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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弯月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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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高照,晒得地下都裂开了口。爆晒的阳光下人都是了了无极,路上尘土飞扬,唯一的茶棚便是解渴的好去处,一面“大碗茶”字大旗斜斜挑出,有气无力地显示它的存在。

大道上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三个一男二女年轻人,其中年纪较长的少女看了看天色,向二人说道:“太阳这么大,不如到蒋茶棚去歇歇凉吧!”

“这三人正是木清枫、浅浅还有水冰月。”前几天在水冰月带领下,他们先后穿过丛林,加紧日程再折回大道,打乱了追兵的路线。同时,经过多日的相处,木清枫对水冰月的戒心也逐渐松卸,至少在表面上的。

其实木清枫也是另有目的,他虽然身怀红面老者所授二十年内力,但却无法发挥出来,而且木月芬留给他的那酉剑谱需要揣摩,最好有会武之人进行指导,所以他也开始试探地向水冰月学习武功。

当然水冰月也乐意传授木清枫武功,一来可以多个对付追兵的帮手,二来也可以点点滴滴地偷学江门的武功,于是前些时日穿过丛林时,不少野兽遭了殃,但木清枫身上也多出不少伤疤,若是江门宗主地下有知,知道他创的杀人武功却用来斩杀野兽,只怕在地下也得气死。

这些时日下来,水冰月获益非浅,武功长进了不少,但得益最大的还是木清枫,红面老者所传的内力他已经已能运用七八时,江门的招式也有小成,与以前相比已是天攘之别。

正因为如此,木清枫对水冰月才能如此恭敬,想也不想,就跟着进了茶棚,三人要了一壶粗茶来解渴,最重要是坐下来休息,缓解这几天的疲倦。

趁店小二离开,打量一下周围。茶棚里至少也有十多号人,龙蛇混杂很难查出是否有敌人,这让水冰月更加小心防备。

浅浅望着周围的人,小心翼翼的说:“水姐姐,不知道追杀我们的人会不会在里面?”

水冰月低声喝道:“不要说话,防止有人偷听!”

“浅浅立马乖乖闭上嘴巴。”

清凉的茶水瞬间凉透心里,木清枫突然道,“水姑娘,有一件事,想问了很久,一直没有时间,现在……”

“请讲。”水冰月道。

追杀我们的人,不在于想要那什么《逍遥剑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水冰月脸色有点古怪:“你真不知道?”心里想着这小子不是再试探她吧!还是真不知道?

平静下来的水冰月,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这《逍遥剑诀》出现也不过五十余年,上卷名为《惊雷宗谱》,记载着大陆上最著名的二十家门派的武功,可以说是集天下武学精华,往往有些门派自己失传的武功在书上都有记载,这就是它的珍贵之处,更别说里面的武功每一样都是当今绝学。

木清枫想起了天绝山庄那四色锦袍人,不禁点了点头。

随后又说道,这下卷《惊雨宗谱》,这才是最精华所在,它本来也是一部独立的武学典籍,不过被人收编进来罢了,传说这书乃是百余年前一名武痴所著。

木清枫和浅浅大吃一惊,互相对望一眼,“武痴?”

水冰月点点头:“不错,武痴,不仅仅是你们想的那种,还包括有武学的白痴之意。据说此人天性好武,但因天资和身体条件。还有家世等因素,终生不能习武。”不过他好武成狂,竟不惜花半辈子的时光四处收集武功秘籍,从真到假,从精微到粗浅共收集了数百本,最后他阅读完后,又花了十年时间,才编写出了这本武学妖书——《惊雨宗谱》。

突然有人大笑一声:“姑娘说得好,想来对此书必有所了解。”声音却是从领座发出的。

“三人一惊,急忙扭头察看。”

领座是一名魁梧的大汉和一名身材修长的男人。大笑声正是男人发出的。

木清枫站起来,冷冷说道:“请问两位高姓大名,不知道有何贵干?”

水冰月此时反而坐在座位上,面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虽然人未见过面,这声音她却是认得,不知道这人那夜是否听到了她的声音?

男人淡淡一笑道:“在下孙赐才,这是我兄弟张天雷。”刚才听到姑娘提起《逍遥剑诀》的事,一时失口还望见谅。

木清枫脸色稍微好点,回到座位,“在下刚才也是莽撞了,也望见谅。”

孙赐才细声细语道:“大家都话不多说,还是请那位姑娘继续说《惊雨宗谱》的事吧!”

他一个男人说话却细声细气像个女人,实在令人好笑。

不过他的话却把众人注意力拉回正轨,木清枫问道:“水姑娘,一般什么秘籍都称为奇书,为何这本要称为武学妖书呢?”

