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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傅众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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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听实话!”胡不归又锁紧了何应月的喉咙。只不过这次何应月没有反抗,默默地看着胡不归。

胡不归也释然一笑,彻底松开了何应月。

胡不归看不懂何应月的这番操作。

胡不归狠狠地揍了何应月两拳。再看吃力的何应月仍在冷笑!

“就这点本事?”

“你最好老实点!”胡不归威胁道。

“呸!”何应月狠狠回应道。

胡不归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冷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何应月。

何应月却是异常的安静。

胡不归正要故技重施之际,何应月却喝止了他,“等一下!”

何应月弓着身子捂住了小腹。

胡不归深知习武之人的身子都很硬朗。就算是胡不归,刚才打的这两下肯定也不足以让其松口,更别提刚才她还一副铁齿铜牙的样子了。

这其中肯定有道道。

“我和他曾经共事过……这次……只是恰巧碰见。”

胡不归大脑飞快运转着。那这么说也没错。高晓阮告诉胡不归何应月和高晓枫是同事,而且他们一起出现在商陆,这两点就让胡不归下意识的认为他俩是一起来的,可事实却打了胡不归的脸。胡不归以为何应月想隐瞒什么但事实上是自己搞错了……

“这……”胡不归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实话,因为何应月第一时间并没有配合胡不归,反而还十分抗拒他的质问。

何应月靠着墙边挽着胳膊埋头打着颤。

胡不归这时可以说是骑虎难下:冤枉了何应月他就应该好好给何应月认个错,得到何应月的谅解;可要是一旦她骗了胡不归那可就糗大发了,更何况未知的永远是最危险的保不准这些虚虚实实的话就会给将来的商陆或是胡不归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看在晓阮的份上,我权且信你一次。”胡不归的语气虽然轻快,但是他的动作却很过分。

“院里的规矩可是很严的。”

胡不归从高晓阮那了解到的何应月就是这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本来胡不归是想婉拒这个问题儿童的,但是胡不归考虑到高晓阮的心情又不方便推脱,而且胡不归确实也想找个人陪高晓阮共事。插班生本来在院里就不受待见,高晓阮还我行我素只认自己和胡不归,别的声音她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这也导致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胡不归看见她那失意的背影心中总会泛起阵阵波澜。应该是于心不忍吧,胡不归这样想道。

“呵呵呵~~”看着胡不归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何应月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没看错胡不归!

欢喜之余何应月才发觉胡不归刚刚那两拳确实用的力气不小,现在小腹还有些隐隐作痛。

何应月扶着墙,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一旦稍有不慎就会传来剧痛!

太刺激了!何应月越想越兴奋,她一路上低着头傻笑,疯疯癫癫的样子吓跑了不少路人。

“……”听完汇报的胡不归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就这样回去了?没见其他人?”胡不归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信我?”清眨着眼反问道。

“别这么说,多伤感情啊。”

“谁和你有感情啊。”清依然是嘴上不饶人。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倒是应该觉得庆幸。”清兀的严肃了起来。

“庆幸什么?”

“这些女人没有给你耍小性子。”

“我在基层工作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她们在同龄人中可以说是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然而不巧的是她们的性格却令人望而生畏。”

“哦?详细说说。”胡不归一脸认真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也没办法说……女人嘛,你懂吧?”清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我不懂。”胡不归如实说道。

“你不就是个女人?这不得好好地剖析一下自己?”胡不归饶有兴趣的看着清,给她整得十分尴尬。

“就好比我会为了你私自挪用公款一样,类似于这种事吧;又或者说像琉白一样为了幸福而脱离队伍。”

“所以呢?”

“你的意思是不够理智?还是太感性了?这是先天存在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们这种人呢总喜欢找一个心里寄托,一旦认定了谁,就会毫无保留地把身心交给那个人,这确实是一种值得去批判的本位主义思想。然而对于某些利己群体来讲又是另一回事。”

“「有现实矛盾,就必然产生负面情绪。人觉得痛了,就要反抗,就要呐喊,甚至是病急乱投医」。”

“我之前也觉得人类女性都是无病呻吟,但是以这些年接触她们的经验来讲,不乏会出现:晚上提心吊胆地被一陌生人跟着走了一路、重男轻女、参加聚餐被一众恶心男人调戏、衣着穿得稍微可爱、性感一点,就被人纠缠……这种糟心例子。”

“最关键的是,上述这些事,几乎都找不到地方说理,她们不像院里的女性有自保的能力,手无寸铁的她们只能依靠政府。话虽如此,很多时候时候报官都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随着时间的流逝就没了下文。”

“稍微等一下。”胡不归制止了清。

“你的意思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事?”

