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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梦里人，在何方-> 回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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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海
- 又不知过了多久，林宝鉴再度醒了过来，不过还是被冷水泼醒的。
在忍受了一轮酷刑后，牢房中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
此时，窗外的明月正缓缓升起，海风从窗外吹进，吹在流着血的伤口上，像刀割一样的痛，又像被一万只蚂蚁狂咬一样的痒。
突然间，门房无声无息地被悄悄打开，一人闪了进来，然后再悄悄把门关上。
林宝鉴看了看此人，不禁笑了笑，说道：“雪儿啊，我一直在等着你。”
雪儿在地上爬行围着林宝鉴来回转了两圈，不停地打量着他。
林宝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掉邪火魔君？”
雪儿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打量着林宝鉴。
林宝鉴问道：“自从你被邪火魔君带到东瀛后，你便加入到倭寇一伙了吗？”
雪儿依然没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看着林宝鉴。
林宝鉴摇摇头笑了一笑，说道：“要是让你娘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时，雪儿突然说话了：“我……我有娘吗？你曾说过，我有娘，这是真的吗？”
林宝鉴一听雪儿说话，不禁兴奋地说道：“原来你会说人话啊，而且说的是中国话啊。”
雪儿说道：“是魔君……教我的。你告诉我，我……有娘吗？”
林宝鉴点点头，说道：“哪个孩子没有娘呢？要是没有娘，哪来的孩子啊。”
雪儿问道：“你认识我娘吗？”
林宝鉴说道：“我当然认识她了，不然，我怎么会冒险来这里找你呢？”
雪儿问道：“那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宝鉴说道：“你娘很美，是我见到过最美的女子。以前，江湖的人都称她为雪美女。不过，她的身世很惨，因为受了伤，保护不了你，便托我照顾你。我找了你二十年，就是想把你带回到你娘身边。”
雪儿沉默下来，蹲在地上，开始沉思。
林宝鉴说道：“四马岛是倭寇的一个巢穴，我相信你一定会在这里的。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来吧，随我回中原，与你娘相聚吧。”
雪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的，犬是不能离开主人的。”
林宝鉴愣了一下，说道：“什么？什么犬？”
雪儿说道：“我是只犬，侍奉着御剑大人，不能离开她的。”
林宝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我听说，倭寇们把一批孩子，训练成兽人，作为杀戮的武器。如今看来，他们必是强迫你自认为自己是一只犬了。”
雪儿说道：“我不是犬，那是什么？”
林宝鉴说道：“你是个人啊，你与我一样，是个人啊，不是一只犬。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雪儿说道：“可是，御剑大人说，我就是一只犬啊。”
林宝鉴说道：“她那是为了要控制你，才那么对你说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有娘，绝对不是一只犬的。”
雪儿摇摇头，说道：“可是，我不能背叛主人啊。”
林宝鉴说道：“御剑不是你的主人，这世上，没有谁是谁的主人。你就是你自己。御剑家那样折磨你，你怎么还能呆在她手下做事呢？”
雪儿说道：“可是，御剑大人给我吃的东西，给我住的地方。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主人啊。”
林宝鉴说道：“你随我去一趟中原，你就会知道，你自己究竟是人，还是犬了。”
雪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林宝鉴说道：“这对你没什么害处吧。你不但可以找回自己的娘，还能找回自己。相信我，那是你最需要的，关爱你的亲人，还有温暖的家。”
雪儿抬起头，看着明月，陷入了遐思之中。
林宝鉴说道：“你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一个孩子应该得到的关爱吧。你应该睡在暖暖的床上，慈祥的母亲坐在你的身旁，轻抚着你，唱着动人的歌。然后，你甜甜地进入梦乡，无忧无虑……”
听着林宝鉴的话，雪儿竟然流出了眼泪。他看着月亮，那一切，仿佛就是真的。
林宝鉴运了一口气，进入无的领域，从枷锁上走脱下来，然后扶起雪儿，让他像人一样站立着，说道：“走吧，雪儿，跟我回去吧。那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属于你的。”
雪儿看着林宝鉴，吃惊地问道：“你……你是怎么挣脱出来的？”
