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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让你去历练，你去人间做大王？-> 第二章 浮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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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浮舟之旅
- 天空晴明，海水如一块碧蓝的宝石，时有蓝灰色飞鸟掠水而过。
海天一色无纤尘。
南孤云坐在船头，迎着习习海风，竟有几分惬意。
南孤云伸手入怀中，拿出一只小小的布袋，看起来平平无奇。
其实这是孟浮云的法宝，芥子袋。
从这个袋子里，想要什么都可以无中生有。
师父这个小气鬼，要是知道他偷偷把芥子袋拿走了，不晓得会不会哭鼻子。
他从小小的袋子里拎出一个大黑酒坛子，春风露的香气一下子弥漫开来，连黑衣船夫也不停地耸动鼻子，似乎未饮先醉了。
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莹白的瓷碗，把酒倒在两个莹白的瓷碗里，接着，又拿出了花生米，豆腐干，等几碟子下酒小菜，招手让船夫过来一起喝。
“可，这船，”船夫有些踌躇。
“让它自己漂着，咱们喝。”
船夫闻到酒香已经难忍，被南孤云一劝，立刻坐下，愉快地喝起酒来。
你一碗，我一碗，二人喝到半夜，坛子里的酒竟还是满的。
船夫首先倒下，化身为一只通体漆黑的大蝙蝠，把头埋进双翼，打起了鼾。
船夫，原来是大蝙蝠啊。
南孤云睡不着，斜倚着船身，看向水天边际。
寰宇之内，只剩下一坐一卧两个醉汉。
白云堆叠在天际，远远望去，那里宛若矗立着一座座琼宫玉宇，在璀璨日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南孤云被那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一手遮在了额前，心中却陡然涌起兴衰之感慨，天地之广阔，人力之绵薄，今古之清愁，浮生之苦短，千万种情绪都蓦然浮上心头。
“害，怎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别忘了你可是三界六道最风流倜傥，最潇洒出尘，最俊俏的美少年南孤云呀。”
每当心情低落的时候，南孤云总要提醒自己有多么俊俏帅气，微笑就浮上面庞。
干脆躺下睡一觉，第二天就是新的一天。
南孤云趴在船头，看着无垠海中的世界。
水晶浮舟经行之处，仿佛唤醒了一幅幅生机盎然的市井百态图。
透明的水晶船底把水面下栩栩如生的景象展露无余：树上蝉蜕，田间鼠跳，河中鱼游，孩童在街巷里奔走玩耍，女子在房中对镜梳妆，小贩们叫卖炊饼，果子，面茶，酒水，倏忽之间，又来到高岭雪峰，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庙宇僧众念经种菜，挑夫负重前行，转眼间又来到了大漠深处，飞鹰盘旋，驼行悠然...
南孤云将手伸入水中妄想触碰一下水下的事物，哪知瞬间破裂如水中之月，碎而且多，铺满了整个水面。
他顿时明白，水晶浮舟行经三界六道，三千世界，这水面之下的幻象，便是无数世界留下的残影。
南孤云看得着迷，直到实在困乏极了，才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浮舟停了下来，黑衣船夫用沙哑尖锐的嗓子对船头上兀自熟睡的家伙大喊道：“到了，九洲大陆，狐狸岭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南孤云睁开惺忪睡眼，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刚下了船，那浮舟瞬间就消失了踪影，宛若隐身了一般。
此地居然是一座山岭，并非河海之畔。
翠蓝色山岭无边无垠，雨水蒸腾起的缭绕白雾飘摇在群山之间，宛若轻纱织成的帘栊。
南孤云撑着一只杏黄油纸伞，拨开细细密密的雨帘子，似鹅蹼滑开层层绿波，渐渐浮升，一直“游”到山巅。
他在山中走了许久，才登顶了狐狸岭，此刻山岚阵阵，驱散了他的倦意和仆仆风尘。
面前的狐狸客栈已然有了历史的厚重之感，石头墙壁已被风雨侵蚀成漆黑之色，满墙纠缠的藤蔓被雨水洗得苍翠欲滴，原本应是绛红色的大门斑驳陆离，门前青苔深深，想是近日雨水丰沛，青苔疯长。
南孤云收起了油纸伞，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戴着面具的狐狸精站在门前，简陋的木头面具上画着憨态可掬的笑容，遮不住的狐狸耳朵和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都一目了然。
