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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短篇小说 -> 黑白双煞-> 第二十一章、残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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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残忍的真相
- 猫儿的脑子被踢的‘嗡嗡’作响，此时已经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了，它只是一个普通到没有办法再普通的小动物，它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它？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但它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恐惧到只想逃跑。生命是脆弱的，但有时也异常的顽强，猫儿虽然全身在瑟瑟发抖着，但依旧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惜它现在全身酸痛，骨头也不知被摔断了几根，实在是没有力气，也跑不动了，几番挣扎使它终于认命了，它鼻子里气息奄奄微弱的喘息着，除了眼睛里还有一丝光线，再也看不出它是否还是个活物了。
两个少年从地上捧起了一堆沙土，不停的抛向猫儿，猫儿身上本就全都是油脂，又沾了不少泥土上来，此时，它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发中全都吸满了泥土，一绺一绺的打着结，它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肮脏过，猫儿的身上确实被他们弄得很脏，但那两个孩子的心也跟着坏了，坏到无药可救。
如果一切能就这样结束该多好啊，慢慢的等死也许会更好一些，忽然，一个男孩儿，拿起了手中的烧火折子，将火苗抛向了可怜的正在瑟瑟发抖的猫儿，油脂裹着猫毛，瞬间便被火点燃了，“喵呜呜呜~”猫儿在有气无力的低声哀嚎着，这已经是它最后的力气了。
它头顶上方的两个人，此时都聋了，瞎了，他们听不到猫儿嗓子里所发出的无助害怕的哀嚎声，更看不到它被害时那凄惨可怜到绝望的眼神，他们不都是人吗？那么人性又都到哪儿去了？熊熊大火瞬间便漫延到了猫儿的全身，一股燎毛烧肉的味道扑鼻而来，只是大火一时间还没有将绑在猫儿身上的柳条烧断，一个男孩儿拿起拴着猫儿的柳条的另一端，突然将它提起，‘倏’的一下，把它无情的扔进了不远处的一口枯井里，他们两个人扒在井边上一直观赏着井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直道熄灭，剩下烧至焦灰，且残缺不全的骸骨……
没想到像这样年龄不算大的两个人，对待一个小动物，竟然能凶残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猫的鼻子是最灵的，那两个小魔头的气味真是令人终生难忘，他们虽然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心肠却比恶魔也没好到哪儿去。
之后，在共灵中，白无常看到猫儿的魂魄一直凄凄瑟瑟的躲在井底之中，直到遇上了柳仁的魂魄，她才敢从井底出来，再后来他们两个冤魂一起来到了城中的一所大宅子里，那里住着一个狐狸精，不怀好意的经常把他们当作仆人一样地使唤，教他们功夫之余，还从他们的身上吸走了不少功力，活脱脱简直就是一个吸血鬼，每天和她混在一起，这两个冤魂恐怕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若是与对方共灵，两个人的灵识交织在了一块儿，感受了它曾经经受过的种种，就另当别论了。
井口上方的绿色光芒忽然熄了，白无常呆呆地看着妙妙，一种不可言喻的心酸、苦楚、愤恨从心底泛了上来，使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妙妙吸了吸已经酸涩的鼻子，红着眼睛用手拉了拉对方的袖摆，声音哽咽的轻声提醒道：“白爷，白爷，我都说了，不想你和我共灵的，你就是不听，你怎么了？别难过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黑无常已经在井口上方叫着他们了：“老白，你怎么样了？共灵已经结束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上来？”
白无常心情沮丧，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皮，拉着妙妙的胳膊，两个人转眼便从井底飞跃了上来。
一阵凉风吹来，树林周围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远处的一棵垂柳挥舞着它长长的枝杈，在浓浓夜色的映衬下，像一个发了狂要来杀人索命的魔鬼。