林宝鉴笑道：“如果不是为了来找你，这些倭寇又岂能困得住我？走吧，风神号还在等着我们呢。”
雪儿低下头，想了想，问道：“你不会骗我吧？我一定能见得到我娘？”
林宝鉴说道：“如果我骗你，你就当场把我杀了，用你这副大铁爪。”
雪儿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便随你去一趟吧。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林宝鉴笑了笑，然后拉起雪儿，把门打开，四处望了望，发现没人，便逃了出去。
两人穿过庭院，躲过守卫的人，来到长廊外。
林宝鉴拉起雪儿，展开飘力，腾空而起。
准备穿过一块草坪时，雪儿突然说道：“我们不要从那经过。”
林宝鉴问道：“为何？”
雪儿说道：“因为……我住在那？”
他话音刚落，两人正从草坪上飞过。
林宝鉴往下一看，下边是一排狗笼，一群同雪儿一般大的孩子，正倦缩在里边。每个狗舍外边，放着一个盘子，上边放着已经发了霉的剩饭剩菜，那便是他们每日的食物了。
林宝鉴看着，不禁一阵愤然，便问雪儿道：“那便是你们的生活吗？”
雪儿点了点头。
林宝鉴说道：“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人当狗看？”
正在此时，二人惊动了下边的犬人。众犬人爬起来，对着空中的二人像野兽一样大吼大叫。
林宝鉴忙说道：“不好，惊动了所有人，就不太妙了。”说完，赶紧拉着雪儿往海边飞去。
到了岛边的一块岩石，林宝鉴停在上边，然后从岸石下掏出一枚焰火和火种。
正要点燃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人说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宝鉴大吃一惊，忙扭头看去，正是貌似秦川棋的女子。
女子站在岸石上，身无兵器，手足无措。
林宝鉴把焰火点上。当焰火在天空炸开后，远处的海面上，亮起了星星点点头灯火，果然有一艘大船停泊在那。
女子惊慌地对林宝鉴说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宝鉴笑道：“没想到，你的中国话也说得不错啊。看来，长年对我国沿海一带作乱之后，多少是学了些东西啊。”
女子说道：“我……我五岁时就潜伏到了中国，所以会说中国话，现在也是个翻译。御剑大人的中国话，也是我教的。”
林宝鉴说道：“哟，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啊。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女子说道：“我……我叫樱井亚美。”
林宝鉴说道：“樱井亚美，是个好听的名字。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
樱井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我之间，是否很久以前，曾经相识过？”
林宝鉴问道：“你为何这样问？”
樱井说道：“昨日，你……你抱着我，很深切地喊着一个名字。然后，我看到了……看到一名女子，一名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与你守护在一起。所以我……”
这时，身后突然喊声大起，火光通明，众倭寇往这边冲了过来。
樱井忙对林宝鉴说道：“你跑不掉的了，还是从实招来吧，水晶港到底在何处。”
林宝鉴说道：“恕我不能如实告知。”
樱井还要追问，突然雪儿冲着她吼了一声，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像是要冲上来的样子。樱井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突然一堆碎石滚落，一脚踩空，向后一倒，翻下了海中去了。
林宝鉴跑上前一看，只听“哗”的一声，黑暗中樱井重重地摔进了海里。他赶忙一跃而起，向海中跳了下去。
雪儿看了看，也一同跃了下去。
林宝鉴飘在海面上，看了看，便潜下海去，拖起沉在海中，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樱井。然后，再拉起游在水中的雪儿，往大船飞了过去。
岸上众倭寇乱箭飞来，但林宝鉴早飞出了射程之外。
林宝鉴携着两人飞回到船上，落在甲板上。
一伙船员走上来，为首的梅席笑道：“哟，风帅，收获丰富啊。你说去找一个孩子，回来时还多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船上另一名交趾同乡、风神号的主管潘勇说道：“嘿嘿，风帅几时不是如此风流呢。”
林宝鉴说道：“少开玩笑，这女子落水，我是救她上来的。”
梅席走到雪儿身前，问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雪儿惊恐地缩在一旁，冲着众人直吼。
林宝鉴忙说道：“雪儿，不要怕，大家都是自己人。”
雪儿看了看林宝鉴，便安静了下来。
梅席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真是可怜，竟被那些倭寇当成动物来养了。”
这时，查看樱井伤情的船医对林宝鉴说道：“这女子伤得很重！”
众人忙跑上前，看着女子。
这时，另一名象城同乡黄捷看到女子后，叫道：“咦，这不是嫂子吗？”
