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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八步天荒-> 第9章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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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转变
- 压抑许久之后，他才慢慢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而他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与林若曦之间的约定，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他现在却一点头绪都无，剩下的两天只怕同样得不到答案。
事实上，不管比武大会的结果如何，他都没有能力将林若曦娶进陆府，若是搬出去与林若曦同住，那将失去陆家的支撑，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无比艰难，他总不能指望陆逸去做一辈子的苦力养活他和林若曦，要是出去闯荡，外面不是杀人掠货的强匪就是吃人的凶兽，以他和林若曦的实力可能活不过一个月。
事到如今，他还是连选择平凡生活的权利都没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只是一直无法接受现实。
思绪一转，他又想到了陆倾雨，陆家之中唯一关心他的族亲，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陆倾雨，不知道陆倾雨为这次比武大会准备的如何，但他清楚陆倾雨的辛苦有一半与他有关，是他拖累了陆倾雨，想想这些年来陆倾雨为了护着他所受的苦，他心里又泛起一阵无奈和忧伤。
可惜除了恨自己无能外，任凭他怎么想都无用。
月华倾洒，给屋子里带来些许亮光，不知不觉间已经夜深，陆云悠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困意，他能感受的只有恐惧和痛苦，那种复杂的感觉迫使他又去想更多的事情。
六年前，东城外的护城河边，一个瘦弱的身影颤抖不停的站在边上，满眼惊恐地看着宽阔的河面，河水是那么的清澈平静，少年的心却又是那么的惶恐不安。
在河岸旁伫立许久，少年才像鼓足勇气般往河中一跃，扑通一声，从未接触过深水的少年像是遇到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惊悸感觉。
等河水漫过他的头部，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催使他不停地扑打河面，想要呼吸一口可以让他活命的空气，可惜不懂水性的他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等他完全没有力气后，他的身体止不住的下沉。
就在他快要被河水完全淹没时，他终于忘记了所有的痛苦，眼中只有透着光亮的河水，仿佛那正是他等待已久的光明般，他的脸色不再慌张，嘴角也浮现出一抹解脱般的笑容。
可就在他快要完全沉下去时，一个更加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少年旁边，一把将少年救起。
意外被人救下后，之后的几年里，少年再不敢有寻死的心思。
悠悠一声长叹，回想起六年前的寻死之事，陆云悠的心绪剧烈起伏，甚至让他脱离了那种意识混淆的状态，不过很快他又陷入思索当中。
连做个普通人的权利都没有，他明白自己更是没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想的越多，越是绝望，与其清醒不如麻木，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决定自身清醒与否。
绝望的情绪蔓延全身，不停地摧残着他那本已十分脆弱的神经，不知不觉间，他的鬓角隐隐有银丝浮现。
随着时间继续流逝，半个时辰后，他头上的黑发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头苍白无光的白发，他终因为哀伤至极，一夜华发。
可他的思绪却并未因此停止，还在想着那些令他烦心的事，有时候，他甚至恨自己的精力过于充沛，一直感受不到困意，才让他想了那么多本不该去想的事。
就这样，等到一声高亢的鸡鸣传来，他才惊觉自己竟一夜未眠，足足在煎熬中度过了四个时辰，但等他再回过头来想想时，他却想不到在过去的四个时辰里，他究竟想通了哪些事情。
天色渐明，躺在床上的他依旧毫无睡意，确定自己无法入眠后，陆云悠索性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准备到屋外透透气。
门一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直让他清醒许多。
远远望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距离天亮不到半个时辰，已无需再睡，心里如此想着，他又回到屋内穿好衣服准备到院子里练功。
