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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迷失者目录——炙热史诗-> 第十七章 喘息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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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喘息的片刻
- 幸存者埋葬着亡者,他们并不相识,也未相谈过,陌生感让地狱里的死气显得不那么浓郁,只是机械似的挖好坑,抱起残肢躯壳丢进去,抹除他们的痕迹,让他们慢慢的被世界遗忘,迎来生命真正的终结。
现在就期盼着一场大雨,能够把这血海洗净,让埋在血海下的痕迹重新看到非血红色的世界。
在埋葬完最后一位亡者后,埃梅尔才直起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回首望去,只能看到一排又一排的土堆搭成的简陋坟墓,这坟墓没有墓碑,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又一个迎来真正意义上死去的人。
他只能探口气,然后找个能看到所有土堆的地方坐下,望着他们,开始思考。
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停思考着这场战争的意义,也在思考自己的终结,却无法思考出答案,或许对于他来说,最好的终结便是躺在这土堆里,和不知在何处战斗至死亡的士兵们一起慢慢被世界遗忘。
“新鲜的水果”,忧郁的声音从埃梅尔身旁传来,还没转过头,拉尔海姆就在他的身旁坐下了,翘起二郎腿,像是在以轻松的方式压抑恐惧,望着那些坟墓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梨子,“虽然洗了很多次,但还是有血腥味。”
埃梅尔只是“哦”了一声,两手握着苹果,目光又移了回去,但在一瞬间,他该思考的事情又多了一样,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开口问道:“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埃梅尔指的是在自己的故乡拉尔海姆,或许这人曾经在那里呆过,并且和自己曾相遇过,但拉尔海姆的回答,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只见过一面”,拉尔海姆撇过头,那面孔让埃梅尔一瞬间分不清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丁克玛。”
“你是…把我背回来的那个人?”埃梅尔这才想起他是谁,不自禁的一脸诧异,他并不是诧异面前这个人是曾救过自己一次的人,而是诧异竟然两人能活着再次相见,
拉尔海姆有些赌气地回应道:“您贵人多忘事。”语气中不乏嘲讽。
“不好意思,发生太多事了”,拉尔海姆的话让死寂的气氛得到缓和,但两人却还是没有笑出来的心情,埃梅尔的目光不自觉的向下移去,声音像是在坟墓里一样沉闷,“还没有好好和你道过谢。”
“道谢就不用了,相反我觉得自己应该向你道声谢,如果把你背回去的人不是我,那我应该就活不到现在了”,拉尔海姆苦笑一声,埃梅尔却不做任何回应,“你知道到现在为止死了多少人了吗?”
“应该上千了吧,和我们前面这二百人一样。”
“我…说出来你不要害怕”,拉尔海姆咽了口唾沫,一切已知的事实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放在面前正视,“我的估算是,已经超过十万了,我派出过斥候去侦察在多玛尼克前方的海枪镇和游城,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座城市的居民没有向东撤退,两座城市一共约四万人,无论老幼妇孺,无一例外,尸体被堆砌在城市正中央垒成了一座山。”
听到这惊人的事实后,埃梅尔瞪大了眼睛看着地面,表情苦涩的像是用苦酒阉了几年的苦瓜,“我们,侥幸活了下来”,那声音近乎绝望,毫无生气。
什么都没变,一切都是,所谓的精神领袖,所谓的振奋人心,无非是在换个方式逼迫一群又一群人面对死亡,而把他们逼入这片地狱的正是自己,世上没有任何的刑罚能比这种道德的自责感让他痛苦,以至于他感觉,自己能活到现在仅仅是因为幸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可拉尔海姆不是,此时此刻他是唯一一个不认为埃梅尔活下来可以用‘侥幸’两个字形容,即使他无法对埃梅尔心里的痛楚感同身受,此刻他也必须承担起把埃梅尔从这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拉回来。
“这怎么可能算是侥幸呢,埃梅尔,你难不成想和他们一样死吗?开玩笑吧,你可是亲手杀死一个帝国人的英雄啊,你知道在我们这里每隔多久会补上一批人吗?根本不会有援兵补上,因为就只有一次战斗的机会,所有人都死了,我这是第二场战斗没死,我这才是侥幸,你不一样,你已经活下来第三次了,这绝对不是偶然的,一定有什么事情要你去做,是只有你可以做的事情。”
“只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对!”见自己说出来的话有效,拉尔海姆更加振奋,“对!只有你能做的事情!”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等着,等着那个需要你选择的时候,等着就好了。”
只要等着就好,只要等着就好…
可惜现在不能等待,等待会让更多的人死去。
但拉尔海姆的话还是在埃梅尔的心底里埋下了一粒种子,他总是不自觉的思考如何让这粒种子发芽。
就在这天夜里,他思考这个问题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一整夜没合眼,思考到底什么是选择,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从伐木造房子这种小事到带领一支千人的军队击溃敌军赢得胜利,可能那个所谓的‘选择’的含义是,自己在一场绝对必败的战斗中是选择带领身后的士兵冲锋,还是落荒而逃,到了后半夜,他实在是想不懂了,于是想要去找拉尔海姆问一下,问什么是选择。
为了不打扰到其他士兵的休息,他轻推开门,轻轻迈着碎步走到拉尔海姆的身旁,但当埃梅尔听着他睡熟打出的呼噜声时,呆愣在了原地,他这才意识到,其实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不感到疲乏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他又辗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思考了。
埃梅尔自顾自的认为,可能在第二天的清晨他就能问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还没等到第二天的清晨,他就已经失去了自己在这个军队中,新交上的朋友。
此时的哨兵中,有一个正是那三十个幸存者之一,在换岗之前,他和本应该是这一岗的哨兵调换了一下,称自己不想闲下来,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哨兵看他当时的精神还算正常,便含糊答应了。
那幸存者白天时帮忙埋葬了尸体,给士兵们煮了饭,生了火,尽可能地想让自己忙起来,好不去想别的东西,他本以为自己没事了,可到了夜幕降临,那晚没有月色,四周亦没有火光,多到让他发疯的想法和声音通通冲入脑海,他想要去问其他位置的哨兵“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哨兵不能发出声音。
到了午夜,他终于受不了了,他疯了,大喊着。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神啊!杀了我吧!”
突然,一声粗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你也想去英灵殿吗”,他感觉得到身后的杀气,像是释怀般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腰间挂着剑,我可以理解为我们在战斗吧。”
帝国人轻松挥起背后的巨剑,砍下了他的头。
“希望我们能在英灵殿相见,只不过到时候如果你站在神那一边的话,就是我的敌人了。”
下一秒,不知何处的哨兵喊道。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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