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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重生之白发女将军-> 第四章 飞鹤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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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飞鹤图腾
- 小丰镇的集市上，阿元、阿泽、高枝三人并排而坐在木头墩子上，面前的板车上正摆着被切成一扇一扇的狼肉——他们正在卖早上猎回来的狼肉，而阿元爹娘则拿着狼皮去找相熟的人家收购。
阿泽负责吆喝、分切，阿元负责称重、收银子，由于狼肉平日少见，又少有人卖，聚集在摊子前要买肉的人倒是不少，一会儿工夫就卖出去小半了。
高枝这会儿却揣着一本从阿元那里借来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在她添油加醋诉说了自己身世之后，阿元终于还是答应帮她隐瞒女儿身，并带她去考书院。既然要考书院，当然要熟悉这个朝代的文字和所学的内容，所以她不得不抓紧时间“临急抱佛脚”。
庆幸的是，幸好这里的文字和她学过的繁体字差不多，而书院里学习的科目也不外乎四书五经、算术，她恶补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她也才知道，阿元家里条件并不好，没有农田耕种，父母只能以打猎为生，而打猎挣来的钱，除了米面粮油，全都用来供阿元上书院读书了，她身上穿着的长衫，就是阿元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回来的，结果让她给穿了。
“两斤八两，一共五十文钱。”阿元刚给一位买狼肉的客人称完，高枝心中算着：一斤狼肉二十文，六匹狼卖完也不过六两银子，而光书院的束脩就要五两白银一季，显然是不够用的。
想到这里，高枝收起书本，拿起放在腿上的包袱说道：“我走开片刻，你们等我。”
阿泽和阿元都忙得脚不沾地，腾不开心思去管她，她便沿着集市走了起来，待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典当铺后，她停下了脚步，从包袱中翻出了那几根空心的金钗子，想了想，又拿起一块石头将钗子砸变了形，才收进袖子里，往当铺走去。
“公子要典当些什么？”刚进门，当铺老板娘就迎了上来，高枝将几根看不出原貌的金钗子递了过去，老板娘看了一眼，为难道：“这钗子已看不出样式……怕是只能称重算。”
“无妨。”高枝淡淡道，于是老板娘拿出一柄小锤子在钗子上敲敲打打，再用小称称了重，道：“算您半两黄金，一共是五两银子。”
高枝接过银子，再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珠子，道：“您再看这些，能换多少钱？”这些珠子全都是高枝从她那套嫁衣上面薅下来的，虽然看起来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聊胜于无了。
老板娘接过珠子掂了掂：“公子是个爽快人，咱家也不杀您的价，二百文如何？”
高枝收好共五两二百文钱，走出当铺，径直往先前路过的一家成衣店走去，挑了一件和阿元身形差不多合适的水色长衫，衣襟处绣着一株小小的竹叶，包好付账后便走回他们的小摊子。
还没走近，高枝便听到一阵喧闹争吵的声音，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会出事了吧？”她加快脚步走回去，却看见摆着狼肉的板车已经被踹翻在地，板车后面，阿泽护着阿元，怒视着面前的一众人等，看热闹的人远远围了一圈却不敢上前。
而领着这一众人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晨刚打过照面的林雄，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带了更多的小弟过来。
这接连的挑衅简直是在高枝的忍耐力边缘疯狂试探，她趁着众人还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吸了一口气，突然助跑加速冲了过去，众人只见一阵风呼地刮过，高枝拿起掉在地上的切肉的刀，一个旋转，直接擒贼先擒王，抓住林雄的手臂往他身后一扭，将刀抵了在他的脖子上。
林雄的小弟们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们的老大上一秒还在洋洋自得地嘲笑那两个小村夫，下一秒就被刀抵脖子押住了。
而围观的人顿时哗然，对着高枝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丹凤眼冷冷一撇：“都给我滚。”
一众小弟顿时呈猢狲散，等他们跑开，高枝便将林雄一脚踹倒在地：“不准再找他们麻烦，否则，不远千里，我也会来取你狗命。”
“你……”林雄还想挣扎，却喘不过气来：“我……我答应你，你先让我起来。”
却见高枝脚上的力气更重了：“不急，让我瞧瞧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
“……”
高枝从林雄荷包里翻出几颗碎银子，正往自己衣袖里装，就听到一片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让开，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我儿？”
从阿泽口中，高枝得知林雄的父亲是小镇上唯一一家武馆的馆主，人称老林头。贫困地区卖力气总比读书直接也容易来钱得多，于是这小小的小丰镇上，来武馆习武的男子却是一点不少。
此刻瞧这老林头长得虎背熊腰，身穿一身黑灰色的练功服，怒目圆瞪，倒是凶神恶煞得很，他一来，围观民众便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身后跟着十多个壮汉，亦是身着练功服，全都抱着双臂站在老林头身后助威。
林雄看到来人眼前一亮，喊道：“爹爹！”
