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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诡异世界的科学证道-> 第四十六章 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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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低谷
- 这个世界没有警察局，像摩尔镇这样的小镇，只有一个很小的民事诉讼法院，由几个乡下贵族共同出资维持。
林恩去法庭并没有受到任何刁难，他做的一切都符合罗兰公国法律，现场又有人证在，不管玛丽安，还是席拉，都不敢在神职人员面前撒谎。
而且林恩还有跟随邓恩子爵学习的背景，这无形中又是一道护身符，谁也不知道邓恩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把他曾经的学生关进囚牢，这怎么解释？
更别说他杀的杰罗姆还是个劣迹斑斑的贵族败类，如果把这个人的罪行都查出来，早就够把他送上绞刑架了。
就这样，林恩接受了简单的调查后，就被放了回来。
男爵庄园不能再呆了，林恩和母亲、樱桃一起，来到了一家旅馆门前，这也是摩尔小镇唯一的一家旅馆，名叫红麻雀旅馆。
旅馆老板正巧是摩尔小镇民事诉讼法院法官的儿子。
若说摩尔小镇条件最好的住处，自然是摩尔教堂，但问题是在教堂不能常驻，如果有大人物，比如学者、主教来到摩尔小镇，他们多半会选择入住教堂，这样林恩就要给人家腾位置。
为了避免麻烦，加上自己也不太够资格，林恩还是带着苏珊、樱桃，来到了红麻雀旅馆。
进了旅馆大厅，林恩耳边就传来了各种喧闹嘈杂的声音。
这个时代的旅馆，可没有后世的酒店这么专业，城镇的人口本来就不多，支撑不起太多的商业机构，所以很多时候，旅馆也会兼职干其它事情。
主体是旅馆，旅馆大厅则兼职售卖食物、水果、麦酒，甚至还有人在这里交易物品、打探消息等等。
这可以说是旅馆、饭馆、酒馆、集市的集合体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这么多机构合在一个建筑里，能节省很多资源。
所以红麻雀旅馆一到傍晚就乱哄哄的，想要好好休息至少也得临近半夜的时候。
喧闹还是其次，这里的气味也不怎么好，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汗骚味、脚臭味，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屎尿味儿，再结合食物的香气，以及淡淡的霉味儿，实在有点令人作呕。
对这些，林恩早就有心理准备，这大概等同于地球上那些价格三四十元的小旅馆，想要住得舒服不太可能，但能住就行了。
开好了房间，五个银罗兰一晚，这里的房间都是两人以上合住，别说私人空间了，男女混住都是很正常的。
林恩一行三人，包下了一个房间，林恩睡阁楼，苏珊和樱桃住下面。
床是普通的草垫，有点潮，被子也脏乎乎的。这个时代可已没有大型洗衣机，旅店每天换被子是不存在的。
樱桃倒是不在意，她苦惯了。
男爵庄园里女仆们的房间，也就是比这里干净一点，但论居住条件也差不多。
“妈妈……”在进了房间后，林恩忽然开口，“之前关于杰罗姆的事……”
“妈妈没事，我没有被吓到的。”苏珊轻轻摸了摸林恩的头，儿子实力和性格的同时强大，确实让她有些意外，但无论如何，这种转变都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你父亲也杀人，他是个骑士，杀敌是功勋，也是荣耀。”
苏珊虽然是个弱女子，但不代表她会盲目的仁慈和圣母，杀戮与鲜血，才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
对杀人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个世界的人比地球人强得多。
“那就好……”林恩松了一口气，“妈妈，你去买点白面包、熏肉、鸡蛋饼和蔬菜，食物就在旅馆里买，已经入夜，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千万别出去。”
失去了格林家族的庇护，他们的安全要更加注意。
好在红麻雀旅馆的老板是法官的儿子，那些老鼠街的败类们不敢在这里闹事。
“白面包？熏肉？不用这么奢侈的，我们现在出来了，没有土地，钱花一点就少一点，明天我还要去买一套房屋，不能一直住在旅馆里，五个银罗兰一晚呢。”
“没关系，我们会弄到钱的，以后的生活也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妈妈。”
林恩的目光很认真，苏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当初林恩说要成为学者，要学习文字，圣书体文字如此晦涩难懂，可是仅仅半年，他就超越了波利。
那么现在，林恩带着她们离开格林家族，他也一定是有所打算了。
苏珊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感觉，有儿子长大的欣喜，也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迷茫，不知不觉，儿子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主心骨，就像当年的亚当一样。
不同的是，亚当身上有着骑士的迂腐，但林恩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