白无常低垂着头，就好像那个拘魂索命的魔鬼从来都不是自己似的，自己不得已每日来阳间接引魂魄入地府，那只是一份必须有人来干的工作而已，即使这样，也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狠辣与绝情，死掉的人，他们的魂魄若是没有人前来接引，这个世间就更不太平了，为了阳间的和平，他不得不去做这样的工作。
而那些无故去伤害别人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短暂的寻开心？找乐子？为了图自己一时高兴就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吗？他理解不了，只觉得胸口一阵寒凉，像被一坨冰块堵着既寒冷又憋得慌。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此时无助、伤感、害怕、失落与仇恨的眼神，他的心中久久无法平静，气愤到了极致，浑身战栗着将一双拳头攥紧，上面的青筋根根暴突，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呆呆地站立着，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话也不想说，坚持着自己已然酸软的双腿，没让它彻底软到跪下来。
黑无常知道他伤心难过，也跟着一起静静地站着，默默陪他站着，不去打扰，就这么默默地陪着。
有谁能料到人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具体能黑到什么地步？像无底深渊一样，深不见底，看不清表里，可以把别人暖到麻木，也可以让人冷到连死都避之不及。对自己怎样大度都可以，对别人却想怎么伤害都不会觉得心痛，大概有时候动物也不会如此凉薄吧。
他心疼的看着猫儿，这个他曾经被称为是自己儿子、闺女的一种存在，这个被自己每天抱在怀里怕它饿着、怕她会丢掉到树下摔着的一只可爱的小猫，竟被别人那样的侮辱蹂躏，凶狠践踏，甚至用浇油火烧来对待，在共灵中，他能感受到猫儿当时任何痛苦煎熬，无助绝望的心理活动，但却没能真正地感受到那种被摔、被踩、被踢、被烧的疼痛感，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令他心痛难熬的了，若是连那种无法忍耐却不得不忍耐的痛感也感受到的话，他不敢想象那种场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会是一种多么凄厉，悲惨，可怜，无助的感受，越想越怕，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无助。
不知缓了多久，从白无常的嘴里终于吐了一口气出来，脸上早已不见了往日的温和，他很少像今天这样面无表情还冷冰冰地说着话：“老黑，你和妙妙在这儿等着我，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也许是他的表现太过反常了，黑无常见状赶忙挡在了他的身前：“老白，你要干什么去，能不能说出来让我知道？”
能让人感同身受的共灵终于起到了它该有的作用，白无常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的昭出了他的法宝哭丧棒，气势汹汹的就要从黑无常的身边闯过去：“就算去了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这世间竟然还有比地狱还要阴暗的角落，将一个好端端的没有招他们没有惹他们的生命，竟能残害至此，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出去能干什么呢？当然是干老本行拘魂索命了。”
“你昏了头了么？”黑无常一把将他拦住，抓着他衣领说道：“你想杀人？他们大限未至，你就不怕阎君知道了惩罚你吗？你不想干了吗？你又皮痒痒想挨板子了是吗？”
“挨板子而已，怕什么？但此仇我一定要报。”他此时确实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情绪几近崩塌，分不清过去与现实，分不清妙妙的仇恨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的心里只有一种渴望与诉求，那就是索命勾魂，杀人报仇。
黑无常愕然问道：“为了一只猫？值吗？”
“你在说什么？那是我的猫儿子，我每天抱在怀里的猫儿子，我疼她尚且不及，怎能容忍别人这样戕害于她，你给我起开。”白无常在冲动之下，早就将妙妙说过的不愿当他儿子的事情抛诸脑后了，怒气冲冲的一把将那个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老黑推开。
这时，半天都没有说话的妙妙，忽然忍不住心酸，大声地哭了出来，她抽泣着拉着白无常的袖摆‘扑通’一下，当即跪在了他面前，苦苦哀求道：“我不报仇了，这仇不报了，白爷，我不想你为了我挨板子，别说会挨板子了，就是为我挨几句训斥也不行，有你懂得心疼我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彻底将仇恨放下了，真的，求你不要去了。”
