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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 一个隐藏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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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禁国下了一场大雨。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街上有明显的积水,一脚下去,那水可漫道膝盖处。

百姓的农作物很多都被雨水淹了。大雨来的猝不及防,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收摊。那雨水像冰雹一样砸在头顶,不禁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宫中)

“国主,今日的雨水量比昨日少了许多。外面已经开始要出太阳了,看来,只是老天爷使了性子,发发脾气罢了。”说话的是妖祝。

此时正为北堂墨梳理衣冠。

北堂墨看了眼窗外,叹了口气,“月七啊,这场雨可不是老天爷发发脾气那么简单的,一场大雨,百姓一年来的劳作全都被冲走了。吾该如何补偿那些百姓呢?”妖祝愣了一会儿,今天的北堂墨很反常,月七是自己进宫之前的名字,北堂墨很久没有这么叫他了。只有在登基大典那天,北堂墨才对禁国百姓自称‘吾’,自那时,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北堂墨这样自称。

妖祝为北堂墨整理好衣冠,带上礼冠。这头冠呈圆形,镂空的金丝缝制出的两条龙盘旋在头冠之上。头冠的左上角和右上角分别留了一个小洞。一只金钗穿过,金钗的两头用金珠装饰。这个头冠只有北堂墨上朝的时候才会戴。

他也定下规矩,无大事不临朝。

若有商议之事,需先呈上折子,北堂墨过目之后,觉得此事需百官一同商议的,才会召开早朝。北堂墨在前往早朝的路上,路过揽月阁。

见到尹青墓兄弟两人正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着一个鸟笼。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北堂墨在门外,自顾自的嬉笑着。

(朝会)

“尔等拜见国主...”

“行了,都平身吧。”

北堂墨刚坐下,就听见一位大臣说道:“国主,昨日大雨,粮食作物颗粒无收。本应是秋收时节,突然的大雨让百姓们损失惨重。臣今日经过街市之时,耳边少不了诸多怨怼之言。更有甚者,天灾祸人,家住低洼,家中财物被大水淹了大半。故此,臣想恳请国主,打开国库,赈济灾民。”

还没等北堂墨开口说话,另外一位大臣便开口反驳。“林老,从禁国建造到现在五年有余的时间,国主体恤臣民,从未收取赋税。国库里面的可是国主的本家北家家主积攒的家业。你想打开国库?岂不是想让国主自己出银子赈济灾民吗?”反驳的人是高太傅。这二位在朝堂上平起平坐。更是死对头,谁也不让着谁。

北堂墨捏了捏鼻梁,闭上眼,沉思了许久,说道:“只是下了一日大雨,积水也已经在慢慢褪去,百姓再怎么遭难。还没到要打开国库去补窟窿的时候。”

停顿一会儿,北堂墨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臣子们,缓缓的走下台阶,边走边说:“林阁老,听说您老人家最近又置办了一处别院,每日饮酒作乐好不自在。我记得,去年本国干旱,那一年,百姓也是颗粒无收。你也上了折子,打开国库,赈济灾民。后来打开国库的第二天天降大雨。滋养大地。万物复苏。可是从我国库出去的银子,去哪了?”

“国主,这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这......当时不是跟您说了吗?当时我让手下搭建了许多的帐篷,还请了许多人上山挖山水。”那位林阁老说着,脸颊两边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北堂墨走到他身边,歪着头。嘴角流露一丝诡异的笑容,“是啊,搭建帐篷,挖山水。都需要人力,物力。当时我信了你,毕竟没有多大的损失。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又让我开国库,怎么?真当我北家的银子好拿是不是?”

