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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终复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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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典阁内

我摸了摸照片,心里若有所思。我拿出掌记簿,整理好协议,有些犹豫的问到:“你想回到那个时候,你想让他走?”如云轻轻地点头,我试探的问到:“那你想过没有他的日子,你一个人可以吗?”她又掩面哭起来:“不...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束缚他了...”,她签字,协议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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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刚探出头,照在门前的石板上,泛出冷冷的光,小虫子在门前的小水洼上飞着,漾起涟漪,这个夜,被一股寒意包裹着。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跟文昌说了几句话,文昌又随她一起出去了。我连忙起身,正准备追上去,突然停下来,我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梳头,整理好衣裳,若这是最后一晚,我希望我能以好一点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胡同口,他们就站在胡同口的老杨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在他们肩上,连月色都更偏爱他们。我找到一个角落,偷听起他们的对话。

“文昌,这是明日的船票,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看看吗?我父亲同意了,你可以陪我去国外读书了。”

“一路顺风。”

“文昌,你再考...”

“思芝,我不用考虑了,我不会走的,云妹没有我不行的。”

“可我没有你就行吗?你又要让我孤身一人出国吗?”

文昌哑然。

我听到此处,既然他下不了决心,那边我来替他做决定吧。“文昌,你去吧。”我从暗处走出来,似乎是吓到了他们,他们有些惊愕。我走近,才第一次看清楚柳家二小姐的样貌,她生的极为好看,肤若凝脂,月眉星眼,月色像一块若有若无的纱,轻轻地覆在她的脸上,好似一块通透的玉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穿着时兴的旗袍,烫着卷发,亭亭玉立,我有些自卑的低下头,扯着粗麻布的衣角。

文昌拉过我,问:“你怎么在这?”我不敢直视他,也没有回答。柳家二小姐先开口了:“你刚刚说让文昌去,你同意他去吗?”我依旧没敢看他们,点了点头。文昌有些愠色,更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提高了声调道:“她知道什么,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孩子...他一直把我当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我对他的关心对他的爱慕,他都觉得是一个孩子调皮玩闹罢了。我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不是孩子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了,不过是我父亲救你一命,你为了报恩便留在我身边罢了,我不需要!”气氛十分尴尬,沉默了一会,文昌先开口:“思芝,你先回去吧。”柳家小姐将船票塞进文昌手里,温柔的说到:“我等你。”说罢便乘车离开了。我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她好温柔,她好美好,和我这种市井丫头完全不一样,她身上都是好闻的花香,而我都是烧饼的味道,我觉得有些恶心。

文昌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我回了家,给我端了一碗水,为我擦去眼泪,可我的眼泪止不住,太丢脸了。半晌,他问:“你真的想我走吗?”我怎么会想呢,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醒醒了鼻子,说:“是的,你去追求你想过的日子吧。”“可我想要的生活就是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听罢更加生气了,一把推开他:“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柳家要你做乘龙快婿,你会放着富贵日子不过,跟我在这里吃糠咽菜吗?你明明就放不下她,你明明心里就只有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我夺过他手里的扳指和书:“这是什么?这不是她给你的吗?”我又从书中的夹层中拿出那张合影,哭着说:“你还不承认吗?”文昌接过合影,笑了一声说:“原来这里还夹了一张照片啊,我都不知道。”他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这个扳指,是我父亲的遗物,这本书是老爷准我陪读的时候,大少爷送我的,这张照片,确确实实是我跟思芝,是她准备去上海读书时候拍的。”他坐在我身侧,轻轻地握住我的手,问:“云妹,你想听我在柳府的事吗?”他从未主动跟我说过这些,大概是真的要分开了,我想珍惜最后的时间,了解他更多一些,我点点头。

“我父亲是柳家的管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从小便和思芝一起玩,后来长大些,我父亲便不让我去找她了,说是身份有别。我父亲求得老爷,让我可以给大少爷伴读,我就识得一些字,后来又说要我学着管家的事务,以后好子承父业。那个时候我父亲深得老爷信任,老爷一些私人信件都是我父亲亲自送达,有一次下大雨,父亲送信淋了雨,受了寒,哮喘发作,无药可医。老爷应允我父亲,必定照顾好我。后来思芝去上海读书,她常常写信给我,跟我讲上海的新鲜事,她告诉我人生而平等,我和她并无区别。思芝的母亲是续弦,并不是大少爷生母,又因为生的是女儿,担心自己日后无所依,她知道我和思芝感情不错,常让我打听大少爷的事情,希望抓到大少爷的错处。她还早早给思芝定亲,定的也是当地负有盛名的商贾人家。思芝那时候还在上海,我写信告知她此事,她生气说誓死不嫁,如果逼她,她便再也不回柳家。后来思芝给我的信被老爷他们截住了,信中思芝说要我跟她一起走,出国留学,夫人觉得是我诱骗思芝,找了一个由头,将我打了一顿,赶我出了柳府。”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后来我就遇到了你跟大伯。”

我沉默不语,臭男人,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知道你们有多深的渊源吗?分开是有多少无奈吗?

“我在柳府,从小便学会了谨言慎行,左右逢源,始终都过得不像自己。”他喝了一口水:“但是你跟大伯,让我觉得我可以做自己,不需要担心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每次下雨,你都去当铺接我;你记得我不吃葱,舀馄饨汤的时候总记得把葱挑掉;你还记得在天凉的时候提醒我添衣裳,如云,你的情意我何尝不知道呢?”我感觉脸上一热,呼吸有些急促,他竟然一直都知道。“别想诓我,若不是我父亲生前托你照顾我,你怕是早就跟你那柳家小姐跑了吧。”文昌笑着摇摇头说:“你不了解你父亲吗?他生性淳朴,不会用此来束缚我的。”

“那你为何不早早跟柳家小姐走,去过你的好日子?”

“因为你,如云,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和你一起。”

我没有再更深入的问下去,我便当他留下来是因为我吧。

后来我们成婚,照旧摆摊子做生意,一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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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典阁内

我收好扳指,正准备整理掌记簿,五原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戏谑的笑着:“池鸢,你已经越来越有奸商的味道了。”我没搭理他,继续收拾着,他坐下,将双腿搭在桌子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你在第一次使用参空镜的时候就知道,文昌根本不会离开她,但你还是让她签了协议,你可真是个奸商啊。”我将整理好的物件摆放好,回他道:“人就是这样,怀疑在心里发了芽,若不自己亲手拔去,始终都不会相信,只是这棵草,她真的拔了吗?”五原饶有兴致的问到:“何出此言呢?”我盯着扳指,一手撑着脸,一手在桌上画圈圈的回答:“文昌没有离开她,虽不是因为她父亲的托付,但未必是因为爱她,也许是他在旋涡里找到了一块浮木,他觉得安全罢了。”五原起身,敲了敲我的头说:“生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很多人的结合也不是因为爱,舒适的状态才是更多人的选择,我们看人家好似当局者迷,但身在其中才方知个中滋味。”我抬头望着五原:“那她一开始何必要来质典阁呢?”五原稍显严肃的看着我,回答说:“质典阁能控制很多事情,但是控制不了人心,人不走到那一步,是没有办法看清楚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说罢,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说:“而且,若人人都接受现实,那我们岂不是没生意了,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个人正经不过五秒钟。

我将资料送去存档,今日工作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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