黑无常也再一次上前劝解道：“老白，我们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咱们一起商量出一个更行之有效的对策行吗？就算是有什么问题，我都在。如果商量到最后，你还是气不过，执意要杀人泄愤，我也奉陪，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必有杀人的理由，到时候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希望咱们在做出任何决定前你是理智的，行吗？”
话虽说的有理，但刚才在井下妙妙被残忍屠戮的场景依旧血淋淋的历历在目，怎可能转眼就忘的掉？更不可能因为一两个人三言两语的劝诫，就能立马改变他现在既咬牙切齿，憎恶万分，又想惩恶扬善的初衷。
白无常哑然片刻，撸起袖子，咬牙说道：“好，老黑，还是你够意思，那就你和我一起，咱们去把那两个禽兽杀了，替妙妙报仇，否则我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啊，白爷，不要去，别去了行吗？不要去。”妙妙拦在白无常的身前，依旧苦苦央求着。
这个可怜的女孩只知道怕白无常因此而惹上什么麻烦，全然不去想自己的深仇大恨。任他再是铁石心肠，看到妙妙为了自己哭的那么伤心的样子，在他心中本已熊熊燃烧的怒火顿时便哑火了一半。
“妙妙，快起来，你不必跪我的，咱们之间不要有太多繁文缛节的规矩，朋友之间无需这样。”白无常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妙妙扶了起来，毅然说道：“今日我所做出的决定和你无关，就算是行走江湖的普通文人，贩夫走卒，路见不平都会拔刀相助，何况我还是一个差爷，你不必替我担心，一会儿，我就和老黑把他们两的魂魄拘到地府，听后阎君发落，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别说是挨几句训斥，打几下板子了，就算是不干了也值了。我就不相信十八层地狱里找不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谢必安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黑无常自是不会再多言，只是妙妙一听这话，更是不能让他走了，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为了自己而犯错，执拗的挡在他们面前寸步不让。
正在两厢争执不下之时，黑无常看了一眼夜色，在白无常的耳边提醒道：“老白，天快亮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他不由分说的将白无常拉到一边，继续悄声说道：“妙妙既然不忍心你为她受罚，咱们要不先把她带回地府，将她安置好后再行事如何？你直接去钩魂锁命，他们连痛苦都没来得及感受就死掉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你怎知人间的痛苦就一定不如十八层地狱苦？这件事该怎么做，我倒是刚才从柳仁那里得到了些启示，我们掌管不了别人的生死，但是却可以扰乱他人的祸福吉凶，一个人一辈子活着光是不吉不利都够他们晦气的喝一壶了。我们也没必要为此事而丢了差事不是吗？你看这样能解气吗？”
白无常这半天是被气昏了头了，老黑的一番言论忽然惊醒了梦中人。
妙妙此时正低头站在一旁，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焦急，她好怕劝不动白无常，好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出来。
经过一番交谈，白无常的心里有了底，转身又走了回来，妙妙甫一抬头，就看到一对温润和煦的眉眼，冲着她说道：“妙妙，是你劝我不要报仇的，做出这个决定你不恨他们了吗？将来不会后悔吗？”
妙妙红着眼睛，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只想你能安全，我可以不恨他们，我保证将来不会后悔。”
你不恨，可是我还恨，你不会后悔，但我会，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看着善良的猫儿，白无常咬紧了牙关，心中愤愤地想着。
白无常脸色沉着，点了点头：“行，那报仇的事情容后再议，你和我提过的两点要求，另外的一点，你说过，你不想轮回转世了，你确定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吗？”
“想好了，我就想像以前一样，每天能见你一面就知足了，我，我确定。”妙妙局促不安的答道。
白无常又点了点头，气氛总是显得有些伤感：“行，这一点我也同意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做一个自由开心的鬼，其实也不错。”
眼看着鬼们将要关闭，三条光影倏然出现在了城隍庙的上空，随着鬼门即将慢慢的闭合，他们闪身跟了进去。一路上，妙妙化回原形，一只身形健硕的黑猫乖巧的跟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