苏珊和樱桃一起去买食物了。
林恩读自来到阁楼，点上油灯，他并没有急着冥想，而是闭目静坐了一会儿。
他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几个小时前的情景。
杰罗姆惊悚的表情，以及那温热、粘稠的，流淌在自己指间的鲜血。
亲手杀死杰罗姆，让林恩心中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不是针对于杀人这件事本身的恐惧，更不是担心杰罗姆死后变鬼寻仇什么的。
这种不安，来自于林恩过去二十多年文明信念的破碎。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遵纪守法、努力工作的工科男了，他变成了学徒林恩——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和亲人生命安危，以对方做下的恶为缘由，审判、仲裁其命运的超凡强者！
亲手杀人给林恩内心带来的蜕变，远比掌握鬼蛛形态这种超自然力量来得强烈。
从杀死杰罗姆开始，他已经接受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法则。
深吸一口气，林恩铺开稿纸，抛却了所有杂念。
邓恩走的时候，把那本《精神力的冥想入门》留给了林恩，这一本习题集就有一千三百道题。
做题便是思考，思考便是冥想。
此时，门外的旅馆大厅依旧吵吵闹闹，喝酒碰杯的声音，佣兵吹牛的声音，游吟诗人的弹唱，交易市场讨价还价的嘈杂。
这一切，都传入了林恩的阁楼之中。
林恩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拿起了鹅毛笔，沾饱了墨水。
窗外繁星点点，楼内孤灯如豆。
笔尖与稿纸触碰，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林恩慢慢地进入了完全忘我的状态，一切喧闹他都充耳不闻，关于杀戮和文明两种世界观的碰撞，也不再困扰着他。
他做题、思考、书写……
在他体内，金色的学海荡漾着。
那些林恩汲取的知识，思考的心得，都化成了烟烟细雨，向着学海洒落……
有学海的加持，林恩做题的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不止，当然精神力的消耗速度，也是十倍。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林恩感觉疲惫无比。
又开始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他从礼服的内兜里拿出了三支晶莹剔透的圆柱形小瓶子。
这些小瓶子有点像试管，瓶口被特制的盖子封死，里面装着淡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是樱桃汁一样。
养神药剂！
邓恩走的时候，留给了自己三支养神药剂。
这些天，林恩大概也看出来了，其实邓恩根本就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富裕，养神药剂对邓恩来说，也是一种比较昂贵的消耗品。
五个金罗兰一支，如果管够的话，自己一天就能喝一支。
三十个金罗兰，够喝一个星期。
当然，林恩这种情况是太离谱了，因为金色学海的存在，他消耗精神力的速度远超普通学徒。
如果是其他学徒使用养神药剂，好几天喝一支就已经足够了。
通过冥想将精神力消耗到极致，而后服用养神药剂！
林恩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喝下半瓶养神药剂。
微微苦涩的口感，可是不知道是金钱的作用，还是太过珍惜，即便是这种林恩一开始不习惯的口感，现在他都能喝出一种苦茶的芬芳来。
过于香甜的味道，反而容易腻味。
苦尽甘来的感觉，才更让人回味。
随着觉醒药剂发挥作用，精神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林恩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舒适，每产生一个念头，都清晰而豁达。
这种感觉持续了五分钟，林恩又提起了笔。
现在他的头脑更加清明。
邓恩把测试精神力的怀表也留给了林恩，通过这几日的学习，林恩对自己的精神力强度也有一些判断了，即便不用怀表，也能估测个大概。
这一次喝下养神药剂，精神力大概又提升了0.3-0.4伦琴。
等到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5伦琴，他使用鬼蛛形态会更加无所顾忌。
不像现在，他的鬼蛛形态只能维持半分钟，而且只能发动一次。
如果不能解决对手，林恩就危险了。
而且邓恩在说明学者天赋时曾经提过，学徒的精神力提升到15伦琴，便可以触摸到世界规则，学习学者奥义！
林恩的法则契合度太低，恐怕要到30伦琴，才可能做到这一步。
任重而道远！
继续思考，继续冥想。林恩又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题目，精神力又一次濒临耗尽的极限。
刚才喝的养神药剂还剩下半瓶。
林恩拿在手中，看着瓶子中淡红色的液体，一时间有些舍不得喝，就像是儿时还穷困的时候，手中拿着妈妈给买的糖果，吃到只剩下最后一颗的时候。
“要不剩下的这些暂时先喝一半？剩下的靠睡眠补充？”
林恩这样想着，如果只喝下剩余养神药剂一半的量，不足以让自己的精神力蓄满，虽然睡一觉能补回来。
但按照邓恩的说法，人的精神力像是一个水池。
