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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舞蹈
- “穆赛莎，”威严的声音响起。萨布琳示意他过来。
托伊恩皱了皱眉头，耳朵不耐烦地动了动。他沉思了很长时间，考虑暂时变聋，但他的背叛性耳朵已经出卖了他。他咽了口口水，小跑着到了萨布琳和她那些女人身边，成为一个好的贴身保镖的样子。萨布琳的手下们一边嘀咕着走过来，一边盯着他看。所有的人都是人类，都很漂亮，但没有一个比萨贝林更美丽，她们完美地衬托着萨布琳。
其中一个女孩把红发绷成紧箍咒般的发型，轻蔑地笑了笑，不用花掩盖她的微笑。另一个有深色肤色和丰腴的身材，唇齿之间发出哼声，向上挑起一只眉毛，像看待一个奖品一样打量着他。最后两个女孩是棕色头发，容貌清秀端庄。第一个身材苗条，长了个挺拔的面孔，第二个则是脸和身材都很丰满。
“我能帮你什么？”托伊恩问道，把眼睛扫过这些跟班。他轻蔑地打量一下，眼神就飘走了。你们中最好的也许能比我强，但你们无法与最丑陋的月精灵女人相提并论，更别说我的妹妹了。
那位丰腴的女人皱起眉头。红发女孩的眉毛皱了起来，她的花扇盖住了嘴。
萨布琳示意他靠近。“你答应过要帮我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他点了点头。
“叫他跳舞。”
穆赛莎眨了眨眼睛。这怎么对萨布琳有用呢？叫他跳舞只有对我有用。我可不想引起皇帝的注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高傲地挺起胸膛。“那又怎样？”
好吧，不管怎样。他开始鞠躬。在一半时，他想起了自己该行的礼节，于是换成了行屈膝礼。站起身来后，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向讲台。
一只手从人群中抓住了他的胳膊。埃莱达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这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要去接近一个坐在边缘的男人。她只是希望你把他带下讲台，这样她就可以不失礼貌地理直接去请他跳舞。”
“你比一个人类更了解人类习惯？”他咬牙切齿地说，挣脱了她的手。内心一丝明悟刹那间亮起：这就是女孩们从不邀请我跳舞的原因。真是荒谬至极。
埃莱达略微皱了皱眉头。“我并不是要冒犯——”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踏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眼角甚至还流露出些许泪意。
太阳精灵看着他离去，眉头紧锁，满心关切。
我是如此优秀的演员，回家后我应该开个剧团”他得意洋洋地朝着讲台走去，脸上无法掩饰的傲慢微笑。要求跳舞是没礼貌的？那我就排在第一位。
国王几乎没有看过他，太忙于欣赏周围的美女了。相反，法帝坐直了身子，在“穆赛莎”走近时放下酒杯。
尽管舞厅中人满为患，但舞者和讲台之间仍留有一段空隙。背挺直了，目光直视前方，“穆赛莎”走进这个空隙。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连乐手们也停下了音乐，变得一片寂静。数十双眼睛盯着“穆赛莎”的背影。就连国王也把目光投向这个闯入者，脸上显露出些微的困惑。
这么近的距离，法帝的年轻更加明显了。他的脸上没有一条纹路。头顶上的吊灯和背后温暖的彩色阳光都只能凸显出他脸上的肉乎乎和下巴上的浅浅胡须。
一个孩子吧。但他的肩头承担了如此多的责任。一缕同情之情在“穆赛莎”的内心深处涌起。
然而他的思绪其赶走，这种权力与金钱也许并非值得浪费同情之情的事物。
在极度的寂静中，“穆赛莎”行了个礼，“陛下，请问可以和你跳支舞吗？”
法帝眯起了眼睛，一只手懒洋洋地挥动，手上逐渐聚集光芒，让人痛苦地凝视着。力量在空气中饱满地颤动，几乎是可以摸到的。
托伊恩眯起眼睛，瞳孔像猫眼一样缩小。他的心跳加速，痛苦地敲打着胸膛。一次简单的手势就能聚集这么多力量吗？即使我花上几个小时，也召唤不了一半的力量。
然后：该死，我只是让你跟我跳支舞而已！难道这值得你杀人吗？真的吗？
法帝轻轻一挥手，一球光芒射向托伊恩，凭空爆裂。
托伊恩本能地举起双手形成盾牌，银色月光聚集在他的周围。对于如此强大的魔法，它就像一张蛛网一样无用。一瞬间，光球撞在他的盾牌上，盾牌破碎开来。冰冷的反冲力顺着他的手臂扭曲着游走，新的银色冰霜烙印在他的前臂上。托伊恩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他扭动手臂，再次施展盾牌，但已经太迟了。光球已经进入了他的盾牌之内。
轻盈的光线砸向他的额头，他紧绷着，等待着疼痛的到来。然而，几秒钟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阴影落在这个世界上，将光线减弱了一半。明媚的正午阳光像黄昏中那明亮渐灭的太阳一样微弱。整个世界暗淡下来，仿佛周围围上了烟雾玻璃镜片一般。难道这就是做鬼魂时的感觉吗？穆赛莎心想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狂跳的心脏。“或者说......我并没有死？”
“放下你的护盾？”一个柔和的声音请求道。
他转过身，看到法帝站在他身边。穆赛莎险些被吓出了一地冷汗。他什么时候到的？