“这倒有待考证,只不过这种过激的行径短时间内,看似有助于解决问题,但其实弄不好的话,反而会害人害己,让自己陷入更窘迫的境地。”

“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而且有些相貌姣好的还会借着这种事左右逢源变成老油条,得到上级领导的支持。同时,严苛的审查环境,以及落后的经济,也使得正确的观念和做法难以在满洲传播开来。”

“总的来说,一方面有些人认识不到女性的遭遇与心理感受,都是一种无所谓的轻视态度,甚至惹人嫌却不自知,更甚至潜意识把女性作为一种商品和弱势、可随意欺负、强迫、剥削的人来看待。另一方面,女性是有苦难言,一个难受的人试图自救、发泄心中的愤懑,这种行为,本身就具有天然的合理性,因为她们不想去依靠谁而怎样怎样。尽管现实中,大多是病急乱投医,而她们自身又无力认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她们认识到了却安于现状。”

“说完了?”胡不归听得晕晕乎乎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转移矛盾?是不是这个意思?!”

“依靠政府?自己不保护自己谁会替你保护你自己!?”

“她们有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政府有没有作为?要我说你们对这种行为的默许本质上就是对错误的包庇!”

“你看,你又激动起来了,我又没让你做这些。”清撇着嘴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我只是希望咱们的同志们能够正确的认识并解决这个问题。”

“你们没有给她们安排入职培训?”胡不归想了想自己又摇了摇头。

“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你在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你跟我反映问题我重视起来了,可你呢?说我激动?她们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嘻嘻,这不是没人对你怎么样嘛,大家还是非常配合你的啦。”

“有一大部分原因在于体制内的女性同志太多了,为了公平公正我们不得不继续录用这些人,但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能做事、不喊苦的女性反倒是少之又少……”

“别给我扯这么多没用的,让你来是干什么吃的?考进体制就解放了?一群学阀!”胡不归有些恼火。怎么你们就那么多难处?

“有问题就去解决,你这看热闹的心态跟谁学的?”胡不归瞪了清一眼。

“寒文书呗。”清不想为这点事伤了和气。胡不归却有些难受,在一旁抽着闷烟。

“刚刚那些事只是站在弱者的客观角度来讲的,我们对您可是没有二心的哟~”清看着面色铁青的胡不归只好放下身段哄哄他。

“哼——”胡不归咧了咧嘴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以后多讲讲这种事。”胡不归虽然对这些事感到很不理解但是他还是想怀着一种学习的态度去体会一下。

“还想听?”清似乎在诱导胡不归。

“想。”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体制内有近亲繁殖的现象?”

“你的意思是,基层?”胡不归有意停顿了一下。

“对,很普遍。”

“不过大多数人,并不是在闯荡之初就想着依靠家族背景。”

“怎么?”胡不归不屑的笑了。

“别急,听我说完。”清似乎早就料到胡不归会是这个反应。

“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在步入社会之初都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想着脱离家族的庇荫,凭借自己的本领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他们基本上都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脱离了父庇他们和普通人无异,曾经平易近人、面善的指导员忙起来了;自己手拿把攥的院票也被人抢走了;就连自己最得意的那副好身手也成为了笑话。”

“院票是?”胡不归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还是听得非常认真。

“这些院校的校友并不是都能在完成学业年限之后进入外院的,他们需要争抢有限的名额,这名额就被他们称之为院票。”

“二代们也会被现实击垮然后接受父荫?”胡不归嗤笑道。

良久,摸着下巴的胡不归这才点点头:“外人的事听听就好,咱们还是先说说商陆这一块儿。”

胡不归长叹一口气,最近的事太多了,导致他竟有了闪闪发亮的白发丝。

“陆东卿呢?最近有什么动静?”

“此人近日安分守己,并无大的动作。”高晓阮如实说道。

“他不是和陆谦他们家有裙带关系吗?”

