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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机械工厂2
- 一刻钟，两站地，穆子美和秦逍遥双双到家。
秦逍遥进屋就踢了鞋，一边脱袜子，一边就往卫生间跑，一边打开热水箱，一边脱个精光，稀里哗啦水花四溅，洗了个热水澡。在工厂转了一天，一身机油味道，像油泡过一样，自然有些受不了。
按着往常，穆子美预备晚饭，傍晚就玩赵飞燕，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也是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冲干净了身子，喷了足足的香水，穿着浴袍过来跟秦逍遥商量事。
穆子美盘腿坐在紫藤靠椅里，一本正经地说：“小帅哥，目前工厂处于待产状态，满打满算不到百十人。食堂中午就管一顿饭，几个家常菜，一大锅米饭，两屉馒头花卷就差不多够了，实在不行再拌点小咸菜什么的，午饭基本就解决了。”
秦逍遥估计一下，觉得可以，就说：“不行还有外卖跟着。”
穆子美见秦逍遥没有异议，接说：“行，那明天咱们就搞食堂卫生，两天之后，食堂就能对外开放。”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秦逍遥和穆子美又乘上通勤大巴。
到了工厂，验卡通行，穆子美直奔食堂而去。那十几个大叔大妈也跟在后面，一起进了食堂。这些大叔大妈，原来都是穆子美从渔村聘请来的钟点工。秦逍遥和穆子美在更衣室铁柜换了工装，一群大妈立刻就开始擦地抹桌子大搞卫生。
秦逍遥一看，自己也别闲着，去食堂小灶收拾。拿着水管子把灶房上上下下呲了一遍，然后清理灶眼菜案。这样，只用半天时间，食堂里外，大灶小灶就焕然一新，透亮起来。
中午，秦逍遥和穆子美跟着一群大叔大妈去领盒饭，一路上叽叽喳喳，也确实带了不少人气活力。干了半天活，秦逍遥和穆子美都很饿，一下子吃了两份盒饭。跟着盒饭矿泉水来的，还有几辆小货车。里面竟然都是穆子美订购的食材和大米白面。休息一会，秦逍遥又跟着往食堂冷冻仓库搬运食材。一开始他还以为穆子美兴之所至，打发时间，现在才知道真要大干快上。反正呆着也是呆着，总不能天天躲在公寓里起腻。
食堂清理一新，剩下就是打扫大院，这个穆子美和秦逍遥就不用插手了，都交给那些大妈，没事抽根烟看看食材都有什么，盘算食堂开放做点什么拿手菜好。
晚上下班回家，洗完澡吃完饭，穆子美晚上又来秦逍遥这里商量明天食堂的菜谱。挂幌开张头一天，这头一炮必须要打响，不香飘十里，至少要保证本厂工人一致好评，顿顿来食堂捧场。两一个念一个记——肉炒青椒、麻婆豆腐、素炒豆芽、还有炸鱼块、肉炒黄瓜、蘑菇瘦肉汤什么的，罗列了十几条。穆子美擅长做面食西点，自然包下大灶，跟那几个大妈蒸馒头花卷，还要做点青菜猪肉粥，番茄鲜虾米粥，山药粥什么的，又罗列了十几条。两人搜肠刮肚，林林总总，记了一大堆菜谱，足够开个四幌饭店。
第二天到工厂食堂，秦逍遥和穆子美和一群大妈穿上白衣制服扎上围裙，挽起衣袖。食堂擦桌子洗碗跟在家不一样，家里一共几口人，食堂碟子碗筷数以千计。随着大妈们把一张一张的餐盘过滤了一下，便递了上来，秦逍遥接过来手脚麻利地把盘子刷好，用清水冲干净，放在一起码放整齐。起初，秦逍遥还抱着张飞吃豆芽的心情，可渐渐那玩世不恭的脸上就慢慢变的严肃起来，洗了不到一百只的餐盘，早已精疲力竭，手脚转筋。大妈们驾轻就熟，跟传送带似的不停地递盘子，秦逍遥开始手忙脚乱起来，衣袖湿了，裤脚湿了，甚至连鞋子里都湿了。洗了几百上千个盘子，感觉整个灵魂都经过一场漫长的洗礼一般。
小灶虽小，五脏俱全，自然也不清闲。灶眼起火，秦逍遥跟着几位渔村雇来的师傅撸胳膊挽袖子开始切菜码墩。火养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午饭时间，开始按着菜谱一一颠勺翻炒。穆子美带领一群大妈在大灶和面揉面，蒸馒头花卷，熬各类米粥。等到饭点的时候，所有饭伙食都已经一一摆放前排。
食堂开放第一天，虽然穆子美已经通知厂部和各个部门。但大家已经吃惯了盒饭矿泉水，应者寥寥。
这可愁坏了穆子美，派人四处召唤午休工人，可来食堂的人还是不多。穆子美这下急了，蒸的馒头花卷稀粥和小灶份菜不凉凉了吗？一看时间，饭点已过，按着规定，食堂厨师和服务人员可以就餐。
食堂这点好，吃饭不花钱，都是象征性交点伙食费办张饭卡能吃大半年。食堂大灶小灶前台餐厅，一群大叔大妈钟点工，围了几大桌，开始吃午饭。秦逍遥和几位师傅的手艺还说的过去，穆子美的面点手艺也都是闺房秘制，大叔大妈吃的一口一声赞。
下午几乎就不用做什么了，中午剩的饭菜打成包，食堂服务员一人带回家一包。这可把这些大叔大妈乐坏了，食堂咋就这么好？不仅白吃还白拿，这下回家晚饭都省了，算来算去，这一天得省多少钱?
