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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倪二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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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府角门外,尤氏母女焦急等候着。

不多时贾珍出府,瞧见她们只觉羞愤添膺,狠狠怒瞪一眼,甩袖东去。

母女三人愈发忐忑不安,口中念佛不止,祈盼柳二郎早点儿出来。

尤母神色萎靡,瘫软无力的靠坐在车厢内,不住口的唉声叹气。今天把珍大爷得罪惨了,以后别指望再得他接济,也不知柳二郎到底能不能保她衣食无忧?

眉头紧皱,她担忧道:“二姐儿、三姐儿,你们说他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给打死在里面了罢?咱娘仨儿可怎么办呢!”

“妈!你别胡说!”尤三姐正焦灼观望,闻言回头怒视,“二郎带着剑,谁是他对手?宁府几十号人都打不过二郎,姐夫唬的都瘫成泥了!””

声音不小,底气不足。

尤母瞥着闺女,嘲讽道:“会争凶斗狠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喝。他要是能比国公府有钱,老娘才服他!”

“怎么没用?二郎将来是要做将军的!功名马上得……”尤三姐反驳道。

沉默无言的尤二姐忽然惊喜开口:“别说了!二郎出来了!”

只见角门打开,柳二郎姗姗走出,神态安然。

姐妹俩心情激动,毫无矜持的一溜儿小跑奔过去,一拥而上,一人抱住情郎一支胳膊,螓首仰起,争相关切询问。

自从定下为妾之约,姐妹俩自以为有了终身倚靠,哪儿还有什么闺阁女子的顾虑?

温热娇躯紧紧依偎,软语在耳际呢喃,柳湘莲感受着胳膊碰触到的柔软,十分怀疑能否守身如玉到娶秦可亲进门。

荣府小厮们在不远处观望,此地不适合交谈,柳湘莲随口安抚几句,携手登车。为免再出意外也不回尤家了,直赴柳宅,安排母女三人住进碧竹居。

柳二郎左拥右抱,好不爽快。另一边,贾珍吃了史无前例的大亏,心中愤懑。

只是老太太夹在中间和稀泥,他也不得不暂且罢手,忿忿不平回到府中。

结果一进院儿就看到自家打手全成了伤号,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呜呼哀嚎。

府中养着大夫,而这些家丁又是受的公伤,谁肯自掏腰包诊治?无一例外都留在前院儿等着免费医治。

众家丁和小厮本来已经安静下去,柳湘莲仅对几个顽固分子用了重手,其他人只意思意思而已。

望风的小厮忽然跑回来,报说大爷从西府回来了,还没说完,众人便哭爹喊娘的叫起来,不知道还以贾珍殁了呢。

今儿丢脸丢大了,只好先卖惨,没准儿珍大爷不看功劳看苦劳,也给发赏呢。

瞧见这等情景,贾珍仿佛又回到不久前的受难现场,顿时羞怒交加,简直养了一窝子废物!

气的他一路往里走,一路飞脚踢踹,骂骂咧咧杀进内院。

迎头碰到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郎,十六七岁年纪,身材俊雅,美服华冠,脸上带笑,走路生风,端是位飘逸潇洒佳公子。

不是别人,正是贾珍的亲儿子贾蓉。

听闻父亲遭了大难,贾蓉心里正乐呵,一时没注意,冷不防迎面撞上他爹。瞬时心惊胆战,愕然顿足,想也不想就转身回避。

可霎时又反应过来——已经打了照面,避之不及了!

深吸口气,他硬着头皮疾步迎上,止步于两丈之外,小心翼翼躬身问候:“父亲回来了?”

瞧见儿子的俊秀面容,贾珍恍惚之间竟似看到了柳二郎的影子!怒火腾涌,爆声怒喝:“给老子滚过来!”