“颠覆政权、危害国家安全,我想他们应该对陆谦等人避之不及才对。”

“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临走之前胡不归还想去信乐府听会儿曲子,还想去花舫逗逗那些小姑娘们——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告儿你!别不服气儿,听见没有,胡不归就是爷,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喝,没别滴!瞎几把儿干什么玩意儿啊?给谁挣儿啊?玩命儿呐?别儿焯淡了!

胡不归一脸惬意地享受着小姑娘提供的踩背服务——这个小姑娘也是有故事的人,她曾是陆家培养的死士,只不过陆家落寞了,再加上琼云知道胡不归那点出息,算是对胡不归示好吧。毕竟琼云这种毫无人道主义的能力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在这里就不细说了,详情可以参考陆家大小姐。

“听说你是被父母赶出家门的?”

胡不归随口问道。

“嗯。”

“理由呢?”

“‘你已经十五岁了,我的义务已经完成了;同样的,我也不会强迫你像咱邻居那样为了一点钱就出卖自己……’”

这还真不好评价。

“晓阮,你觉得呢?”

“要我实话实说?”高晓阮白话能力已经很强了。

“请便。”小姑娘率先接了话茬。

“好,那我就直言相告了。”

“底层的逻辑就是这样的,想最快程度的拿回收益。”

“负责任的父母一定会首先把自己发展好,并且可以给孩子提供未来道路的荫庇,最起码能引导孩子未来的方向,就算孩子平平,也能保证孩子这辈子不用为了三斗米折腰。我这还只是说的是,负责的父母。至于有权势的家庭更是如此,他的孙子辈也能得到他的荫庇。真正有能力的父母,一定是有知识的,看得比大多数人要远要准确。”

“让我猜猜,你家里肯定不止你一个孩子吧?”高晓阮虽然提出了问句但是她却是十分肯定。

“两代人养一代孩子,不一定指望孩子有多大出息,而是让这个孩子一辈子轻轻松松的活着。而某些家庭却做些无用功来感动自己捆绑孩子。”

“小时候,强压迫使孩子就范,在她幼学之年就教她报喜不报忧。”

“等她长大了又开始讲道理示弱!他们难道真的是什么都不明白?!”一向心平气和的高晓阮竟然凝噎住了。

胡不归听到这里也正襟坐了起来。

触景生情的高晓阮心中委屈无处发泄,鼻子一酸,平静的脸上只留下了一道泪痕。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身旁女子默默低语着。

如此看来她也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女强人。

高德望清廉,清廉就意味着清贫,他的女儿就因此遭了罪,因为她是高德望的女儿她就必须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因为她是高德望的女儿,她就必须要接受常人无法接受的命运。毫不夸张地说她对于别人的讽刺和中伤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对于自己人的冷漠和敌意却是如鲠在喉般令她窒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谋求一个属于她的归宿。

统战价值狠狠地把高晓阮拉回了现实,高晓阮在无数个书本中与他相识,无论是神话还是诋毁,她都清楚地知道,在这个阶段,她只要永远保证忠诚,他就会是她永远的归宿……

此时的胡不归头疼得很:如果高晓阮是位男同志胡不归可以拉着他喝上两杯,借酒消愁畅想未来,说不定两人还会成为要好的朋友。可她偏偏是个女人,偏偏胡不归又不会哄女人。这事儿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基本上没有和女性接触过,再加上之前胡不归在村子里受排挤遭白眼形成的难以抹去的自卑,这就导致胡不归对现在发生这种状况束手无策。

“晓阮同志,别太伤心,我们是为群众服务的,家庭关系只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小部分。我们既然选择了为布公事业而奋斗,就必须把自己从身心全副武装起来投入到这个伟大的事业当中去。”

“吾有明公相伴,复有何惧!”

“那是自然!”胡不归拍了拍她的肩膀,披上衣服,说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大家都相信你,做得到。”

胡不归想让高晓阮自己冷静一下,不料高晓阮却死死地攥住了胡不归的手,胡不归不解地看向高晓阮,胡不归正好对上她那近乎乞求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放缓了呼吸。

胡不归很快便反应过来,握住了高晓阮那冰冷的纤手,又吩咐旁人倒了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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