狐狸歪着脑袋看着南孤云，眼睛在面具后面闪闪发亮。
南孤云合手深深作了一揖，狐狸精也还了一揖。
“白先生，我来打扰了。”
“无妨，无妨，来者是客，请进。”
狐狸精的声音清越，爽朗，听起来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这是一家狐狸经营的客栈，水晶浮舟只能将客人送到此处，接下来的行程，就由狐狸精白先生负责安排。
狐狸精道：“今日雨大，客官不妨先住下休息，吃点本店的特色饭食，明日一早，自然有马车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懒人南孤云深以为然。
他在方壶仙山时，每日只是吃些有助修炼的草药仙丹，如今来到九洲，对俗世的食物的记忆活了过来，只觉得十分饥饿，连连催着狐狸精上菜上饭。
狐狸精倒也麻利，不一会儿就端上来几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蔬来。
一盘子油焖笋，一盘子蕨菜鹿肉，另有瓦罐炖的山珍鸡汤，和一锅碧梗米饭，一时间整个客栈中香气萦绕。
南孤云吃得香甜，几个菜肴半点都没剩下。
狐狸精给他安排了楼上的上房休息，说是明日一早，安排好的马车自会来接。
晚间南孤云蓦地惊醒，酒香与饭香不知从何处袭人而来，顿时又觉得腹中饥饿。
楼下的笑语欢歌如潮水一般，令人想要一窥这人间福地。
南孤云悄悄走下楼。
客栈大厅里，灯火辉煌，一名身穿大红舞裙的年轻女子正在红氍毹（qúshū）上跳舞，眼波撩人如同春风拂动柳丝，而腰身轻盈旋转如疾风中的柳叶，她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含情脉脉，顾盼回旋。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
有时，她又如疯似癫，疯狂旋转，旋转中长裙鼓荡，转成一簇耀目的绛红火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她手腕上、足踝上与头发上所系的铃铛响成一片，客人们如醉如狂地尖叫呼啸，如打翻了一锅沸粥。
俗世里热烈的快活，与道家追求的清静背道而驰，若是师父在，大约又要念叨那个什么鸡什么鱼的经文了。
红衣舞娘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狐狸精又报说，下一个节目是柳生讲古。
众人合力抬来一张檀木桌，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衫的少年斜倚在桌边，手执一把白色纨扇。
桌子不止摆放着说书人专用的扶尺，还摆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上坐着一只莹白的瓷壶，炉子旁放着一盏鸭青色的瓷杯，想是正在煮水，待到水沸，便要泡开杯子里的香茗。
此时白瓷壶中的水已沸，在壶中“噗噗”作响，柳先生伸手拎起瓷壶，将开水倒入杯中，一缕香气飘了出来，温暖清甜，从南孤云的脸上轻轻拂过，像一只温暖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她，抚摸着他心底深处的柔软之处。
洁白的水雾从瓷瓶中不断飘出来，如丝如缕，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飘满了整个茶馆。
水雾拂过，店里的客人全都变了样，虽然个个仍穿着人的衣裳，但长得怪模怪样，有的身长丈余，比一般的世人高出几倍，有的身上长满手脚，状如蜈蚣，还有的弓腰驼背，满脸都是眼睛。
南孤云吓了一跳，才知道狐狸客栈里原来住的都是非人。
早听说九洲大陆幽明未分，妖怪与人杂然相处，今日亲眼得见，果然处处是妖怪。
幸好妖怪们都专心等候柳先生说书，似乎并无人注意到他，他也就略定下心来。
只听见柳先生拿起扶尺一拍，底下静了，他开口讲道：“孤城落雨，暖盏无朋，听听我这残篇。”
柳先生这厢讲着，瓷壶里的白色水雾渐渐在茶馆上空结成一座云城，故事中的人物竟活灵活现的在云城中出现，随着柳先生的娓娓叙述，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难怪众非人爱听柳先生说书，这简直比看大戏还要有趣的多。
南孤云一直听到夜里，又吃了些点心，才心满意足地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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