片刻后，待他亲自取过水来，正欲简单梳洗一番时，不经意间，散落下来的一缕白发吸引到了他的注意，等他完全看清时，他才惊惧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全都变成了白色。
再往铜镜里一瞧，眼前的一幕确认无疑，没想到传闻中那些英雄人物因为过度操劳导致一夜白发的事竟然发生在了他身上。
等那种恐惧与莫名的情绪交织在一处后，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有些自嘲地想着他连死都不怕后，他反而觉得这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这样一想，他的心境越发空明、自然。
同往常一样，简单梳洗过后，他又在院子里练功，天色渐明，他却始终感觉不到由头发变白带来的任何不适。
终于在一段时后，房门吱呀一声，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正是陆逸，听到院子里有练功的声音时，陆逸就已经猜到是陆云悠在外面练功。
另一边，其实在陆逸还未开门前，陆云悠就已经察觉到陆逸要开门的举动，似乎在放下心里的某些重担后，他的五感变得敏锐许多，一些细微的动静很容易便被他所察觉。
与此同时，往前一看，刚出门的陆逸直接看到陆云悠的满头白发，惊疑之下，他的目光久久没能从陆云悠身上移开。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一声轻笑，陆云悠倒先停下动作问了陆逸一句。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陆逸立刻意识到眼前之人正是陆云悠，但那一头白发又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于是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关切道：“公子，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无妨，只是换个颜色而已，你快去准备早饭吧，吃完饭后，我们去春晟他们那里。”
陆云悠的声音异常空灵，没有任何重力，似乎有着静人心神的作用，传入陆逸耳中后，刚才紧张至极的陆逸陡然平静下来，再一看陆云悠那平静的脸色，尽管还有些担心，但他已不像原先那样诧异。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准备早饭，”回应一声后，陆逸又像往常那样往后厨奔去，有陆云悠这样一个主人，他在陆家同样没少受冷眼，但他已经不太在意这些。
半个时辰后，吃完早饭，两人还是选择从后门出去，还好今日后门是开着的，如此一来，距离他们要去的地方倒近一些，后门外到处都是小巷，住户较多，来往人员比街道上要少很多，两人一路前行轻松不少。
不多时，两人在一条偏僻的街上买了一大布袋热气腾腾的包子，然后快速向难民聚集的地方走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关注两人的人自然越来越多。
因为头发变白导致气质转变，很多人第一眼都没认出陆云悠的身份，要不是有陆逸在，他们甚至连猜测陆云悠的身份都难，而等他们猜到陆云悠的身份时，两人已经远远离开，身后的种种议论声，两人是一句都没听到，总算在包子还热时来到那处难民聚集的地方。
大清早，没有客商过往，临近城门的位置一片荒凉，简单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后，主仆二人便去给那些难民派发包子。
“陆公子，你的头发怎么白了？”当那些难民聚在一起后，还是年幼的春晟先认出了陆云悠的身份。
听到春晟的声音，不少难民才惊讶发现他们眼前之人真的是陆云悠，之前他们还有些不敢辨认。
现在认出陆云悠后，众人一个接一个关心不停，倒问的陆云悠一阵头疼，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向众人解释一句：“大家不用担心，我没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配上他那毫无波动的眼神，倒是让众人稍稍放心一些。
等陆逸发放完包子，陆云悠又让陆逸把他们带来的灵石分给那些难民，这样就算他们明天不能过来，这些难民在接下来几日也有东西吃。
做好这些，再看看那些难民平分共享那些食物，一个个脸上泛发出喜悦的神情，陆云悠的内心越发平静，的确，这才是他想要追求的东西。
经过一早的考虑，陆云悠已经想清楚，他准备与陆家彻底划清关系，在那之后，他就搬出去和林若曦同住，哪怕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他也无半句怨言。
“公子，今天还要去若曦小姐那里吗？”就在陆云悠想着脱离陆家之后的情况时，陆逸走了过来。
“不去了，我们到河边走走吧，好多日子没到河边看看了，”摇摇头，陆云悠率先往护城门位置走去。
跟在陆云悠后面，陆逸愈发觉得今日的陆云悠和以往大不相同，似乎一夜白发后，陆云悠的心态与气质都有着极大的改变，不再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而且还给他一种云淡风轻的洒脱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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