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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交锋
- 交锋
“我们被骗了，被史莱.戈修的虚伪欺骗，被皇国的律法与制度欺骗。”
鸢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一幕幕仿佛走马灯般的场景在鸢的叙述中栩栩如生，在埃梅尔与尤尼的眼前闪过，两人甚至可以置身其中，体会到其中所包含的感情，这便是这个故事最真实的表现。
尤尼的剑收回了剑鞘，他背向了埃梅尔和鸢，不再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鸢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仿佛他并不是这个事件的亲历者，却讲述出了所有的细节，一切的经过，就好像他一直在回想这些一般，和埃梅尔一样，因为在过去的人生中总有些需要牢记的事情，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因此需要一遍遍回想，记忆也因此更加深刻。
“在那之后，大批的士兵包围了我们，我们被要求用金钱换来这片土地的租借权，被要求用劳动赎买我们本身的自由，一些人妥协了，他们接受了史莱.戈修的提案，苟延残喘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则是和一些不愿妥协的人离开了这里，然后在某一天，外地的领主绑架了我们所有人，有的被打死，有的被卖给了奴隶主，我们再被卖给奴隶主后，黑旗买下了我们。”
关于那之后的故事，鸢很简短的讲完了，他讲述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告知埃梅尔这段历史，然后听埃梅尔的看法。
埃梅尔的视线已经彻底模糊了，他使劲将鸢口中的史莱.戈修与自己记忆中的史莱.戈修放在一起，发现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史莱.戈修至那时开始就是一个喜欢利用他人的人，虽然埃梅尔还没有遭到他的背叛，但总有一种是他可以做出来的事的感觉。
“那你们杀死领主的目的，单纯是为了复仇吗？”
鸢愣了一下，然后含糊的说道：“这就是另一个件事了，只不过现在说还太早了，我只想知道你在听完我们的事后怎么想？这就和你经历的战争是一回事，敌人抢夺了你的土地…”
埃梅尔厉声喝止道：“这和战争不能相提并论。”
“在我们看来本质是一样的。”
“在我看来不能！你们难道不能不用这种手段回到鲁鲁镇吗？例如…”
“你难道会想要和那些把你的家变成废墟的敌人共存吗？”
埃梅尔在心底里问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鸢是一个这么可怕的人？他说出的所有话语气都很平淡，即使是带入进其中会感到愤怒的片段，好像在他看来也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埃梅尔思考着如何回答鸢，但在听过那个故事后，埃梅尔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了，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组织出了一句话，勉强在口中说出。
“他们不是敌人，你刚刚提过的那些留下来的人们，他们也是现在的鲁鲁镇中的一员。”
“可他们从未真正的爱过这里，那些所谓的鲁鲁镇的居民，他们从来没有深爱过这片土地，在我们到来之后一些人抛弃了这里，他们和剩下的人一样，从未想要为这里做些什么，那些留下的人们姑且可以说是这片土地上的人，可他们只是一群奴隶，他们只会妥协。”
“可你们的做法不会带给你们任何好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还不明白吗？埃梅尔，对我们来说，你们是掠夺者，你，还有和你一起的人们，你们是贼！我们拒绝向贼妥协，钢钉会证明这一点，对于那些践踏我们土地的人，钢钉会钉在他们的脚上让他们痛不欲生，也会直接镶进他的后脑一击致命。”
尤尼听到这番话后笑了，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挑衅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事情就有意思了，你口口声声说这片土地是你们的，那请证明他是你们的，难不成就凭你们在地上撒了泡尿，留下气味就觉得这里是你们的了？没想到和你们相比，我还算是有点良知的人，至少我从来没把不落要塞当做是我的，因为我知道大地从来没有主人，都能你们提供可以踏脚的地方了，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我都替你们害臊。”
“你！”
围绕着他们的黑衣杀手们愤怒的拥了上来，尤尼瞬时间也拔出剑准备应对。
“照我看来，这件事解决的办法太简单了，把你们都杀光，然后找个黑巷子丢了，被野狗吃完也能把骨头一并带走，如果老天再下场雨，把你们的血冲干净，你们就和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这也算是你们口中的，留在这片土地上了”，尤尼的眼神中开始透露出杀气，似乎准备把所有黑衣杀手杀光，但他转头又看向鸢，接着说道，“虽然为你们觉得不值，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种破烂事，如果不是你刚刚嚷嚷了两声我还真就相信了。”
像是被彻底看穿一般，鸢的手不自觉伸向身后，握住一柄小小的匕首，不料这时埃梅尔突然站起身，朝着那些黑衣杀手们吼道：“你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就算偏执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们的村庄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就不能尝试接纳现在的鲁鲁镇！”
鸢为了吸引埃梅尔的注意，特意冷笑了两声。
“他们不会听你的，他们只会听从‘刺客’的命令，哪怕是同样拥有‘目录’的你也没用。”
“你刚刚说，他们听从的是‘刺客’的命令”，埃梅尔这才明白，这是‘目录’的力量，和他打开那个盒子，触碰到目录时一样，周围的这些人是类似于当时的埃梅洛与茨威的状态，想清楚这一点，埃梅尔赶忙制止了他，“鸢！快停手！他们听从的是你的命令，不代表他们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可惜，鸢根本不在乎。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想知道同样拥有‘目录’的你的选择”，鸢扫视了一眼四周，空洞的望着那些信服他的人们，“这从不是我的愿望，在触碰到‘目录’后，我对鲁鲁镇便有着和尤尼一样的想法，我得到了赐福，可他们没有，他们被囚禁在复仇的牢笼中，我无法为他们做些什么，至少可以为他们做选择，我永不妥协！”
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愿望，在被史莱.戈修背叛，远走他乡后，他们便约定一定要夺回这里，夺回那个在领主的制度还为实行前的村子，在昂长的煎熬之中，这一约定已经被劳刻在他们的认知中，不会再被抹消。
埃梅尔不会放弃寻求最优解的方法，而这方法只能让他自己去思考。
在最后，鸢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埃梅尔，说出了他今晚唯一具有真实情感的话：“你的‘目录’是‘智者’吗？”
埃梅尔明白，鸢问的是自己持有的是不是‘智者’的目录，他在这句话中听到了对于钢钉命运的转机，可惜埃梅尔手中的并不是，他在这一刻由衷的希望自己手中的‘目录’是‘智者’的目录，即使他并不知道‘智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埃梅尔摇了摇头，鸢十分失望，不再说话。
初升的太阳赐予这片大地上的人温暖的阳光，阳光洒进这间昏暗的房间中，照耀着每一个钢钉，除了鸢，在面前的烛光熄灭后，他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
在黑暗之中，鸢开始思考着对于自己来说是赐福的‘目录’，他第一次开始怀疑所谓的赐福其实是一种诅咒，一个刺激欲望，将他逼入黑暗深渊，无法自拔的诅咒。
但即使如此，鸢依旧对‘目录’是赐福这件事深信不疑，将他的怀疑理解成‘目录’的代价。
仅仅因为在接触到‘目录’之后，他不再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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