盾牌掉了，主要是由于他的疏忽而不是穆赛莎的任何刻意。一只手拉起他，法帝引导他走向舞池。穆赛莎头昏眼花地跟随着。远处，乐手开始奏起另一首歌曲。周围的情侣们再次开始跳舞。偶尔，女人们会羡慕地看着他。太糊涂了，穆赛莎任由自己被带过舞池。法帝以很快的速度将他带开，仿佛他害怕音乐台。
“对不起。我应该警告你。我只是想帮忙。”法帝说。最终他停下来，并抱着穆赛莎，摆动着身体。
“帮忙？”穆赛莎结结巴巴地说着。他跟随着摇晃着。在附近某个地方，音乐家奏响了另一首歌曲。周围的情侣们又恢复了生机。有时，女人们会嫉妒地注视着他。因为他太糊涂了，所以穆赛莎任凭自己被带上了舞池。但是，当年多年积累的舞蹈本能告诉他，他应该将手放在法帝背部的小位置上，并引领舞步。
不！他皱起眉头专注地跟随着法帝。在全场面前带领法帝跳舞吗？他宁愿跪下来请求别人斩断自己的头。他们的脚撞到一起。虽然局势很紧张，穆赛莎还是嘟囔了一个道歉。
法帝不在乎这个错误，继续拉着他的手舞动着。“现在你看光是不是好受些了？我注意到你先前晕倒了，我想阳光在这里可能对你有点刺眼。学者们告诉我，对于你们的王国来说，一年中只有半年时间会有阳光。是真的吗？”
穆赛莎点了点头，同时对所有的事情都表示同意，脑子太糊涂以至于无法更清楚地回答。那是一个幻境咒语？那？我的盾牌挡不住它，也没有攻击力？他咕哝着。他可以用思考杀死我。见鬼，他甚至可以用一个手势杀死整个舞厅。难怪人类会上把法帝奉为君王而不是自己的国王。谁愿意挑战一个这样强大的力量？更容易地将他放在祭坛上，让所有人都能一直盯着他。
随着歌曲的加速，法帝的舞步开始变得随意了。穆赛莎转移了注意力，专注于避开搭档肆意的脚步。经过战斗训练的反应多次失灵，法帝混乱的双脚和穆赛莎的脚尖碰在了一起。他穿着的软底鞋没有起到任何保护作用，穆赛莎更多次地因为白金鞋底踩到了他的双脚而痛苦翻滚。但法帝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些瑕疵。
“很高兴你邀请我来。待在国王身边发呆直到每个人都跳完很无聊。”
“那你为什么不起身呢？”穆赛莎默默地抱怨了一句。然而表面上，他依旧挂着微笑。“陛下能够享受到宴会很是高兴。”
这位法帝显然有些不自在。“没必要这样，叫我费利克斯就好了。”
“您不喜欢自己的头衔？”穆赛莎猜测道。
费利克斯摇了摇头。“我出生于平民家庭。我从来不适应这种尘嚣。”
听到这里，穆赛莎惊讶地闭上眼睛，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也不算意外。距离上一个法帝已经两百年了。以人类寿命来看，他几乎没有可能是直系后代，如果他和前任法帝没有直接血缘关系也不足为奇。”
魔法天赋通常会跳过几代人，或者干脆与血统无关。穆赛莎像所有咒术师一样亲历了这个现实：即使真正的赛莎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被月神所祝福，但自己几乎没有什么魔力，只能依靠剑、弓和毒药的技巧和知识。而像法帝这样的人物，由于与贵族的血缘关系不是那么明确，其出生背景往往比较特殊。
费利克斯再次踩到了穆赛莎的脚。穆赛莎身体一阵抖动。“陛下，您曾经跳过舞吗？”
费利克斯的表情显得有些内疚。
穆赛莎叹了口气。“陛下您的优雅之处已然是不言而喻的，但也许您可以多加修炼自己的优美姿态——”
“我需要学跳舞。”费利克斯打断了他的话。
“我可从来没有……”穆赛莎嘟囔着，虽然心里半信半疑。他猥琐地闪避了一下费利克斯的另一次足部攻击。
旁边传来低沉又奸诈的笑声。穆赛莎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一定是萨布琳干的。他们又转了一圈，肩膀紧紧地擦过了对方。
“我还以为精灵都很优美呢，”萨布琳轻声低语着，她的眼中闪烁着阴险而好笑的神色。
穆赛莎微微皱起眉头。她也想跳舞吗？那我希望你半点也不比我对皇帝的舞蹈技巧更满意。
“啊！看到你笑了。”费利克斯说着，他的嘴角也上扬了。
“我总是这样微笑，陛下。”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心的。”
在这个毒蛇窝里，谁能真心微笑呢？穆赛莎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比这位皇帝更大度。
然而费利克斯的眼睛却微微泛红，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又开始假装了。”
“陛下今晚的宴会怎么样？跳这支舞、与敬仰您的人交流……”穆赛莎忽然改变话题，试图转移费利克斯的注意力。
“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我对这个宫廷还不甚熟悉，而现在居然……”费利克斯咽了口唾沫。
穆赛莎微微点头。这里的宫廷比自己家里的场面要更加盛大，虽然他没有像费利克斯那样感到不适，但他也理解皇帝的踌躇。“别担心，您不久之后就会适应过来的。”
舞曲结束了。穆赛莎想要离开，但费利克斯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们还没机会多了解彼此呢，你怎么就走了？”
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陛下，许多矜贵的女士们都渴望您能留下来。我可不能如此失礼。”穆赛莎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行礼，随后缓缓退至墙边。在萨布琳冲上前去之际，他转身向前，看到舞池再次回归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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