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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启蒙班,入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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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侧厅外等候了许久的阿元终于看见高枝推门出来了,只是和进去时的信心满满不同,出来的她脸上半是尴尬半是失落,让阿元顿感意外:“如……如何了?是试题太难了?”

“不是,”高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见老夫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高枝方才的答卷,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道:“李元,你明日带鹤知去准备相关事宜,让鹤知后日卯时去秦夫子的春风草堂,行入学礼。”

“春……春风草堂?”阿元一愣,正想问是不是哪里出错了,而老夫子已经自顾自往后头的院子走去了。

“你怎会被分到春风草堂了?”阿元万分不解。江淮书院有两位夫子,这位年过花甲的夫子姓胡,是江淮书院的主教,同时也是修明堂的堂主,学生们称他为明先生,而修明堂,也是江淮书院主要教授科考相关内容的地方。秦夫子的春风草堂,则是以开蒙、习字为主,学的都是《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开蒙课,俗称启蒙班。

高枝怎么会被分到启蒙班呢?

高枝无奈扶额道:“先生说,我的字写得太难看了,还不如四五岁的小学童。”

天知道,她的毛笔字在后世已经算可以了,只是太飘逸了一些,写不来工整的正楷。在明先生口中,却是凌乱无章、歪扭无格,都没有五岁小孩写的字工整。

阿元闻言也是语塞,万没有想到高枝的短板竟然是在字迹上,也罢,秦先生学问亦是不低的,左右是被书院收下了,先安置下来为上。况且此时已是酉时过半,街上院内都已华灯初上了。

于是阿元带着高枝往书院北边后方走去,穿过三进的学堂,便到了后殿。后殿是一整排的住房,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厢房。而先生们的住处,和学生们的宿舍都在这里。

此时西厢房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阿元对高枝介绍道:“这位是负责监管我们食宿起居的宋娘子。”

高枝微微作揖:“宋娘子好。”

“你这学生长得倒是怪斯文的,”宋娘子打趣道:“既是跟李元一起来的,那你便跟李元住一个屋吧,刚好前不久有一个学生弃考回乡了。”

“这……”阿元为难道:“宋娘子有所不知,我这小友,有……有鼾症,恐怕会叨扰其他同窗夜半安睡,不知道可有空房一间?”阿元光是和女子共处就已是脸红尴尬无所适从,让他和高枝共处一室,岂不是在为难他?

况若是有朝一日高枝女子之身被发现,那对高枝一个女子的名声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是万万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高枝倒是无所谓,不过见阿元极力为她争取单间的样子却也挺感动的,毕竟和一群男孩子同室而眠确实有些不自在。

宋娘子觉得有些奇怪,打鼾在这群小少年之间又不是罕见之事,不过她私下挺喜欢阿元这个学生的,老老实实,读书也用功,得空了还帮她打理一下后殿的内务,所以在有空房的情况下,给阿元的朋友行点便利,对她来说倒也不是难事,于是就给高枝安排了靠近她的西厢房的一间空房。

草草收拾一番安顿好住处,一行人便到食堂用了晚饭。晚饭是每人一晚葱油素面,简简单单,用完晚饭便各自回房挑灯学习了。

而阿元则是在明先生的吩咐下拿了一本厚厚的字帖来给高枝练字。

“唉——”纵是毅力高于常人的高枝也顶不住了,终于在抄了第十遍《千字文》之后缴械投降,一头栽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不亮,阿元便过来敲门把高枝喊醒了:“阿鹤,快起来了,我们到街上采买东西去。”

高枝揉着练字练得发酸的手腕,顶着惺忪的睡眼,像活在梦里一样,就被阿元带到了街上。

他们此行是要买入学礼所需要的东西。

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和桂圆。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本来是束脩六礼,但是肉在这个地方属实是有些昂贵,不是普通学子能买的起的,便再交五两银子作为一季的食宿费用即可。

早集上,两人把拜师所需的物品买齐,阿元还带高枝到书斋买了不少笔墨纸,和一块小小的砚台。此番所用的,正是他们卖狼肉狼皮赚来的钱,说来也算机缘巧合,这钱用着倒也不心疼。

“好了,明先生说,你今日无需出门,再誊写二十遍《三字经》和《千字文》即可。”送高枝回到宿舍,阿元也准备收拾下上课去了。

“啊……”高枝手里抱着一堆刚买回来的东西,看着阿元留下绝情的话,绝情地离去,瞬间感觉很是绝望!

虽然但是,高枝还是坐回了桌前,磨了墨,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和手臂,继续练起了字。自己选的路,总不可能还没开始就放弃了吧。

……

来到书院的第三日一早,卯时刚至,高枝便来到了位于书院第二进的春风草堂,拜见了秦夫子。

秦夫子见了高枝,轻笑道:“不曾想,你竟是到了我的门下。”

高枝有些尴尬,看了看在座皆是七八岁的学童,正眼巴巴地望着她,更加尴尬了。

秦夫子见状,安慰道:“无妨,涑水先生晚年主持编纂《资治通鉴》,青莲居士、陆放翁亦皆是晚年方才扬名,厚积薄发,大器晚成,不用拘于一时。”

“弟子谨遵夫子教诲。”高枝行礼道。

如此,入学礼便开始了。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秦夫子于坐上站起,高枝走上前去,由秦夫子为她正了正衣冠,便开始行拜师礼。

先是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是拜先生,三叩首。拜完先生,高枝向秦夫子赠送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等六礼束脩。

行过拜师礼,高枝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净手”的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愿乘清晨月下舟,寻觅知音抚琴游。拜师求艺谒师门,传承智慧润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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