贾蓉唬的浑身乱战,可又不敢不从,低着头快步走到近前,垂首侍立。

贾珍盛怒,话也不说一句,一巴掌掴到贾蓉脸上,又陡然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贾蓉吃痛,悚然大惧,倒地后捂着肚子求饶,哭着问道:“儿子做错什么了?竟惹得父亲生气?”

贾珍恍若未闻,毫不理会,又踢又踹,一阵狠揍。

好像脚下之人不是他儿子,而是挨千刀的柳二郎。

贾蓉痛的在地上打滚,终是胆怯惯了,不敢逃跑,也不再问了,翻来覆去的叫嚷“饶了儿子罢!”“再打就打死啦!”……

丫鬟小厮早听了动静,躲得远远的,无一人敢过来劝阻。

这副父打子的场景寻常难见,贾珍以往生气时懒得亲自动手,常命小厮去啐贾蓉。

腥臭污秽的唾沫喷的满脸都是,贾蓉都不敢躲一下,唯仰面自干而已。

用贾家老奴赖嬷嬷的话来说,贾珍对儿子颇像是当年老祖宗的规矩,也就是“审贼”。

这年代怎么审贼?自然是大刑伺候!凡有嫌疑,管你是不是,刑讯逼供无所不用其极,打到招供为止。因为若是盗案破不了,主官要担责的!

今日贾珍饱受羞辱,心情极差,动了真火,方会亲自动手痛打。

可惜他身子虚弱又受了过度惊吓,很快累得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扶墙而立。

贾蓉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声色不减。等了会儿,似乎不打了,忍着疼从地上爬起,略整衣冠,恭恭敬敬垂手侍立,不时龇牙咧嘴,面上不敢流露丝毫不满。

贾珍侧过头瞟他一眼,想起这小子平日里也常与俩小姨子嬉闹,不是个好东西,便问:“你俩小姨都被那姓柳的勾了去,你能忍得了这口窝囊气?”

贾蓉对两位美貌小姨垂涎已久,常以言语调戏勾搭。奈何父亲尚未喝过头汤,他如何敢先吃?不想如今鸡飞蛋打全成了空,竟便宜了柳二郎!

初闻此事,他也甚为恼火,好似自家珍藏被窃,满心满脑想要报复。后来听说他爹吓瘫了,不禁为柳二郎喝彩。这时见他爹气急败坏,殊堪可笑,心里幸灾乐祸,欢喜起来。

听了贾珍问话,贾蓉面容陡变,狰狞凶恶,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恨声咒骂:“当然不能忍!儿子恨不得把贼囚攮的千刀万剐!扔到粪坑里沤粪生蛆!”

见儿子和他同仇敌忾,贾珍稍稍解气,走了几步坐到石椅上,拍腿赞道:“不错!就该如此!男子汉没点儿血性怎么成!我贾家嫡孙有仇必报!”

他颇含希冀的问:“你有什么法子整治他?“

“呃……”贾蓉被问的一愣。

吃喝玩乐他很懂,狐朋狗友满京都,可如何知道怎么摆布人?

如果知道,还管什么柳二郎,肯定先把他不当人父的爹给做了!

贾蓉皱着眉头装作认真思考,心想,难道叫人去打?打不过呀,否则你早把人抢回来了。告官抓人也不行,你吃了老祖宗的亏,她老人家已知此事,这条路也走不成。

想来想去没什么好法子,贾蓉面色无奈道:“儿子无能,父亲可有指示?”

“废物!蠢货!”贾珍鄙视的瞪他,连声啐道。

骂完休憩一会儿,调理好气息,他将贾蓉唤近了,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我教你个乖!你二姨早年许了人的,叫甚张华。他爹原是皇庄粮头,听说家业败掉了。你去找到那张华,就说他老婆被人抢了,让他去告姓柳的‘仗财依势,强逼退亲’。懂了没有?’”

“父亲说的极是!儿子这就是去办。”贾蓉听了忙点头,就要趁机溜走。

“混蛋!给老子回来!”