精神力消耗到极限，等于水池被放空，这个时候需要大量的精神力补充进来，直接加满到自己精神力蓄满的极限。
这就像是用高压水枪去喷射一个干涸的土坑，因为水枪的冲刷力量，会把土坑自然拓宽。
如果是靠睡眠缓慢补充，这种拓宽能力就差多了。
喝一半会浪费太多，还不如不喝。
想到这里，林恩一咬牙，把剩下的这半瓶养神药剂全喝完了。
五分钟之后，林恩拿起邓恩留下的测试怀表。
精神力：3.75伦琴。
生命能：2.62度。
这个精神力增长速度，已经能让普通学徒嫉妒到眼红了，可林恩还是不满意，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30伦琴，差得得太多了。
“难怪于勒学了20年都还只是学徒第二阶段，成为学者太难了。”
原本林恩以为，于勒是不够资格成为学者，才不得不走歪门邪道，想靠氪金成为黑巫师。
没想到看似很昂贵的黑巫师反倒比学者途径更省钱。
想成为学者，除非你天赋异禀，否则又要努力，又要氪金，前者肝疼，后者肾疼。
“我的生命能成长速度已经放缓了，如此看来，祸源之根在短时间内已经被开发到了极限。”
林恩肉身力量的增长，依靠祸源之根汲取精神力后，对肉身反哺。
毕竟只是一株幼树，它还没成长起来，林恩的精神力增长过快，祸源之根的成长速度就跟不上了。
如果林恩的祸源之根，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话，他的生命能也会爆炸式增长。
这也是个麻烦，毕竟林恩现在的主要实力，就来自于精神战法，来自于祸源之根。
在掌握学者奥义之前，除开祸源之根，林恩没有其它把精神力转化成实力的手段。
……
这一学习就是三个小时，林恩也没吃饭，他准备先下楼吃点东西。
从阁楼到楼下的房间没有楼梯，只有一架简易的木梯，被固定在阁楼的出口处，年纪大了都爬不上去。
林恩沿着木梯下来，就看到苏珊坐在油灯下，手里拿着针线，正在一块洁白的面料上刺绣花纹。
不管是贵族绅士们的礼服，还是贵族小姐们长裙，在领口、袖口、裙边等位置，都会有装饰有各种各样的花纹，其中大贵族甚至会采用昂贵的金丝。
这种繁杂的花纹只能手工刺绣，这也是贵族身份的象征。
这种刺绣，都是由女工完成的，女工们交一点押金，从裁缝铺领来一些领边、袖口回来加工，做完拿钱。
苏珊很早就会做这种刺绣，以前在男爵庄园的时候，她就偶尔做一点，攒点钱。
不过那个时候，她很少做，因为她不想被仆人看见，尤其怕被林恩看见。
原因就是——丢人。
原主林恩生性敏感而脆弱，原本因为苏珊的出身，他就在庄园里抬不起头来，加上林恩的衣着又差，在堂哥波利面前，林恩非常自卑。
而苏珊也知道，自己的出身是儿子自卑感的来源之一。
看看席拉，再看看自己。
席拉出入贵妇圈子，衣着亮丽，举止优雅，体面光鲜。
而自己呢，衣着朴素，处处寒酸，跟女仆差不多，在贵妇里的社交圈子几乎为零。
她本来比不了席拉，如果再让林恩知道，自己还做着跟女工一样的活儿，那林恩就更接受不了了。
此时，苏珊映着烛火，一针一线绣得很认真，在她傍边，樱桃也拿了针线，对着一块麻布，努力地模仿着，学习着。
她也想学会刺绣花纹，能赚点钱贴补用度。
在苏珊的旁边，放着一盘白面包，熏肉放在面包旁边，洗净的菜叶被夹在面包里面，涂抹了熏肉酱。
食物一旁，还放着一小份洗净的水果，那是一串葡萄。
这个世界的水果是比较昂贵的，即便摩尔镇是葡萄产地，但大部分葡萄都用作酿酒了，买这样一小份葡萄，大概也要一个银罗兰。
这些显然是给林恩留的，因为看到林恩在学习，苏珊就没有打扰儿子。
林恩不知道母亲和樱桃吃了没有，吃的又是什么，是跟自己一样的熏肉和白面包吗？
陈年腐朽的木梯，似乎因为承受不住林恩的体重，发出吱的一声清响。
苏珊手一僵，看向林恩。
她条件反射地就想把手里的刺绣收起来，但动作做一半就停住了。
是的，没有必要了。
她的身份不再是贵族夫人，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工，终于可以合情合理地做这些事情了。
她也不需要瞒着儿子，因为儿子长大了。
“学习别太累了，至少把饭吃了。”
林恩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吃东西，苏珊和樱桃则继续做刺绣。
林恩咬下一口面包熏肉，咀嚼时，正好能看见母亲的侧脸。
苏珊精致的面容轮廓被暖黄色的灯火勾勒了出来，沧桑的生活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很多痕迹，三十岁的她，依旧像是二十六七的样子，只不过双手有些细微的茧子罢了。
林恩鼻子有些发酸，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他还记得，这具身体的原主，觉得母亲没有席拉美丽。
在年幼的林恩看来，光鲜的衣服、精致的打扮，就是美丽的，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可笑。
吃完面包熏肉，林恩继续吃葡萄。
专门用来酿酒的葡萄皮厚肉少，其实并没有多好吃，林恩只吃了一小部分：“妈妈，我吃饱了，准备上去了。”
“唉？葡萄都是给你买的，你吃完啊。”
“不了，我不爱吃葡萄。”林恩知道，这些葡萄价格可不便宜。
“那你早点睡，晚上少看点书，灯火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嗯。”林恩点了点头，他没有劝母亲和樱桃停下手中的活儿，他知道他劝不动的，现在的她们有些迷茫和心慌，未来不定，不知道方向在哪里，肯定不会停止工作的。
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变强，只有强大了，才有立足的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