另一人也叫道：“是啊，是嫂子啊。风帅，原来嫂子没死啊。”
梅席看了看，笑道：“原来是她。风帅，难怪你会带她回来了。”
林宝鉴摇摇头，说道：“可能，是缘分注定的吧。”说完，抱起樱井，往船长室走去。
其他人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梅席回过头，对雪儿说道：“Welcome，欢迎来到风神号。”笑了笑，便回到上方的驾驶台。
随后，风神号扬起风帆，开始起航。
船医为樱井仔细检查过后，对林宝鉴说道：“嫂子在落水时，是脑袋先着的水，又撞击到礁石，所以，头部的伤很重。”
林宝鉴问道：“那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船医说道：“生命危险倒不会有，但是可能会出现其他的状况。具体是什么情况，要等到她醒来以后才知道。”
林宝鉴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没死就行了。”
船医看着林宝鉴，问道：“风帅，这是怎么回事？嫂子在五年前不是已经仙逝了吗？你是怎么把她给救活的？”
林宝鉴笑了笑，拍了拍其肩膀，说道：“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的。”
雪儿一直跟在林宝鉴身后，定定地看着，像个陌生又害羞的客人。
船医一边为林宝鉴包扎伤口，一边问道：“风帅，这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啊？”
林宝鉴说道：“应该不会有吧。我们得好好待他，让他知道做人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他也会好好待我们的。”
船医摇摇头，笑了一笑，说道：“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包扎好了以后，林宝鉴换了一套衣服，对雪儿说道：“来吧，跟我到处走走。”说完，往甲板上走去。
走到驾驶台，问梅席道：“怎么样，现在风向如何？”
梅席说道：“现在是侧逆风，航速受阻。不过，即使这样，那些倭寇也追不上来的。”
林宝鉴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尽快返回去吧。”
雪儿趴在扶栏上，好奇地看着大海及远方。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船的甲板上看着大海，看着船航行时卷起的浪花。在以前，那是主人才能享受的待遇，犬人们都只能呆在最底层的阴暗处，只有上了岸，才能见得到阳光。
林宝鉴说道：“这是风神号，是整个太平洋，甚至是全世界最快的船。”
梅席问林宝鉴道：“你为什么带那女子上船？你知道的，以后一定会有麻烦事。最重要的是，你怎么去面对周初语？”
林宝鉴叹了一口气，说道：“席子，我可能之前就先犯下了一个错误。”
梅席问道：“什么错误？”
林宝鉴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救的那些人质中，有一个叫萧郎涧的人。我们之间没见过面，但是，相互听说过。”
梅席问道：“那家伙是个什么角色？”
林宝鉴说道：“十年前，他本就是周初语的未婚夫。一次随军出海打击倭寇，但遭遇埋伏，结果全军覆没。救援的海军后来打捞到战船的残骸，以及无数无法辨认的尸体，却没发现生存者。于是，人们都认为，萧郎涧已经殉职了。”
梅席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萧郎涧回到中原，那他一定会去找周初语，那么他们之间……”
林宝鉴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我第二次，第二次愚蠢地把自己深爱的女人送到其他男人的怀抱中。我虽然不情愿，但是，我又能怎么做？周初语已经等了我七年，她就是那样的女子。可是，现在我们仍然是朝廷的重犯，无法回到中土。而且，没人认为海神号能在那场风浪中幸存下来，所以，所有人都一定认为我已经死了。”
梅席说道：“你无法照顾周初语，便决定让一个也同样爱着周初语，而且有能力照顾她的人来照顾她，对吗？”
林宝鉴笑了笑，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梅席也笑了笑，说道：“一直以来，你不皆是如此吗？当年，你也是这样爱着秦川棋的。”
林宝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叫樱井亚美的女子……真想不到，在川棋离开了五年之后，会遇上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梅席说道：“你把樱井带来，该不会是……”
林宝鉴看了看他，说道：“把她带回来，纯属意外。但是既然上了船了，我就好好对待她吧。”
梅席拍了拍林宝鉴的肩膀，说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宝鉴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只是，一定要……”
梅席说道：“你放心吧，我们都知道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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