水冰月若无其事道:“那武痴实则是个疯子,书著成后,他专门请人假造一番,再埋入地下,使人以为是埋藏已久的武学奇书。不久之后,这书果然被武林中人发现,那人还以为得了什么武学奇书,便加紧练起来,然后——”

浅浅毕竟是小孩心性,急忙问道:“后来怎么样?”

水冰月淡淡道:“三日之后,走火入魔而死!”

木清枫咽了咽口水:“那……那后来武痴怎么样了?”

水冰月轻叹一声,查出《惊雨宗谱》是他所著,十多个武林高手寻上他家,将他家人百十号人屠杀殆尽,所谓是家破人亡吧!

至于那书,在十多年后被另一个武林中人无意中从书中找出。恰好这人又身负血海深仇,且不知道这书的历害,还以为是什么奇书,他报仇心切竟练了起来。

然后就跟传说一样,那人只练了三年,不仅报了仇,还跻进当时绝顶高手之列,从那时起,这本武功秘籍才成为武林高手争夺之物。想得到它的人,百个倒练死了九十九个,但剩下的那一个武功必然成功。

“这书让人又爱又恨。”

浅浅眨了眨大眼睛:“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书中记载有数十种不同的内功心法和上百种武学。”

“全是那武疯子自己凭空想出来。”大多是乱的,但也有少数是真正的武学,修练不同武功,就会有不同反应。

木清枫插嘴道:“那么是否有人想到过数十人一起修练?从而找出其中真正的武功呢?”

水冰月心中不由一凛:“这小子看来满忠厚,但想不到这么毒!看来为人必是阴险,我倒要小心点。”那些人得到书后,唯恐别人知道,藏起来还来不及,哪里会拿出与人分享。再说,这法子会害死不少人,木公子不觉得残忍了点吗?

张天雷呵呵一笑道:“原来这位小兄弟姓木,还没请教几位姓名呢,”

三人各自报上名。水冰月却也不怕,料他们这种武林中人,不会不知道像她这种服务于朝臣的密探。当下放心报了名。

张天雷笑道:“今日我们能在此聚首,便是有缘。”我们兄弟还有事,便先行一步,日后再相聚,告辞了!随后拍拍木清枫肩膀道:“小兄弟,今日遇见你便感觉有缘分,他日再好好一聚!”接着便扬长而去。

休息一阵后,三人也动身。走了一阵,太阳已接近黄昏,水冰月催促道:“快走,我们必须找到隐秘的地方才能休息。”

木清枫“嗯”了一声,他正想道张天雷这样的豪杰,不正是他少年时的偶像吗?

正想着,一阵凄凉的歌声从前方传来,越来越近。一个披着长发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道路前方,肩膀上扛着一柄样式古怪的弯大刀。

水冰月脸上赫然变色,惊呼道:“杀手!”就算是吃饭也有数十种不同吃法,更别说是做事了,各种行业有各种行业不同的分类。

杀手一行,有大大小小许许多多不同分类,但最初的分类只有两种:“明杀和暗杀。”暗杀是杀手常用的手法,从易容、用毒、潜伏、埋伏等等上百种不同手法,令人防不胜防。因此也为大多数杀手所选用。

但明杀手只有一种,正大光明上门挑战,砍下要杀对象的脑袋。这实在是一种很笨的方法,对方可能有无数的埋伏,光是许多的帮手就足以把你累死,因此就算是大陆混战杀手业的鼎盛时期,明杀也不鑫,更别说是现在了,往往担任明杀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杀手中武功最高就是“鬼面”,他的武功绝对是当世顶尖的。

鬼面用的是剑,剑身却弯如月亮,这就是大陆上著名的“弯月剑”。据说这柄剑在上弦,弯月当空时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因此,“弯月剑”在不断的流传中,在上弦时,就死了不少人,直到这柄剑落入鬼面手中。

水冰月脸色惊变后,就想到了这一点,心才逐渐放了下来。她很清楚凭她和蹩脚功夫的木清枫,给鬼面洗剑都还不够,心里一股冷气仍是升了上来。

“鬼面扛着心爱的剑,一步一步逐渐靠近。”

“这大魔头大概是路过吧!不知道又是谁这么倒霉。”水冰月心想。

鬼面靠近,大喊一声:“看剑,出招!”

水冰月和木清枫惊慌,同时出手,鬼面的弯月剑直劈而下,剑未至,剑气先至,浅浅被剑气卷开,滚到路旁的草堆里。

第一剑,水冰月被震得飞起来,口里吐血,直挺挺掉在数丈外。

第二剑木清枫的银亮小剑飞上了天,整个人被剑气打出,撞到树杆上,一阵天昏地暗。

“好可怕的剑法!好深厚的功力!”

