站在载人飞行器中的反恐特勤队长通过耳麦与狙击手对话，“他手里的是北榆表子的终极武器，跟他脑子连着的，一炸整个市区都得完。没我指示不许行动。”
总共十七个精英狙击手的准心瞄准了斯蒂芬的全身。但是他纹丝不动，昂着下巴，朝着飞行器的方向大喊：“再说一遍，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并叫媒体开全国直播!否则不仅人质的脑袋都会穿孔，你们都得被炸成碎片!”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让特勤队长听得清清楚楚。“我要让所有人民看到你们新政府的丑恶行径!”
在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只能汇报上级，再通过层层上报，使乌兰卡总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但特勤队和所有警方得到的回应却是：“不择手段，只平恐袭。”这就意味着二十九个无辜的人质有很大风险全部遇难。
特勤队长知道上级命令必须服从，但是他暂时想不到好办法使损失最小化，所有的谈判专家都试过了也无济于事，才有了如今双方僵持的场面。他们已经按照斯蒂芬之前的要求将整场事件于全国电台直播了，恐怖分子才没再拿出什么威慑武器。所幸总统秘书正好才从国外出访中赶回来，与斯蒂芬展开了交涉。
“冷静，伙计，我将代表总统跟你谈话。”秘书面色镇静自若，敲了敲耳朵上挂着的耳麦。
斯蒂芬沉默了一会儿，向空中的飞行器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靠近，并转身回到了银行的大厅内。秘书在做好所有防范工作后也跟随着进入了银行。
与此同时，还被堵在路上的马歇尔无聊地打开了全息屏，准备看点节目。谁知所有的频道都是关于银行案的直播，弄得他很是不快。不过越是反社会的行为，越是能激起他的兴趣，他看着看着，只见平常嚣张跋扈的警方如今不声不响，不禁笑得很开心。
马歇尔见秘书走进银行，正想着这人看起来真是胸有成竹，心里不免有些小佩服。结果不出十分钟，画面中的银行里便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接连不断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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