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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法
- 却说为躲避李秀儿的李原,将父母禁足令全然忘却脑后,在外面晃荡到天黑才进家。
还没走到自己的二层小阁楼,便发现父亲的小厮阿宝在等自己,道是李父喊他去书房,李原没有多想,便随他去了父亲书房。
进了书房,看李父端坐正堂,脸色冰冷,大哥李禾站立一旁噤若寒蝉。
这又是谁惹了父亲?李原依着记忆中的规矩上前磕头拜见,拜完就要起身,准备安慰父亲。
谁知李父见了李原,怒气更甚,破口大骂道:“你个没长进的狗东西,还有脸回来!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李原大惊,依言双膝跪地:“儿子犯了何事?”
“我有些日子没收拾你了,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上次你偷跑出去胡闹我怎么警告你的?”李原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话语,只是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从小到大哪里干过一件正经事,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让你呆在家里用功读书,你才呆了几天就又偷摸跑出去了,简直是家门不幸,为父真后悔生了你这个孽子!”李父痛心疾首地说道。
李原无语,当初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功课上也不是那么出彩罢,还不是外祖一家用银钱给你谋了一个实缺的官身,儿子也是有所耳闻的……装什么三好学生啊,你要是一甲进士,现在四十好几的岁数咋也能混个四品知州当当。不过是平时弄些说辞糊弄下外人罢了。今天真是反常了,李原想到,必有幺蛾子啊。
李父看李原满不在乎的神色,气的说话都不囫囵了,厉声喝到“老大,拿家法!今天我非要给这个小畜生一个教训。”
“父亲,您消消气,别气坏身子了。”李禾递过去一杯茶水。
李父一瞪眼:“我让你去拿家法,没听见吗?”
李禾正欲再劝,李父一掌拍在桌子上,“难道连你也要忤逆我吗?”
李禾无奈,只得颔首称是,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给李原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去了祠堂。
李禾知道父亲的脾气,他教训小辈的时候自己没资格说话,这个时候有发言权的也只有母亲钱氏,母亲平日里是最疼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的。
他刻意放缓步伐,朝院里的一个洒扫丫鬟招手,待她走进,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丫鬟飞也似的去了钱氏的院里报信。
钱氏院里钱氏正和张氏、李秀儿闲话,听得小丫鬟的报信,拉着李秀儿就往书房急走。
李秀儿听说相公要挨家法,也是又气又急又担心。
两人刚走到书房外面就听见李原的声音从书房里穿出来,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父亲,我知道我的所做所为让您失望了,我不像大哥从小是个读书种子,在功课上从来没有让您操过心,他性格沉稳,最像您年轻的时候,办起事来张弛有度,最是妥善周全。
我承认,我无论是在读书上还是做事上都不如他,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天分普通,小时候和大哥一起念书,总是背的不如他快,当时以为自己年纪小的缘故,后来我慢慢长大了,终于醒悟过来,我无论下多少苦功都比不得他的过目不忘,而您总是拿我和他比,他得了先生夸奖,他的文章连举人都是称赞的,他中了秀才了……
而我无论如何努力,在您的眼里,我也不如他有出息,我不想永远活在他的光环下,于是我不再用功读书,不再按照您的期许去做,我开始逃学去外面。
我想着既然读书不成,我就去市井历练一番,我知道您肯定认为我是胡闹,可是这几年外出我发现自己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我确实去过青楼,但不是去风流快活,而是想考察她们都时兴戴什么首饰花样,穿什么料子的衣服,这样也好为母亲的铺子谋划一二,不至于以后当个睁眼瞎。
我在彭城的码头,看那些地痞无赖结成帮派,欺负可怜的纤夫,想着隐瞒身份为他们出头,结果是我自己托大了,没有功夫的我被他们狠狠地揍了一顿,如果不是看我穿的衣服料子好,也许他们那次就把我打死了。
回来后,您看我的样子,不问青红皂白就训我了一顿,说我整天都给您惹事。我这次出去也并没有去哪儿胡闹,只是儿子在家实在呆的难受,就想出去随便走走,今天我沿着彭城走了小半天,旁的地方哪都没去。您不信可以问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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