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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希望你能一直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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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顾倾怡蜷缩在茅草铺着的窝里,冻得发抖。这里真的太狭窄了,她的腿都伸不直。

“难怪你长大了要睡那么一大张床……”

宁染坐在她旁边,借着月光看着她冻得发白的小脸。他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了顾倾怡身上。虽然知道这样做没用,但他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不知道是不是宁染的错觉,顾倾怡原本皱着的眉头舒缓开了,身体也不抖了。

宁染不知道幻境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她唯一知道的是,师尊小时候过得很不好,而这样的遭遇,或许就是造成她社恐的很大原因。

“是不是这段经历太痛苦了,师尊选择遗忘,要是我经历着师尊的一切,恐怕早就疯了。”

宁染思索着,忽然,他察觉睡在床上的男人动了。只见男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顾倾怡旁边,呼吸急促,脸上露出淫笑。

宁染想到了什么,这一刻他真的慌了,他“腾”地站起来,大吼道:

“她还是个孩子!”

男人却是穿过宁染的身体,将手伸向了顾倾怡。

就这这时,黑暗中传来女人的声音:

“怎么,这就等不了了?再等几年,这女娃身体不好,太早弄会死的,我们这么穷,到时候上哪给铁牛找媳妇?”

男人的身体僵在那里,随后讪笑一声,默默爬回床上去了。

宁染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心中难以抑制的开始恐惧,他不愿再看到师尊受到任何的伤害。

……

随后的日子里,顾倾怡照样干着最低贱的活,宁染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他不知道这幻境会持续多久,但心头总有一股不安难以抹去。

又一日顾倾怡到山上捡柴,这一次回村的时候,原本在村头聚集的那群野孩子,今天却不见踪影。

宁染有些意外,那群小破孩每次都会在村口欺负一下顾倾怡,今天怎么都不见了?

顾倾怡站在原地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些小屁孩后,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然而走着走着,宁染就发现不对劲了,原本这村子晚上还会传来鸡鸣狗吠声,今天却异常安静,很多屋子连油灯都没点上。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宁染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顾倾怡显然也闻到了,她小脸煞白,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继续向村里走去。

很快,她和宁染看到了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村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被砍翻的村民,他们身上被划拉出道道口子,原本温热的脏器流到雪地上,变得冷冰冰的。

屋外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妇人浑身赤裸倒在门槛,满身是被凌虐的痕迹,甚至连孩童都惨遭毒手。

村子一片死寂,寒冷和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里。

顾倾怡丢掉背后的木柴,弯腰呕吐起来。

宁染脸色阴沉,毫无疑问,这村子刚刚遭受到匪徒的洗劫,顾倾怡到山上拾柴,逃过了一劫。

好半天,顾倾怡才挣扎起身,奔跑向那栋破旧的茅草屋。

很快,她推开院子的门,一颗人头从门上落下,咕噜咕噜滚到她的脚边,是那个男人的头颅。

她强忍的恐惧走进屋子里,发现女人抱着那个孩子,一把长刀贯穿了母子俩的胸口,将他们钉在了墙上。

死了,都死了,全村人被杀得一干二净。

宁染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五味杂陈,他是恨这家人的,恨他们肆意欺辱奴役顾倾怡,但看到他们凄惨的死状,那抹恨意也显得不那么强烈了。

顾倾怡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走到院子里,拿起一块瓦片,开始挖土。

宁染站在她旁边,预感到她想做什么,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蹲了下来,沉默地看着小女孩用瓦片吃力的刨着土。

整整一夜,顾倾怡不眠不休,渴了就喝井里的冰水,饿了就啃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在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挖好了一个大坑。

顾倾怡瘦小的身子把断头男人的尸体拖到坑里,又到屋子里,把女人和小孩的尸体照样拖进去,最后,她抱着男人的脑袋,将它安好在男人的脖颈上,开始往坑里填土。

不一会儿,土便填满了,顾倾怡搬来一颗大石头压在土堆上,就当做是这家人的墓碑。

做完这一切后,她脱力地躺在地上,那一双小手已经血肉模糊。

她只是小个小孩,却做出了很多大人都做不到事情。

顾倾怡休息了一会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积雪,摇摇晃晃向村子里走去。

宁染跟在她后面,他想看看师尊后面会做什么。

顾倾怡走到一户人的家里,家里的主人死在院子里,鲜血已经冻得凝固了。他的怀里护着他的孩子,那个经常往顾倾怡衣服里塞炮仗的孩子。

顾倾怡捏着瓦片,再一次跪在地上开始挖土。

宁染瞪大了眼睛,他不解甚至有些气恼,顾倾怡,你不欠他们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女孩接下来的时间,都在挖坑、埋尸,挖坑、埋尸……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她把村里的十几户人都埋了,到最后,她已经虚弱地随时可能昏死过去,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努力挖好最后一个坑。

那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顾倾怡是爬着滚到坑里的,这小小的一个坑,刚好容纳一个小小的她,她躺在坑里,看着雪花缓缓飘下,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好温暖……”只是她第一次说话。

“妈妈……”她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

宁染眼眶通红,想握住她的手,却再一次穿了过去。

“系统!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他怒吼着,即便是幻影,她也无法眼铮铮看着顾倾怡死去。

就在这时,顾倾怡的手突然被握住了,宁染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女人,她一把将顾倾怡从土坑里拉了出来,将她拥入怀中。

女人一身黑衣,长发及腰,和顾倾怡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苍白面庞上带着哀伤的笑容。

她柔声在顾倾怡的耳边说道:“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师尊的……母亲?”宁染呆滞地看着那个黑衣女人,难以置信。

“妈妈……”顾倾怡紧紧抱着女人,这个吃尽苦头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着。

“乖,妈妈来了,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女人轻轻拍着顾倾怡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顾倾怡哭累了,又冷又饿的她很快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女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一样。

“我就要死了……”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宁染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办法再保护她,但我能给她整个世界。”她自顾自说着,眼神带着一抹坚定。

随后,女人的身上开始爆发出一股恐怖的能量,四道磅礴浓郁的混沌气息萦绕在她身旁。这股能量宁染很熟悉,正是顾倾怡身上的混沌之力!

“我的孩子,神明赐予你无尽的灵力。”女人说着,一道混沌之力冲进了顾倾怡的身体里,她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在恢复。

“我的孩子,神明赐予你不竭的仙运。”又一道混沌之力进入了她的体内,顾倾怡头发开始变长,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

“我的孩子,神明赐予你纯净的灵魂。”当第三道混沌之力进入顾倾怡身体时,女人一头黑发竟变成了白色,原本年轻的容颜慢慢衰老了下去,她的身形开始模糊,宁染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正一点点消失。

她这是散尽灵力与福泽,把它们统统传给顾倾怡!

“我的孩子,妈妈最后要送给你一件礼物,你会忘却之前的苦难,并且不再孤单。”她轻抚顾倾怡的额头,用最后一丝灵力抹掉了她之前的记忆。

而那最后一道混沌之力,则冲上天际,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虚幻,好似那飘雪一般,随时会融化。

她突然转头看向了宁染,眼睛里透射出祈求的光,这一刻她并非神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请你好好保护我的孩子,在未来她会遭遇很多劫难,希望你能一直站在她身边,替我照顾她。”

他看得见我!!!

宁染心脏跳得很厉害,他郑重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身边。”

得到宁染的允诺后,女人露出舒心的笑容,她伸出手,竟结结实实抓住了宁染的手臂,接着把他的手放在了顾倾怡的小手上。

随后,女人化为一道白光,将一切吞没。

当宁染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洞府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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