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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事 【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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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凄厉惨叫。

这惨叫不是十三娘的。

也不是喜儿的。

是郑屠的。

他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右手血流如注,半个拇指掉在地上。

十三娘和喜儿久久不见菜刀落下,不禁睁开双目,只见郑屠捂着右手,弓着身子,跪倒在地,痛苦哀嚎着。

她们看向顾平生,以为是他出手相救。

可顾平生方才被砸倒地上,貌似摔得不轻,此时也一直瘫坐在地。

母女二人不明所以,这郑屠怎么好好的,大拇指就断了呢?

喝醉了,自己砍了自己?

十三娘母女没看见,郑屠自己也没看见。

他也觉得自己喝多了,不小心误伤了自己。

顾平生大松口气,心道真险。

十三娘母女就要香消玉殒,他情急之下,便使出了那面板记载的《听雪刀》。

以箫为刀,挥出了一痕刀风!

千钧一发之际。

刀风斩下郑屠拇指,救了十三娘母女。

有些奇怪。

自己明明被郑屠狠狠摔在地上,却浑然无事,也并无丝毫疼痛……

与此同时。

阿暖也被屋内动静所惊,从后院风风火火奔了进来。

“这野猪还没死!”

郑屠见到阿暖,竟是吓得一个哆嗦,他当年被阿暖在肚子上顶了个窟窿,差点丢了小命,至今后怕不已。

阿暖见到郑屠,一对眼珠,瞬间通红,它的獠牙正是被郑屠砍断了一根!

冤家路窄。

阿暖鼻孔喷发白色的粗气,前蹄在地上来回摩擦,随时要冲上去顶死郑屠。

郑屠被阿暖气势所慑,醉意立时消了几分。

他咬牙忍痛,撒腿就跑。

没跑出几步,又折了回来,飞快地捡起地上的那截断指。

“两个臭婊子,和这瞎子还有野猪合起伙对付我,给老子等着!”

郑屠跑出老远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

“你们怎么样了?”

顾平生扶起了十三娘和喜儿,关切道。

“喜儿,疼不疼?”

十三娘没有答话,而是捧着喜儿的脸,泪流满面道。

“娘,我不疼。”

喜儿抹了抹泪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十三娘不停抚摸着喜儿的秀发,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女儿。

顾平生在一旁默然不语,心中叹了口气,这世道谁也不容易。

“今天多亏你和阿暖了。”

片刻之后,十三娘向顾平生道谢,又伸手拍了拍阿暖的大屁股。

为了向一人一猪表达谢意。

十三娘母女,把阿暖也请上桌吃年夜饭,给它也盛了一大碗皮薄肉馅的饺子。

阿暖端端正正坐在长凳上,猪背挺得笔直,活脱脱一个人样。

方才那场闹剧,令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这顿年夜饭,大家低头默默吃着饺子,一时无人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平生,你刚刚乱说什么呢!”

十三娘忽然用筷子头,敲了一下顾平生的脑袋。

她粉腮飞红,眼波流春,白了顾平生一眼。

“事急从权嘛。”

顾平生不由老脸一红,嘿嘿一笑。

他知道十三娘是在说,自己说给郑屠戴了绿帽之事。

“哼唧,哼唧……”

阿暖没心没肺,砸吧一张大嘴,吃得津津有味。

它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平生觉得阿暖这吃相,颇为不雅,打算训斥一下。

喜儿“噗嗤”一声,却被阿暖的模样,给逗的笑出了声。

她笑着伸出纤纤小手,轻轻拍了拍阿暖,脸上的泪痕也渐渐淡了去,“慢点吃,饺子还有呐!”

“这饺子馅是什么肉?”

顾平生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连忙开口问道。

“猪、猪肉……”

十三娘和喜儿互望一眼,也反应了过来。

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一起看向阿暖。

它吃得正香。

……

初二。

久雪未晴。

青石板的人情街上,积雪成冰,车马如龙,大小店铺都已开张,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豆浆油条,包子馄饨,各色早点摊子上,不停蒸腾着的白色雾气,徐徐晕染出一副人间烟火。

顾平生今日,接了个吹丧乐的活,他一大早,便匆匆赶往雇主家中。

雇主是卖秤砣的张铁头,死的是他爹老张头。

张铁头家住势利巷,离顾平生所在的人情街,尚有七八里远。

顾平生骑着阿暖,便利用赶路时间吹箫,吹的是一首《梅花三弄》。

他昨日大年初一,已吹了一整日的箫。

嘴都吹肿了。

一曲吹罢,他打量起面板:

【演奏:窥径(101/1000)】

【今日延寿:10日】

也不知经验满了会如何,他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他的体魄,这两日变强许多,一觉醒来,便犹如脱胎换骨,气力增长数倍,五感也更灵敏。

不仅力能扛鼎,倒拔垂杨,亦可听风辨雪,闻香识葩。

听雪刀也有了更多明悟,他如今挥手之间,刀气纵横,斩断碗口粗的树,已不在话下。

周扒皮之流,他自信能打十个!

不过铁锤帮帮众数千,周扒皮只是最底层的小角色,上面还有大小堂主,高手无数,在这荒唐县可谓只手遮天。

所以这治安费,他不敢不交。

老张头出殡吹丧乐的工钱,是三十文,不多不少,正好补上所欠的两个月治安费。

不过。

欠的治安费补上了,可下个月的呢,下下个月的呢?

顾平生不知。

一人一猪,成功赶到了张铁头家中,加入了出殡的队伍。

白事队伍,披麻戴孝,哭天喊地,浩浩荡荡奔丧而去。

顾平生在途中偶然知晓,那些吹唢呐、拉二胡的乐工,工钱都是五十文,只有他的工钱是三十文。

他找到那张铁头。

“一个瞎子,我请你干活,你不感恩戴德,还嫌工钱少?”

张铁头推了顾平生一把,大骂道。

“张老板,此事我很感激,不过吹箫用嘴不用眼睛,这和我是瞎子有何关系?”

顾平生拱了拱手,据理力争。

“那我给别人五十文,和给你三十文,又有什么关系?”

张铁头嗤笑一声。

“你狠!”

顾平生张了张嘴,竟是无可反驳。

“死瞎子,爱干干不干滚!”

张铁头丢下这么一句,掉头便走。

顾平生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这三十文钱关乎到阿暖,他只有先先忍一忍了……

出殡结束。

顾平生走的最晚,比张家人走的还晚。

他指挥阿暖,在坟头拉了泡猪屎。

这才骑猪而归。

……

初三。

顾平生起了个大早,顶风冒雪,早早在平时的卖唱之处,等候周扒皮。

周扒皮也如期而至,他皮笑肉不笑:“瞎子,看来你凑齐了治安费。”

“支持您老人家的工作,那是必须的必!”

顾平生笑了一声,将一袋钱双手递上。

“不错。”

周扒皮神色赞许,他目不识丁,却如老学究似的颔了颔首。

可当他打开钱袋清点时,脸色却变了。

周扒皮把这一布袋钱,一把摔在了顾平生的脑门。

“你活的不耐烦了,用假币骗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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