第二天，食堂照样按着菜谱按部就班地开伙。中午就餐的人明显比第一天多了些。再过几天，单位在职工人就只认食堂不认盒饭了。家常菜粥，吃着顺口还养生，为啥吃外卖喝矿泉水呢？再到后来，工人们中午不仅在食堂打饭，还把回家吃的晚饭，甚至第二天的早饭一起打包带回家，老婆孩子的早餐晚餐都解决了。
穆子美绝不会为这一点成绩心满意足。和大妈们在食堂前院贴墙根挖沟翻土插支架，种上西红柿、豆角、生菜、辣椒、茄子这些比较容易栽种生长的蔬菜。大妈们也是过日子行家里手，建言献策，最后还种了一些比较高难度的蔬菜，比如南瓜、羽衣甘蓝、甜菜、芥菜什么的。这些菜系生命力旺盛，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一类。没几天菜苗就蹿出菜秧，豆角这类藤蔓植物也顺着墙边支架往上爬，籽果累累，长势喜人。
穆子美又到山下订购了一批鸡仔鸭仔，还有鹌鹑仔肉鸽仔，放在后院散养。这些家禽也是比较容易饲养的，而且同属同科，饲料散养方式都差不多，很快就鸡肥鸭壮，又下蛋又产肉。
食堂饭点很快桌桌爆满，有的人甚至要提前来抢位置，每天中午饭点，前台都排满了人。这下食堂够忙的了，每天不仅供应工人的伙食，还要照顾菜园里的蔬菜鸡鸭。
秦逍遥在食堂大灶小灶之间跑来跑去。原有的手艺炒熟的那几盘菜，明显捉襟见肘。好在秦逍遥在家炒菜做饭都是自己动手，学习钻研的能力还是有的，和几个师傅互相交流经验，取长补短。食堂菜谱越来越丰富，伙食的口味价钱，也越来越美丽。
天玛机械工厂目前接的都是些零活，定制些鸡舍鸭笼水培箱水族箱什么的。牛刀小试，绰绰有余，对于山下的农户来说已经先进的不得了。鸡笼鸭舍使用的是新材料，柔软结实，不卡脖子，不刮毛，不破蛋，不怕粪便腐蚀，价格也便宜。水培海鲜，干净又环保，冬天在屋里也可以养殖，不受季节影响，旱涝保收。水族箱的价值最大，以往渔民打上来的海鱼，本来价值不菲，可惜无法保存，大部分都做成了咸鱼干，上顿吃下顿吃，都块吃成咸鱼了。这回有了水族箱，鲜虾活鱼直接活养活卖，活鱼鲜虾那是比臭鱼烂虾好卖得多，价格也直线上升。渔民享受到高科技的好处，订单就源源不断地飞到天玛机械厂的销售部。
天玛机械厂逐步重启，公司又派了一批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入驻工厂。管理食堂的是总务科，这回掉来个科长叫吕有才，还有个叫左印堂的保安队长。
消息一出，食堂门前立刻挤满了人。秦逍遥和穆子美，还有一群大叔大妈，挤做一团，议论纷纷，想看看这个新来的领导何许人也。
科长吕有才也不孚众望，在总务科和食堂几个部门之间出入自如。吕有才浓眉虎目，开阔身材，气度非凡，容色睥睨，很有领导派头。身旁还跟着个保卫科科长白启。这白启一看也是个人物，双目炯炯有神，黑亮垂直的板寸头，干净利落，眸烁含曜，斜飞的英挺剑眉，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秦逍遥和穆子美也不禁为吕有才和白启的派头所倾倒，一群大叔大妈，更是顶礼膜拜，评头论足。
穆子美赞说：“吕科长派头十足，墨水浸透了一般，肚里有些沟壑。”
秦逍遥附和说：“嗯嗯，白科长也不是一般人。咱们公司派来的人还能有错？”
大叔大妈也都背后使劲，准备在新领导面前露一手，把菜炒的色香味俱全，把馒头揉出千层褶。食堂一天换着样给总务科室掂量小灶。
工厂效益越来越好，对山下村里的渔民来说也是天降喜事。背靠着几千平的高科技机械大厂，村里剩余劳动力随时可以找一份临时工作，而且第二三产业也跟着次第花开。姑且不论赚多赚少，反正有毛不算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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