这第三剑又至,明明是一剑,却分袭两人,水冰月和木清枫如何抵挡?

娇喊一声,“看剑!”一股冰寒澈骨的剑气,从后方袭来,在一刹那间,鬼面背后二十八处大穴,竟全在剑气笼罩之下。

鬼面头也不回,嘿的一声,剑到什么时候中途,硬生生收回反手一剑向后劈去,他停剑,收剑,反击一气呵成,竟比身后剑气先至。

“砰!”鬼面一剑劈在漫天剑气网上,剑气顿时消散,一股淡淡的血雾弥漫在空气中。偷袭的蒙面人被鬼面一剑重创,重重跌在地下,蒙面人的黑巾落下,露出水冰心美丽的面孔。

水冰心伤势刚好,便急忙追踪水冰月留下的踪迹而来。方才救妹心切,也顾不得彼此武功差距,贸然出手偷袭,激起鬼面大怒,刚才那一剑已用上七分力道,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时又急又怒却是动弹不得,急怒之下,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鬼面扫了水冰心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原来是个女子。”也不理她,转身向木清枫喝道:“小子,你受死吧!”

眼见木清枫将一命呜呼,却听见清脆女声叫道:“慢着!”

水冰月挣扎着起身,朝鬼面狂笑道:“阁下何人,竟大胆假冒鬼面前辈之名?”

鬼面一愣,“女娃娃,不可胡说,有什么值得冒充的,老夫正是鬼面!”

水冰月哼了一声道:“据说鬼面老前辈你不在上弦时出手,老人家乃一言九鼎之辈,万不会破誓,阁下究竟是何人,好大的胆子?”

鬼面狂笑道:“搞了半天是这样!女娃娃,你的激将法不大高明,不错,老夫曾立誓言在上弦时绝不杀人,但畜生又另当别论了。”

“转身一指木清枫,像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畜生,还配称人吗?老夫不杀,更待何时。”

“众人惊讶不已?”

木清枫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就听到鬼面的一番话,不禁大怒,撑起身子指着道:“老家伙,你胡说什么?你才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畜生!”他听到污蔑之言,激动之下忘记鬼面的历害,一时暴怒起来。

水冰月却眼中一亮:“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原闻其详。”

鬼面愤怒说道:“这小子乃是无恶不作的恶棍,平时就是恶露。”他这次看上这位小姑娘,顺手指了指浅浅,竞不惜将他一家几十口人杀光这样的畜生,还配留在世间?

“水冰月越听越奇怪,听到最后,不禁哈哈大笑。”

“小姑娘你笑什么?”你与那小子是一路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还是他的姘头?

水冰月俏脸飞红,又羞又怒道:“前辈不可胡说。”前辈你是不是错了?你说的那位姑娘就在那边,何不去问问?

浅浅此时也醒了过来,方才那番话全听见,急忙说道:“老前辈,你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大哥哥是我的好朋友,是好人。”别人要害我,他还三番五次保护我。

鬼面走到浅浅面前,柔声说道:“小姑娘,别怕,有老夫在没人敢威胁你。”

小姑娘慌张的解释,你怎么这样啊!刚才我给你说实话你不听,是不是我编出假话来骗你,你才信?

水冰月在一旁t笑道:“前辈,如何?”

鬼面老脸一红,起身怒道:“好家伙,竟敢骗我!看我以后如何找他算帐!”

木清枫心中一动,问道:“他?”是谁?

鬼面斜了木清枫一眼,小子,杀手一行有杀手的规矩,绝不能泄露半点雇住的任何消息,你想知道什么,那都是白费口舌。

“前辈,误会已经澄清,那么……”水冰月问道。

鬼面收回弯月剑,扛在肩上,冷淡地说:“今日就饶了你们。”

水冰月大喜过望,“多谢前辈!”

“你先别谢我,今日就这样算完了。”但我已经收了雇住一半佣金,小子你的命迟早会来取,杀手一行自有规矩。

“水冰月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浅浅尖声叫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明明是你理亏在先,你还恼羞成怒,想出花样来杀我们。”接下来的话却被水冰月眼神制止。

“正因为我讲道理,所以你们今日才能保住性命。”今日误会那小子一次,下次我先救他一命,再杀他也不迟。

浅浅怒道:“假仁假义!”

木清枫目送鬼面远去,此时开口道:“不,他不是假仁假义。”他虽然是个杀手,却是条真正的好汉。

鬼面身躯一震,然后继续他的行程,不久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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