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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月满初秋，宜归家->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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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再见谢鄢初已是几日后的事了，他开门迎我，阳光下的谢鄢初带着文人独有的温润，俊美的脸庞与好听的声音交映生辉，我不敢正视他的脸。
他先带我参观了书房，书房整洁干净，房内是淡淡的墨香，且仅是堆满书籍而已。案桌上有一玉山，其上刻着“博通经史，于书无不窥”。
书房出来后，他引我至后院内。他在庭院种了一些桂花，秋风带来的尽是桂花清甜的香气。他一边吃着我带来的点心，一边道谢，并跟我说他很喜吃。
“话及巴伦，鄢初也曾游学过巴伦国几年。巴伦国是一派祥和宁静之地，家家户户自制香料，每逢节日，街头巷角均是香料飘香。”他跟我娓娓道来，还说了很多我未曾听我娘说过的风土人情。
“巴伦国与邹国实是不同，他们的都城设于海边，建筑喜用石料，邹国则是喜用砖料。石砌而成的空中楼阁，四季花团锦簇。”
“巴伦国一个男子可自由与一个女子成婚，”他白皙的脸上浮上一缕红晕，“能自由追求爱，是多么难得的事。”
“巴伦国最为出名自是能歌善舞了，且女子小时便善于制香料、制药，紫玥姑娘想必也有所涉猎。”
巴伦，那是我娘被赐死前都一直想回去的故乡，却从来没有得到回去的机会。她含恨而终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故乡的香料飘香和海风中纷飞的花瓣？
花瓣？
我愣是出神，看着天上大雁飞过青空，大雁也回家了，原是秋天了。
入秋后的燕城四处零落，我还是喜穿紫红，跟城里千金的雍容华贵的浅青、白金色刹是形成对比。
我有了新的兴趣，我爱围着谢鄢初转，我已经明了我的心思，正是对他的喜欢。
我原是喜他的气质和相貌，后来是逾加想听他说我娘的家乡。我想到我的身份，不便经常在史官府出现，我便总是唤清影约谢鄢初到城里不同茶馆的阁楼见面。
谢鄢初一开始还会带着手下出现，后来跟我渐渐熟络，反而是只身孤影，一身素雅跟我相会。
他是知道我对他的欢喜的吧。
我目光深深看他，对着他唱我娘唱过的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他就会静静补上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又会对着他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不然他怎么会脸色通红，不愿再接。
我跟他聊我娘教我的诗经，聊中原的上下千年，聊我娘小时候哄我睡觉时说的巴伦国的离奇传说，聊未出阁时我按娘留下来的本子作的香料，我自行习得的刺绣。
我歪着头一脸崇拜地看他，说：“我总有不少不太懂的巴伦语言，想做出我娘调制的味道，总归是吃力的。”
他便小心翼翼地拿着我带来的调香簿，生怕用力会破坏那些珍贵的资料，他白皙的指尖指着黄色的羊皮纸上的词语，一个个跟我解释说是什么。
他时常主动地跟我说起巴伦国的风土人情，我便有如穿越几千里，如临其境一般，来到了我想去的故乡。
我给他送绣了他名字的巴伦国布织手帕，他回礼我一首用巴伦国语言的诗。
我看着他那些飘逸俊秀的字迹，心里满心是欢喜，在羊皮纸下，他还细心地附了汉文。
四处招惹的小野猫，此时高兴得直冒呼噜声，在暗淡的边房中，我却感觉我的毛发闪闪发光。我总是思忆着这些日子，心里自是想被圈养的冲冲动。
喜欢他这件事，已经占据了我心中大半。
我便有意无意收起那些紫红大红的张扬裙摆，如同初生孩儿蹒跚学步般，穿着难以驾驭的鞋履，学习城中千金的礼仪举止，还一直笨拙地唤清影教我作中原菜。
清影用澄亮的目光好奇看着我：“小姐不是打小就不爱邹人吃食吗？”
我只是浅笑着，轻轻敲打她的头：“清影，人终究是会变的。”
可是我穿着素绿的衣服，笨拙而不习惯、踏着小家碧玉的步走向谢鄢初时，谢鄢初只跟我说：“紫玥姑娘的话，紫红色也好，遗世独立也不妨是一种美。”
“巴伦国的美食自是非常可口的，鄢初不过游学几年，回邹国后仍是非常怀念。”
他好像不介意，我是肆意生长、自由奔跑的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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