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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天生我材顾不全-> 第三十章 理命冻结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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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理命冻结期(三)
- 夕阳已染红了棺材铺外的树梢头,顾不全方才从门槛上站起身来,这才惊觉凌岸一直守在她身旁,而花摇铃的一双凤眼也气鼓鼓地瞪着她。
“傻蛋,你为什么不走?”
凌岸不说话,默默地将摆靠在门外的棺材板搬进了门。
棺材铺与其他商铺不一样,没有幌子,每天开门第一件事便是将最好最厚的一块棺材板搁在门外靠着,关门前再搬回铺子里。
由于师父已经去世,棺材板搬进搬出的苦力活只能落在顾不全自己身上了,而且还不能搬块薄板,否则等于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多谢了啊傻蛋。”
瞧着凌岸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顾不全苦笑,“很快也不用搬了。棺材所剩不多,得等我进了木料,打好新的棺材才好营生。”
说到木料,她不禁犯起愁来。
师父从不收佣工,所有的棺材皆是师父亲手打造,而抬棺材的都是雇佣海边的船工。
想想以后要她亲自动手去刨棺材板的日子,她的眉头皱成了包子褶。
可是,在枫叶镇,想来是没有人愿意来棺材铺帮她做佣工了。
记得半年前棺材铺进了一些上好的木料,师父很是兴奋,没日没夜地刨棺材板,一口气打了十几口棺材,摆得后院满满当当的。
然而,师父去世后这半年来,棺材铺的生意并不好,死了几个都是原本就买好备棺的老病之人。
每每顾不全以为棺材铺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恰到好处地来一宗生意。
上个月,雷夫人。
上上个月,余掌柜。
上上上个月,陈耆老。
上上上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除了陈耆老家的是调棺上漆之外,稳稳当当不多不少,一个月卖出去一口棺材。
“那这个月?”凌岸随口问了一句。
花摇铃脱口而出:“这个月朱府一下子死了五个人,卖了四口棺材,白送一口……”
顾不全忽然楞了一下,惊道,“他们,都理过命!”
雷夫人、余掌柜、陈耆老,这几位都理过命。并且,在他们死后,必定有斗篷人拿着房契地契上门讨债。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斗篷人与理命钱庄之间的关系,在顾不全看来,或者他就是理命钱庄的庄主也未可知。
斗篷人过朱府而不入,是因为朱府没有任何人理命。
他最后出现的,是里正的家中。
也就是说,这个月的死者,原定就是巧儿姑娘,她嫁或不嫁入朱府,都是死路一条。
不管是雷夫人也好,巧儿也罢,看似死于一场意外,却又都在某一个精心设计的预谋当中。
顾不全被自己忽然之间所悟吓得打了个寒颤,耳边听到凌岸幽幽的声音。
“还有下个月。”
是啊,如果不尽快查出背后的元凶、破了这场理命的凶局,下个月她的棺材又将会卖到哪一家?
“巧儿,雷夫人、余掌柜,陈耆老……”
花摇铃念叨着,失声惊叫,“天哪,这也太可怕了。”
凌岸亦小声嘀咕,“穿斗篷的外乡人、黑白无常、理命钱庄……”
这些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又因为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力量联系在一起,造就了枫叶镇一系列离奇的死亡事件。
“理命有风险,投命须谨慎。”凌岸蹙着眉头,这一句他已经念叨过好几遍了。
顾不全点头:“是啊,这好像已经在提醒理命人风险很大了,甚至就在暗示他们会死。可是,我怎么看起来,这些人是明知有风险,还是一个个上赶着去死,或者让自己的亲人去死?”
总之,他们的死,绝非偶然!
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理命。并且都在理命冻结期之内。
顾不全是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又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冷?”凌岸傻愣愣看着她。
她只得回答:“嗯,冷。”
“傻蛋,我也冷。”花摇铃凑上来凤眼直勾勾注视着凌岸。
凌岸左右开弓,一手攥一个,直接就将她俩通通拎进棺材里。
“这样就不冷了。”
花摇铃尖叫着跳了出来:“呸呸呸,我才不要进棺材。”
顾不全笑了笑:“这个是孙小空和龟小宝睡的,我的在后院里挂着呐。”
打小她就爱睡棺材,师父将她抱到屋里床上,不多会儿她就自个儿溜出屋爬进棺材里,和孙小空和龟小宝挤在一起睡着。
记得师父笑她:“佛渡有缘人,让你好好做人,偏你要与这毛猴为伍。罢了,且由着你去。”
笑她却又怕她冻着,给棺材铺上了厚厚的棉被,睡着可舒服了。
后来大了些,一个棺材挤不下,师父又特意为她打造了一个棺材,精雕细琢镂花刻字,秋千似地挂在后院里,她开心得又蹦又跳。
师父爽朗的笑声使得冬日的棺材铺暖洋洋的。
“有缘人,有缘人。”她忽然从棺材中坐起。
巧儿娘说过,有缘人才能理命。
雷夫人等人也应该是有缘人,那么,这样所谓的“有缘人”,还有谁?还有多少?
她忽然想起:“别人不太清楚,但至少还有一个张大善人。”
张大善人的爱犬阿欢死而复生,是因为另一只名叫阿喜的狗子投了命,将利息度给了阿欢,现如今两只狗子都活得好好的。
张大善人也毫发无损,是因为他是投的狗命,还是因为他是下单之人?
据目前已知的事实来看,投了命的或是被下了单的,都死了,为什么张大善人和他的狗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
而且,象张大善人这样精于算计之人,怎么可能只投了狗命而不投人命,给自己也挣些“利息”回来?难道他不想长命百岁?
“只有上门去讨教了。”
顾不全从棺材中跳出,拉着凌岸拔腿就走。
“张大善人家?我也要去。”花摇铃紧跟而上。
张家是首富,枫叶镇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和一大半的船只都是他家的,很多渔家都是靠他家的船只出海打渔,张大善人菩萨心肠免费提供船只,转头却要抽六成收获的大头。
渔家有苦难言,出海没有船就好比耕地没有牛一样,不交六成租,那便是连温饱都不能保证了。
对面的小岛也是张家的,把住了那一侧的海路,有专门的海船拦截来往的船只,他们收“过海钱”,不交的话,那得绕更远的海路。
据说张大善人已经把周边的其他几个小岛也买下了,那一片海路都将被圈定为他家的,这样过往的商船想绕也绕不开。
只是那几家岛上的住民不肯搬家,而其中有一个小岛是属于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人家同意卖岛但是要价颇高,张大善人几番算计舍不得银子,至今耿耿于怀。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张大善人,哪里那么好“讨教”的?
但顾不全偏不信邪,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她与傻蛋、花摇铃正好凑成三个臭皮匠,上张府讨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