贾蓉刚走出两三步,听到叫声又惨兮兮调头回来,垂首听命。

贾珍盯着他,沉声道:“我听说柳二郎好像要和薛大傻子合伙开戏园子,到底什么情况,你速去打听了来!”

贾蓉领命,见他爹再无吩咐,恭敬退出,一出了门撒丫子就飞了。

这特么破家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

次日。柳宅。柳湘莲让柳三去将倪二找来。

前几日在尤家与姐妹二人定下婚约,他心情愉快,回家后却不自在起来,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尤三姐天天明目张胆地往柳家跑,若说贾珍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此事,不生疑心,那是自欺欺人。尤老娘又是个极不靠谱的,一心只顾求财,浑然不念女儿终身幸福,极容易改变决定。

虽有一纸婚书在手,又能如何?

而想要对付他,尤二姐的婚约绝对是一大隐患。既然指腹为婚,怎可能连定婚之物都没有?柳湘莲出门在外,事起仓促,还要送把鸳鸯剑。很可能是被变卖了,如今推说没有。

再者,纵然自家有理,也架不住衙门徇私枉法。凤姐借助张华告状,将贾珍、贾蓉、尤氏等人好一番磋磨,还讹了几百两银子。贾珍要对付他,欠缺的只是个由头。若是没有荣府外孙这层身份,需要顾虑贾母,他连个由头都不需要!

在有自保之力之前是断不能随便进衙门的,那就不是弱者说理的地方。

思之再三,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让张华这位原告消失不见,比如返回原籍。

于是,他早早的命倪二去处理尤二退婚之事,也不知办的如何了。

柳三飞马而去,不多时,倪二便来了。

一进门,望见柳湘莲站在廊下,倪二疾步上前,先磕了头,方才起身,喜滋滋报功道:“二爷,事儿都办妥了!”

说着,双手奉上一张红帖。

柳湘莲打开一看,上面写明,张华与尤二姐解除婚约,张家父子签字画押,注明收银100两。

细问经过,方知又是一段故事。

原来,倪二得了柳湘莲吩咐,便去打听张家父子的情况,才知这张华年仅十六岁,已经滥赌成瘾,不理生业,家私花尽。张家贫寒,衣食尚且不足,如何顾得上他?其父遂将他撵出家,只在赌场存身混日子。

倪二不是莽撞之人,加上得了柳湘莲提点,于是使了个计策。

他先与张华搭上线,呼哥唤弟,好不亲近,感情火速升温。而后表明自己做放贷生意,慷慨借钱给他去赌,又令人在赌桌上出老千赢他。

赌瘾发作岂是等闲?只短短两三日,张华先后借了100两,全部输个精光,懊悔不已。

倪二还不罢手,又请张华吃酒,期间“不小心”露了富,包袱里全是金银,然后借口去解手,故意给他制造偷盗机会。

张华品行恶劣,又输红了眼,吃了酒晕乎乎的,见钱眼开,心头火热,果然伸手。

结果被当场人赃俱获,抵赖不得,被逼签字画押,承认盗窃之事。

倪二也不送他去衙门,告知他有贵人相助,只要写了退婚书,不仅不追究盗窃之事,更免掉债务。

张华大喜过望,无不应允,又找来他父亲一道签字画押。

倪二最后又送出二十两银子算作路费,威胁张华不得继续在京中居住,否则送去衙门。

这已是前日的事,如今张华父子早溜之大吉,不知躲到哪儿了。

去了这处隐患,柳湘莲心头放松,也见识了倪二的手段,笑赞道:“醉金刚果然名不虚传!”

倪二听了喜笑颜开,忙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恭敬递上,笑说道:“二爷给了两百两,只用了不足50两,剩下的还请收回。”

柳湘莲给他200两就是将此事发包,务求办的稳妥,哪里会收回?岂不令人寒心?

