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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重生之白发女将军-> 第二章 少年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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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阿元
- 高枝跳下运河之后，一直屏着呼吸顺流而下，幸运的是在水中扒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得以借力趴在木板上喘息。
但是由于本就体弱，还带着伤，这会儿又淋着雨，泡着水，身体早就吃不消，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随时都要脱力了一样。
她抬起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睁眼往两边岸上望去，只见两旁景色很是陌生，已经不知道漂出去多远了，看到一旁的滩涂，她一手按在木板上支撑着身体，一手划着水，吃力地往岸边的滩涂挪了过去，等好不容易上了岸，她已经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跌在泥沙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枝感觉到身上湿了水的嫁衣似乎干爽了不少，一阵一阵暖洋洋的热浪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烤肉的香味，香味……烤肉的香味？她蓦地睁开眼睛，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
眼前，席地而坐着一个面容略微削瘦，五官甚是清秀的少年，身上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短打，灰色发带将一头黑发束在了脑后，手中还串着一条鲫鱼放在火堆边上烤着，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刚睁眼的少女，四目相对，很是尴尬。
少年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快速转红，他略微撇开头，说道：“你……你醒啦……”
“嗯，”高枝开口应道，却发现自己嗓子疼得很，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想来应该是感冒了，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小山洞，从山洞往外看，外面漆黑一片，已经是大晚上了，出于好奇，她问眼前的少年：“这位小哥，我不慎落水昏迷，醒来便在此处，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姑娘……姑娘称呼在下阿元便是，”少年似乎是不敢直视高枝，他侧着脸望向一边，答道：“此处是荷县豆垣村的青岭山，我下河捕鱼时看见姑娘昏迷在河滩上，便擅自将姑娘背到了山洞中避雨，多有得罪，抱……抱歉。”
前世今生，高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害羞的男生，想来平日应该是很少和女孩接触打交道，看着少年脸红红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知道少年更害羞了，突然站起身来，把烤好的鱼往高枝手里一塞，说道：“天色已晚，家里父母还在等候，我先回家一趟。”就匆忙跑出山洞溜走了。
“诶——”高枝还想喊住他打听几句话，结果人影都已经跑没了。
她默默坐回火堆旁边，一边吃着鱼，一边查看着自己身上的情况：身上黑红色的嫁衣已经被泥沙染的灰一片黄一片，破破烂烂；脚上的绣鞋还在，却被水泡的软绵绵，鞋底都快掉了；头上的伤口血是止住了，但是疼痛一分不减。
她伸手抚上发髻上还存活着的几根钗子，一根一根地卸了下来，才发现这些金钗子都是空心的，心里不得不感叹这李氏做得可真绝，堂堂侯府嫁女，没嫁妆就算了，竟然连个头钗都要用空心的。
焦香的烤鱼在慢慢被高枝消灭，鱼肉表面的酥脆在触碰到牙齿的瞬间发出咔次咔次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而油脂被炙烤过的香味也充斥了狭窄的空间。
待一条鱼吃完，头上的发髻也刚好拆完了，高枝发现山洞里还有一湾浅浅的活水，她走过去，借着火光看着水影中的自己，波光荡漾中，她发现这张脸和她本来的样貌居然有九成的相似——同样是略微锋利的眉毛，眼型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美，偏向于狭长的丹凤眼，深长的双眼皮延伸至眼角处，是高挺秀气的鼻梁，配上薄薄的月牙唇，娇俏不足，英气有余，但又由于年纪尚小，脸上稚气未脱，整张脸便显得奶凶奶凶的。
她作为“影子”生存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易容，顶着一张张不属于她的面孔，这样以真面目示人的日子几乎不存在，想来她和这副躯体应该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才会这么巧穿越重生到这里的。
看着倒影里邋里邋遢、头发乱糟糟的自己，高枝也顾不得水凉彻骨，就着流水就开始洗脸洗头。待清洗完毕，她拧了拧及腰的长发，又走回火堆旁，往里面加了点干柴，便一边烘头发，一边闭目养神了起来。
如少年阿元所言，这里是荷县，在原主的记忆里，只记得荷县是个离京都郊区不远的小县，至于具体多远、在哪个方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怪只怪侯夫人李氏从来没有给她请过夫子，也没有上过学堂，活脱脱一个闭目塞听、目不识丁的文盲。
正想着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走下去的时候，山洞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落叶被踩碎的脚步声，高枝抬头往山洞口望去，只见阿元一手提携一个破旧的食篮，一手打着火把，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走了回来。
当他看到高枝靠在洞壁边半躺着，半干的头发顺着脸颊铺在肩上、破损的嫁衣上，脸上是清洗过的干净的素颜，眼眸微张望着他时，脸顿时又是唰地一红，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僵硬地别开头，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道：“这碗里是祛风寒的药汤，包袱里有一套衣裳，我家里只有男装，但是我没穿过……你放心，另外还有一副药膏，你头上有伤，敷一下会好些。”
感觉到这害羞的少年赤诚的善意，高枝微微一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说道：“谢谢阿元小哥，那我先换身衣裳。”
阿元胡乱点了点头，走出了山洞外回避去了。
往里走了走，借着乱石挡住身形，高枝方才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月白色的男款棉布长衫和中衣，还有一双新的皂靴，只是这皂靴未免大了一点。她把身上盘扣系带繁琐的嫁衣解开，脱了下来，换上这身清爽的长衫，再把膏药取出来，敷在后脑勺的伤口处，把头发放下来盖住膏药贴，取出一根发带，从额前绕到脑后，绑紧固定住，从嫁衣上扯下来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把脚裹起来，穿进皂靴中，就大功告成了。
她把脏兮兮的嫁衣叠起来，和取下来的金钗子一起放进包袱里裹好，便往洞口外走去，去找还在外面回避的阿元。
阿元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月白色长衫穿在她身上稍微有一点宽松，少女眉目清冽，长发并未束起，只用一根发带抹额绑于脑后，两鬓各有一缕发丝沿着脸颊垂落下来，一眼望上去，不像姑娘家，倒更像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小少爷。
许是眼前人衣着端正让他自在了一些，阿元倒是没有那么脸红了，他弯腰将脚边捆好的柴火提起来，往山洞里挪了挪，道：“今夜你便在此处休息吧，男女有别，我得回家去了，明日再来看你，你注意安全。”
高枝心中一暖，没想到跳河一趟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好心的小伙子搭救，心里不感激是假的，再说她又不是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不过是在山洞里过一夜，她倒也不怕，于是回道：“这么晚了，天黑路滑，倒是你回去小心，不用担心我的。”
阿元似是对这略带关心的话语有些受宠若惊，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磕磕巴巴道了句别，又举着火把回去了。
目送完阿元沿着山路熟练地离开，高枝拾起一捧柴火，回到火堆边，加了点柴，再把阿元送来的汤药喝掉，理了理地上的干草，就和衣躺在薄薄的一层干草上，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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