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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春庭雪-> 第八章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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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
- 看来她得多存点钱，别整得将来哪一天，国破了，她无处安身。只要有钱，只要能活着，她找到娘之后，她就找指着地方，只有娘跟她。
战场入眼的皆是尸体。好多人身上插了箭，她分不清是离国人还是昊国人，那也不关她的事。保护国家是那群男人的事，不过离国也不怎么样？能让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现叛徒的离国，她还能对离国有什么指望？
“老大，快点。不然军营就来人了”
凌浅点头，开始动手拔箭。血腥味刺鼻，恶心得她快吐血了。可她必须挣钱……
“兄弟，对不起。我也是为了养家糊口的……”，凌浅把箭拔出来后，把地上死不瞑目的人眼睛合上。
“大哥”，凌浅稍稍叹了一口气。这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双鬓已经夹杂许多白发，这样的年龄，本应该可以回家了。可却死在战场上，眼中带着不干。胸口被插了一只箭，箭插得很深。凌浅用了大力才拔出来。“对不起……”
“小弟弟，对不住。我也没有办法……”，在这个美好的年龄死去。可又有谁想到，对方的年纪还很小。来不及享受气生活，尸身就归还大地。
凌浅每拔一箭，就拼命道歉。真是罪过，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做。
“大哥，们，兄弟们，等我换了钱，一定给你们烧纸钱……”
外面传来马蹄声。南川不断朝凌浅挥手让她回来。
“凌浅，军营来人了。快回来……”
风大，凌浅并没有听见。地上放了不少沾血的箭。
“再拔几根就回去”
……
“大帅，那里有人”
南川一脸懊悔，他快要疯了。马蹄声越来越近，他被青葙拉起来，躲到草丛后。老大啊老大，你平常不耳聋，关键时刻掉链子。军营的人都是不好惹的。现在又被他们发现老大私自上战场。打仗而死得人了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毁了尸体。那可是死罪，对死者不敬。
“大帅，对方在毁尸体”，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凌浅身上。偏偏她还觉察不到。大帅冷哼一声，“自不量力”，贪心不足。蛇吞象，嫌自己活不够。
军营来人，是为了收尸。这些人为了离国牺牲，死得其所，又怎么能让人毁他们尸身？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
整个战场，就凌浅一人。她看了看地上的箭，差不多了。南川那个死家伙，不是说要进来？人影都没有，别指望她分钱，绝对不可能，肖想。临阵脱逃的家伙。
“差不多了”，眼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她换完钱就走，林媒婆也可以放出来了。
凌浅弯腰抱起地上的箭。刚起身，她就傻眼了。是耳聋了，为什么听不见一点声音？外面全是离国士兵，为首的那个……不就是那个丑男人？他对她架起弓箭了，一双黝黑的眼睛里全是杀气。
她不是叛徒，只是来赚点钱而已。眼下情形，她是逃不了。她也是离国人，不如……她主动上前，解释清楚。何况她与那丑男人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她踹了对方一脚，可对方也让她瘸了几天。
如果对方不同意她把箭拿走，那就拉倒。小命留着要紧。
凌浅把箭放到地上，恋恋不舍，真晦气遇上这个男人。同时也悔恨，如果她不贪心要那么多，早早就走，就不用碰上这个男人。搞得她现在……连脖子都是缩着。
等下过去应该怎么说？
“大帅，她过来了……此人看着不对劲，大帅小心……”
凌浅觉得走路慢，于是小跑起来。又把腰间的荷包掉了，不得一边跑，一边用手按着。
“大帅，有暗器……”
不知谁大喊一声。大帅的手突然一抖，箭就放出去了。
凌浅惶恐，眼瞳中只看得见那支向她射来的箭。她没有矫健的身影，根本无法避开。
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胸口上插了一箭，很深的一箭。一开始，她感觉不到痛。后来疼痛席卷她整个身体，她慢慢倒下。
南川差点喊出声，被青葙捂住嘴巴。他们被发现了，都活不成了。
“呜……”
凌浅躺在地上，她的意识还在。她今晚就要离开邓林，寻找娘了。老天爷是不是不让她走，以这种办法让她留下来。她很痛……痛得不行。她是想哭，想得到安慰，却发现身边都是尸体。他们是在怨她？所以她受到报应了。
血从伤口上流了出来。她不敢闭上眼睛，她不甘心。
天空一道惊雷，很快，雨便下了。把她脸上的污垢打掉。她已经无力挣扎，只能等死了。
“大帅，下雨了”
身为大帅的男人下马，来到凌浅身边。他的人往凌浅腰间一摸，摸到了银子。
“大帅，是银子”，压根就没有什么武器。“想来是拔箭拿去卖”，那他们杀错人了。
凌浅的瞳孔里映了好几个人。她缓缓抬手……这就是她的仇人，在绮绣楼射了一枚飞镖，如今又射了她一箭的丑男人。
雨打在凌浅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她已经接近死亡，她不甘心，仇人明明在前，她却不能杀了他。
老天爷……我不甘心……
丑男人皱了眉头。眼中露出愧疚，此人虽慧士兵尸体，却不致死。他误杀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姑娘。
“娘……”，娘在哪里？她临死前，想见她一面，她不想死后变成厉鬼。
“娘……”
大帅听到她虚弱的声音。她想找娘……
她的世界开始无声了，连眼前的人，她也开始看不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是死有余辜？杀死无辜之人，他们可觉得愧疚？
温暖开始从她的身体内抽出。她不愿意离开……她还没找到娘，还没活够，世间繁华未走完，她怎么能就此离开了？
她的手再也支撑不住。然后慢慢落到大帅的手上。很冰……也不知道是谁的。
凌浅慢慢闭上眼睛，眼角的泪遂雨落到土壤中。
“大帅，人死了？”
挺绝美的一个姑娘，谁知道她刚才是护着银子？如果老老实实举起双手，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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