推了回去,朗声道:“给你的便是你的,我从不亏待自己人。不过你也别吃独食儿,出力之人都分一些,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我是不依的!只找你算账!”

倪二忙弯了腰迭声谢了,又解释道:“二爷放心!其他人并不知是给二爷办事,小人的嘴严的很!”

此事揭过不提,柳湘莲又问起装神弄鬼之事。

那天回去之后,倪二热情饱满,加之有百两“巨资”,干劲儿十足。

他知道这事儿需要保密,只找了两个身手敏捷、心思活泛的心腹小弟,一个叫李梧,一个叫李桐,是一对儿双胞胎兄弟。

三人正儿八经在倪二家里碰头开会,秘议如何“扮鬼”。

先要准备器物,鬼脸面具、白衣白袍、牲畜鲜血、细长绳索……

很快诸物齐备,柳湘莲也传来动手命令,当天晚上倪二就带人行动,详情不需细说。

第二天一早,便有许多人信誓旦旦说自己昨晚撞了鬼。

有的说是白裙长发,面上鲜血淋漓,足不沾地,神出鬼没地飘来飘去,从街道上一晃而过。

有的说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力大无穷,一步能跳三丈远,转眼消失在街角。

有的说是无头僵尸,蹦蹦跳跳,跌跌撞撞,拿着长刀乱砍乱杀……

说什么的都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少犯了夜禁之人倒了血霉,给吓得晕了过去。

仅仅过了一天,闹鬼的传言满街沸腾,闹得人心惶惶,晚上少有人敢孤身走路。

不久谣言四起,什么张三年纪轻轻死了,是被女鬼吸了精吞了魂,要不是这样,怎么死的时候浑身枯槁瘦、皮包骨头呢?又说李四家失火也是女鬼觉得天冷放火取暖,顺便看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景儿。周家媳妇疯了是精怪附身,刘家生出死婴也是妖物弄的……

越传越离奇,仿佛那片地界成了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

实际上倪二他们只开了个头,以他们三人贫乏的想象力又如何说的活灵活现?后面的谣言都是群众发挥想象力的结果。

有的人家受不了干扰,就开始四处寻找买家,准备搬走。可这时又有几个愿意买的?想买的也使劲儿压价。

在柳湘莲问话之时,坊正刚找各家凑了一笔钱,找来和尚道士吹吹打打闹腾一通,又是捉鬼又是杀妖,宣布已经清除了秽物,可以放心了。倪二准备今晚再大干一场,当面打脸。

柳湘莲很满意,鼓励一番,让他再接再厉,便他让退下了。

他这边稳妥,自然就有人不好过。

贾珍这天下午在会芳园凝曦轩中消暑。

屏开孔雀,褥设芙蓉,壶斟美酿,盘列珍羞。下人们摆设好,贾珍方大驾光临。一时间莺莺燕燕环绕,贾珍偎红倚翠,与姬妾们饮酒赏花听曲儿。

清风徐来,暑气尽消,好不乐哉也。

不多时,贾蓉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挪走了来,行礼之后垂手站在桌案前,低头不敢看他父亲。

见他如丧考妣,沮丧异常,贾珍便知事情准没办好,推开怀中姬妾,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贾蓉不敢隐瞒,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先说的是张华父子:“这张华最近欠了大笔赌债,前儿刚和他爹一起逃走,如今不知所踪,债主们也正在满世界找他呢。”

说完偷瞧他爹,全身肌肉蓄势待发,做好随时躲避攻击的准备。

“前儿逃走的?可恶!”一个杀手锏就这么失之交臂,直把贾珍气的怒摔了手中酒盅。

压下怒火,又问道:“那戏园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贾蓉把头垂得更低了,呐呐道:“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薛大叔竟守口如瓶。只说确有其事,但天机不可泄露,儿子用尽了办法他也不肯开口。”

贾珍不禁疑惑:“为什么不能说?”