老林头看到自家儿子被打趴在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待看见儿子背上还被一只脚踩着时，已经火冒三丈：“放肆！你们去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高枝扬起手中的肉刀在指尖转了一圈，又稳稳握回了掌中，高声说道：“你们靠近一寸，我便剁他一指，你们靠近一尺，我便剁他一臂！”
一番惊世骇俗的话不仅吓得武馆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被高枝控制着的林雄更是怕得浑身抖了起来，就连阿泽和阿元也是看着被高举的刀子，屏住了呼吸。
双方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住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气氛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一根绷紧的弦，矛盾随时都要爆发，两边却都不曾动手，在等另一方先沉不住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忽而传来，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安静的水面，荡开阵阵涟漪：“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来人着一袭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外衫，靛青色襟领和袖口上细细绣着精密的白色云纹，霜色的衣裳下摆缀着点点兰花，腰间的玉环挂着一束蓝色流苏，他手摇折扇步步走来，流苏轻晃，兰花若绽，像是一缕清风拂来，君子幽兰过处，云销雨霁。
少年的面容渐渐清晰，看上去约莫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头青丝用一根成色上好的翡翠发簪挽于脑后，露出温润的五官，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在下乃永定伯爵府薛家三子，偶经此地，却见小友与诸位起了争执，不知所为何事？”
“哇……”众人惊得合不拢嘴，永定伯？岂不是京都来的高门显贵？那他口中所言的小友是？
人们随着贵公子的眼光看去，身穿月白色长衫、长发半披的高枝已经将踩在林雄背上的脚轻轻撤下，电光火石间她思绪翻涌了千万遍，怎么也想不通这素未谋面的伯爵府公子为什么突然出来帮她解围，难道认出了她是谁？但感应到对方并无恶意，既有人给她台阶下，她也正好顺坡而下了。
“无事，一点口角罢了。”
林雄感觉到背上一松，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回到老林头身边，老林头看着儿子这被吓得不轻的模样，心里说不气是假的，但是让他跟伯爵爷作对，他又是不敢的——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七品的县令。
于是，他也不得不附和道：“对、对，口角罢了，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们这便离去。”说罢搀着林雄，领着浩浩荡荡一众人等，打哪儿来，又打哪儿回去了。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虽有人好奇这京都贵公子的风度相貌，却也只是远远瞥一两眼。
“多谢公子相助。”高枝轻轻作揖道。
薛棋收起折扇回了她一揖：“举手之劳，阁下无须多礼，在下永定侯三子薛棋，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鹤知，云间鹤鸣，知音来栖。”少女声音如淙淙的泉水，被刻意压低后带着一丝的清冷。
“鹤公子，”没有过多的寒暄，薛棋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赶着去做，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告辞离去。
等走远的走远，散去的散去了，阿泽才反应过来：“师父，你居然认识京都的公子爷！”阿元似乎也感到意外，但他首先想到的还是高枝是女子的事情是否被识破了，高枝似有所感，对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碍事。
捡起打斗中掉到了地上的一个包袱，高枝抛到阿元怀里道：“还你的。”
“这是？”阿元疑惑。
“给你新买的长衫。”
阿元的脸又是唰地一红，一旁的阿泽却是莫名其妙，不过这时听闻几人起了冲突的阿元爹娘也赶了回来，见几人没什么大碍，倒是松了口气。
几人收拾了一下摊子，阿元娘给高枝塞了一个荷包：“狼皮卖了二十两，这狼是你猎的，你都拿着吧。”高枝立马伸出手挡住：“伯母，阿元和阿泽也出力了，万没有全给我一个人的道理。”
她打开了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分成四份，给了阿元爹娘一份、阿元一份、阿泽一份，剩下的五两银子她收了起来，道：“这样便好了。”
众人拗不过她，便也只能接受了这个分配方式，而阿泽得了五两银子巨款，嘴巴乐得都快咧到耳后了。
此时正午已过，已经到了未时中，把东西收好之后，阿元爹娘便带着三个少年找了个面馆吃面去。
而斜对着方才发生过冲突的摊位的临街一方阁楼中，薛棋摇扇安坐在一张紫檀木圆桌前，看着高枝他们离去，他不解地问出了声：“师兄，你为何让我出手助他？”
“她是高家小七。”回话的人缓缓开口，嗓音有些低沉，短短六个字却犹如旧雪初化，悠悠寒气沁人心脾。
被薛棋唤作师兄的此人，这会儿正与薛棋对坐在桌案前，长长的一头墨色黑发如瀑一般垂直散落而下，只轻轻挽了两缕鬓边发于脑后，簪着一枚血红色的彼岸花玉簪，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银质面具，上面雕着片片彼岸花蕊，让人看不清容颜。
而身上所穿的，则是一身嵌了金线织造而成的黑金色锦缎衣袍，金光微泛之间，铺满了的仍是彼岸花叶的暗纹，但在流光溢彩的衣摆处，却绣着一只振翅于飞的仙鹤，白羽金翎，竟和高枝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个飞鹤图腾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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