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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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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玄悲也注意到了顾谛的异样,可惜,虽说是意识到了,此刻,他却无法腾出手来。

毕竟,那位隐藏暗处,却又蓦然出手的孔雀妖王,完全牵扯住了玄悲的精力。

“不好!”

法身和外景的差距有多大?

——天与地的鸿沟!

五色神光,无物不刷。

八重天的宗师,在其面前,与稚童无异。

哪怕玄悲奋起浑身功力,佛光洒落夜空,映照出一片净土,神圣慈悲之意宛若在世佛陀,也依旧没能拦截下来。

倒不如说,是该庆幸太离不曾对玄悲出手,只是一记五色神光带走了金蝎、伥鬼、真观等人。

而玄悲也并非是不清楚彼此差距。

他只是更明白,这里是少林!

霎时间,一只闪烁着庄严佛光的大手腾起,带着柔和安定的气息拍落,正是空闻方丈出手了。

天榜第三的神僧!

空闻身处大雄宝殿,距离不近,但玄悲历时虽短,却俨然经历了一番大战,他又怎会注意不到这里动静。

更近一些的后山舍利塔,亦是有僧人动手。

阿难刀蓦然破空而出,太离既已出手,那便是泄了气息,面对近在咫尺般的法身妖王,身为镇派神兵,阿难刀自然而然地复苏。

镇守在此的空慧神僧,配合着出手。

他背后现出一尊“不动明王相”,周身泛着清净琉璃之光,坚固如金刚,不动似大地,持起那口沾满红尘的阿难破戒刀,往前挥出。

佛光荡漾,清澈滟涟,空慧并没有真正练成阿难破戒刀法,运使这口神兵时,招式衔接有停顿。

所以,他竭尽所能地挥了一刀。

刀光空濛,演绎着一幅幅红尘烟火像,人来人往,道述尽世间繁华,却又宛若尘埃般渺小。

一道面目模糊的人影像是漫步走出,僧人动作与其重叠在一起,施施然斩出一刀。

顾谛若是还清醒,那定然会震惊……

因为,那正是“落红尘”!

跟他所体悟到的不同,此亦为“红尘”!

刀光沾满了世俗气息,实力,权欲,美色,感情,十丈红尘里藏着锦绣江山,美人情深,父母恩重,财力滔天的倒影,却又恍若泡沫破散,如镜花水月般消失。

未来得及撤离的孟奇,也在盯着这一刀,瞠目结舌,眼神迷离,似是沉浸在其中。

恍惚间,他仿佛在此一刀当中,领略刀道奥妙,刹那间脑海刀光迸发,辟开一片混沌,令阴阳分化,两仪旋转。

他由此走上巅峰,笑傲江湖,败尽世间敌。

孟奇身边的小师弟真慧,跟一齐在此巡逻的弟子真妙,也都目睹了这一抹刀光,当即怔在原地。

其中,真妙同样无法挣脱落红尘,倒是真慧,在眼神痴迷了一瞬间后,便恢复了清醒。

很快,玄悲便出现在真慧身前。

在空闻方丈、阿难刀先后出手的情况下,他再难起到决定作用,被解放出来后,自然是主动收了神通。

清楚辩明此刻状况的玄悲,很自然地脱离战场,顺手带着昏迷的顾谛离开。

此时,宛若睡过去的少年,正赫然被他抱在怀里,面容十分安详。

“师叔,他是怎么了?”真慧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顾谛道。

“被交手余波牵连,昏迷过去了,我已做过紧急措施,将他体内毒素驱逐,再等几个时辰就会醒的。”

面容忧郁的玄悲轻声道,随即也意识到真慧的不对,心底轻咦一声。

“你为何没沉浸在‘落红尘’的刀意当中?”玄悲开口问道。

但真慧反而是有些迷糊了,只得如实道来,说着自己方才的感悟,“师叔是说刚刚眼前闪过的红烧肉吗?”

心如赤子单纯,不染半点灰尘,说得就是真慧。

玄悲感慨这孩子的心性,颇感欣慰,旋即看向怔然在原地的孟奇,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滋味复杂在心头。

觉察到交手动静渐远,玄悲心知,哪怕是方丈出手、有神兵相助,在一名法身一心只求脱逃的情况下,怕也是难以拦下。

若是如此,那他们唯一的称得上收获,能借以了解情况的,就只有这名……被“俘虏”的少年了。

转眼时间内,玄悲思虑了许多。

在以当头棒喝之法,唤醒沉沦红尘幻境的孟奇、真妙后,便吩咐他们,勿要声张刚才发生的事。

而后,就安排他们离开,玄悲亦带着顾谛,去往了一一座看似普通的院落。

其内生长着一株株粗壮雄伟的菩提树,树冠亭亭如盖,带来一片荫绿。

玄悲来到一间禅房,安顿好顾谛,于是,便安心盘坐在一个蒲团上,自觉兼起看护责任,等待顾谛醒来。

他垂落忧郁深邃的眼眸,静心诵经,顿敲木鱼,禅意深厚,气息渐与天地交融,内蕴清净之意。

昏迷中的顾谛,听着这一声声敲响的木鱼,也是被洗涤心灵,被宁静空灵的环境抚慰着,逐渐恢复枯竭的精神。

顾谛体内,那运转起、就不曾迟滞的苦功悟道卷,亦是毫不停歇地运转着,颇有几分借此机会、顺势突破关栏、直接大成的意思。

伴随着时间流逝,经历了不小波澜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顾谛却愣是睡了一天两夜,直到隔去一天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顾谛恍惚间,记忆显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但起身后,顾谛正面对视上同样睁开眼、盘坐着等他清醒的玄悲,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多,身子变得僵硬。

“老衲很是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少林当中。”

“前日夜晚之事,还请施主详细告知一番。”

顾谛苦笑一声,不敢不从……

玄悲这算是先礼后兵,如果他说不清楚,或者有所欺瞒,他接下来面对的,恐怕,就不会是这么个态度了。

佛有菩萨心肠,亦有金刚手段。

顾谛心思百转千回,决定如实坦白——包括他跟芷微等人初次见面时,不好意思提起的素女道妙药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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