说完,林阁老连忙跪下,手都在颤抖。

北堂墨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我给你兵权,给你和大将军尹镜天平起平坐的职位。你也不负所望,帮衬了我许多。你老了,念在往昔情分,我赐你宅邸。可你呢,你竟然想刮空吾的家底。阁老啊阁老,到底是天灾才有你所谓的灾民,还是你想让吾看到灾民。”

北堂墨居高临下一副王者之气毫不吝啬的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神情严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林阁老见了。连头都不敢抬。一旁的高太傅随声附和道:“国主,臣今日也是从街市进的宫门,并未看见林老所说的食不果腹抱头痛哭的灾民。只是下了一日大雨,再不济,也不可能会有连吃都成问题的人。据臣调查,我国子民都有粮仓。每月百姓都会拿出一点收成交于官府,充济粮仓。这粮仓是为了今后若是真遇到什么天灾才好有活下去的粮食。所以这灾民之说,恐怕是有人捏造出来的假象吧!”

北堂墨在堂上踱步,来回的打量着眼前的臣子们。“吾曾说过,君臣一心,才能有一个好的国,有了一个好的国,才能有千千万万个家。北堂墨没什么大的本事,当初救了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你们,给你们财权。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但是你们之中的一些人,不懂感恩,也不懂得满足。一味的想得到更多的东西。为此不惜出手害命。你们告诉吾,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曾经想活着,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想要功名,金银,女人。得到一切之后又开始攀比别人的日子。总觉得别人的日子过得比你好,所以不惜一切去夺走别人的生活。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直到你们老去。手上沾满别人的鲜血,每天睡觉能睡得安生吗?嗯?林阁老。”

突然被点名,林阁老跪拜在地上不敢动弹,手颤颤巍巍的,连手里的朝牌都拿不住了。朝堂上的臣子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不敢看向北堂墨。

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的王怒了。

北堂墨见无人应答,又开口说道:“魏公,前几日我收到一份折子,里面的内容精彩的很。说的是魏家小公子横权罢市欺男霸女,市井街头听了他的名字,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真的是好生威风。不知魏公平时是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子,才让他有这么大的权利想杀谁就杀谁,看上哪个姑娘直接抢了去。这等行径,怕是哪一天他拿着刀进宫将吾杀了,你魏朝(zhao)也视而不见?”

一旁站着的魏朝听见自己的名字,吓了一大跳,一个踉跄没站住,差点摔了。幸好后面的人将他扶住。

缓了缓神,走到殿前说道参拜北堂墨道:“犬子有些德行确实过于出格,孩子娘死的早,臣平日诸多事物缠身。对他疏于管教。还请国主息怒啊。”

“哦?疏于管教?诸事缠身?大将军,近来可有外贼入侵本国?可有人聚众闹市?可有天灾祸人,禁国东南西北何处发生战乱了吗?还是有哪处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未曾照看到的?”北堂墨抬高了音量。还点了尹镜天的名字。

尹镜天一脸镇定,俯首参拜完北堂墨开口说道:“禀明国主,得您庇佑,我国百姓生活祥和,边境太平,没有战乱,更没有饱受苦难的人。”

“那魏公这诸事缠身,缠的是何事?家中私事?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了,你怎么管理其他事呢?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不适合在朝当事了。既如此,明日起,魏公除去一切官位。魏国公府是我赐给你的。现在,你不是魏国公,一介平民,怎能身居高堂。妖祝,你去。带人好好清点魏国公府的财务,全数充公国库。”

“是。”妖祝应声,便退下。

魏朝心有不甘但是又不敢反驳什么。只能默默擦着汗。北堂墨又继续说道:“林阁老前几日新纳了一个小妾是吧?听说其姿色过人。年仅二十出头。我很好奇,这年纪与你差别甚大,你都可以当他爹的年纪了。怎么娶了人家做小妾呢?所以我让手下人调查了一番,这一查可真是大吃一惊啊。那女子一家靠做卖包子为生。你垂涎那女子美貌,串通官府诬陷人家卖的是烂肉包子,吃死了人。那女子的爹锒铛入狱。她卖身救父。林老,你说说你一大把年纪了,何故还做此恶人行径?”