贾蓉觑着他爹小声道:“说是柳二郎不让说。”

“混账!”贾珍气的抓起茶盅就砸,须发皆张,指着贾蓉破口怒骂:“孽畜!我养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种子有什么用!连薛大傻子嘴里的话都套不出来,你怎么不去死!滚!”

纵然贾蓉做好准备也没躲过这一击,吓的战战兢兢,跪地求饶。

等听到“滚”字,仿佛听到佛音一般,“唰”的站起,“嗖”的就跑。顶着一脑门儿的茶叶片子,滴滴答答掉着水珠,顾不上擦,屁滚尿流的溜了。

无奈,贾珍亲自出马去梨香院见薛蟠,询问详情。不料,薛呆子这个憨货,这次竟然真能做到信守承诺,摇头晃脑就是不说!

百般诓骗引诱终无结果,贾珍怏怏而返。想了想,要探明此事,只能指望贾琏了,西府中属他与薛大傻子走的近乎。于是又命人请琏二过来小聚。

两人不仅是族兄弟,也各为东西两府的继承人,更是多年的同道中人,相交莫逆。

贾琏闻讯即来,路上寻思,珍大哥与柳二郎争风吃醋,自己不好掺和。得罪了柳二郎戏园子的生意就不稳了,好不容找到个白捡便宜的进项,可不能毁了。

虽与珍大哥兄弟情深,青楼瓦舍,画舫楼船,不知共度过多少良辰、共赏过多少美人,在财神爷面前,再深的兄弟之情都得暂时让路。

一边走着,一边想好了说辞。

果然,落座之后,未饮几杯,贾珍询问起戏园子之事,贾琏心生警惕。

实话当然不能说,若是传出去,那之前隐瞒他参股的种种准备岂不是白做了?

干脆不回答戏园子的事儿,仗着彼此间的交情,贾琏作出一副坦诚相待的模样,诚恳说道:“兄弟知道大哥受了委屈,心中不忿。但请大哥听弟弟一句劝:此人深得老太太喜欢,咱们何必与他计较?惹恼了老太太不是玩的!

若是大哥缺女子,锦香院最近来了几位江南姑娘,那叫一个婀娜多姿,柔情似水。小弟请大哥去逛逛如何?要是喜欢,买下来也无妨!

不是弟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柳家小子从小拔刀弄剑,他又没什么爵位可继承,烂命一条,逼急了是敢以死相搏的。除非哥哥现在就要不计代价弄死他,否则不如暂且忍忍。

就如同有孩童冲你吐唾沫,你不但不该叱骂他,反而要大加鼓励,总有他挨打的时候。兄弟此言绝非胆小怕事,全是为哥哥考虑,望兄长深思,万勿冲动呀!”

贾琏深情凝眸望着贾珍,完全为他着想的样子。

“唉!还是兄弟你心思通透,是哥哥操之过急了。来!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你我今日好好吃酒高乐!”

贾珍作恍然大悟状,笑着称赞几句,似乎已经丢开此事,招呼贾琏吃酒赏曲儿。

心里大骂,好个琏二,不讲义气!白让我替你付了那么多嫖资!

他也由此明白了贾琏的态度,并得到重要信息——戏园子之事确凿无疑,且贾琏也参股了!否则他哪儿会管柳二郎死活!他小子平时可是和自己一个鼻孔出气,穿一条裤子的!

贾珍暗自寻思,如今自己不能亲自动手,以免恼了老太太闹幺蛾子,得不偿失。

也不能使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琏二为了自己的利益,定不会袖手旁观柳二郎落难。

“如此,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贾珍眼中寒光一闪,想到一个极妙主意。

满朝勋贵中有一家名声极差,便是理国公府柳家。

亲兄弟的产业能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难道侄子的产业就夺不得?

待贾琏走后,贾珍速速叫来贾蓉,如此如此安排一番,准备稳坐钓鱼台,观看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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