那林阁老颤颤巍巍的说道:“国主,臣一时糊涂,还请宽恕啊。”

“一时糊涂?我看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一世糊涂。你做的糊涂事我两只手都数不清。”北堂墨甩了甩衣袖。愤然转过身背对着朝臣。

林阁老跪倒在地,将头上的官帽取下放在面前,又将自己的朝牌立在官帽旁。说道:“老臣自知已无能再为国主为事。今日老臣卸任归田。望国主成全。”北堂墨许久没有说话。

在一旁的高太傅讽刺道:“哼,林阁老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枉害人命。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你手,卸任归田?怕是便宜你了。”

北堂墨沉默了许久,转身说道;“林阁老,我记得,你没有跟随我之前是南州城中一个小小的地主。你跟从我之后曾经立誓,说你此生绝不做愧于百姓之事。若是做了,任凭我处置。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赐你拜叩之刑。明日开始。如何?”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很多人开始为林阁老求情。就连一直都是死对头的高太傅也开口求情:“国主,林阁老年纪大了,这刑法会不会?还请国主三思。”

北堂墨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叫了一位侍从跟随林阁老。看着明日的拜叩之刑。便下了朝堂。

拜叩之刑是北堂墨创立的一种刑法。受刑者从行刑日开始,沿着禁国的街市,虔诚叩拜上天,还要戴着专门为寺庙大佛像做的大佛串珠。一串佛珠足足十几斤重。正常人戴在脖子上承受不住多久。从行刑日起,不死不休。不能吃饭,只能喝水。这是一种苦熬心智的刑法。

拜叩之刑的期限是七日。若是七日之后还活着。便也是运气。但是基本上没有人挺过第五日就已经曝尸街头。除非是触碰北堂墨的底线,不然他不会轻易赐人拜叩之刑。

(揽月阁)

“大哥,你说国主到底会不会打开结界啊?”

“不知。”尹莫笙正无聊的躺在揽月阁院子里的石板上休息。听到尹青墓这样的回答,觉得很是敷衍。

立刻跳了起来,见尹青墓就这样坐在石凳上,正对着对面的无名寝宫。

感到无比好奇,尹莫笙上前挡在尹青墓身前,问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莫笙,你说,如果我们没有来禁国,我们现在会是在哪里啊?”说完,尹青墓依旧保持坐立的姿势。

尹莫笙愣住了,这么多年自己当尹家人已经习惯了。好像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尹莫笙没有说话,尹青墓又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个宫里有多可怕吗?就在咱们对面那座寝宫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我每日都能听到里面传出各种声音。她们让我救她们,但是我无能为力。”

“冤魂?这可是北堂墨的皇宫。他在百姓口中都是大慈大悲的神。他的皇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冤魂呢?”尹莫笙一脸不相信。

尹青墓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此时已经是晌午。二人远远的就看到北堂墨往揽月阁方向走。面容严肃。浑身就好像散发着杀气一般。尹青墓拉着尹莫笙故意站在对面寝宫的宫墙下,等着北堂墨来的时候。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北堂墨没有理会,径直往揽月阁内走去。“墓儿笙儿,你们在此过得可还顺心?”

尹青墓抬头看了眼北堂墨,那人的嘴角竟然--在笑。虽然是笑,看着却让人就像身处冰窖一样冷。

没等他们开口说什么,北堂墨又开口说道:“昨日那场雨,我想二位不陌生吧。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那场雨的时候,是在来禁国之前,在千雨都见到过。距离那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那时候我还是孩童。

但是我记得那样的雨,那是灵女灵识初现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天象。你们不打算解释什么?”

“解释什么?国主舅舅不会觉得是我们搞得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舅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突然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尹青墓靠在门框上,看着北堂墨。没有了往常的和谐。

尹莫笙从头至尾没有说话。

北堂墨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只要你们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才好。千万不要试图试探我的底线。只要好好的陪我演完这出戏。届时,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之后,自会打开结界放二位出去。”

“北堂墨,你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奴隶。只要是我们想,你亲手建立起来的国顷刻间就会不复存在。你那伪善的面具终有一天会被人揭开。我和弟弟还有事,国主自便。”

说完,尹青墓带着尹莫笙离开。剩下北堂墨站在屋子里。

北堂墨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不自量力的人,妄想与神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北堂墨攥紧拳头。手里捏着一封信,已经被他用内力化为碎屑。散落在地的纸屑。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字眼‘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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