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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月满初秋，宜归家->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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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九九重阳之前，谢鄢初从朝里回来了，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尘埃，也未曾脱下官服，他便迫不及待地饶有兴致约我登山，说是带我看看燕城的秋。
我怎么会没见过燕城的秋呢，我在燕城长大，丞相府例行的重阳节日登高之时，江千慕就在人群拥簇、少男少女的艳羡目光中，目光远眺一步步地走向祭祀台。人群与喧嚣总是随她远去，在有意识的十来年来，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围绕我的，只有落尽了黄叶的枝桠。
每次登高，每次宴会，主角一如既往都是落落大方的江千慕，她好像从来不会犯错，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训练有素。
而我和我的小清影，总是被遗漏在阴暗的角落。
我看过燕城的秋，萧瑟荒凉。
我唤开了清影，一人与谢鄢初一起到北山登高。北山是燕城最边的山，人烟稀少，却满山黄叶，甚是美丽。
谢鄢初带着我走着土路上去，一路上他跟我讲着那些黄澄澄的叶子是什么树，时不时说出一两句诗句，盛赞秋景。
我透过枝桠低垂的黄叶间，看到谢鄢初温润如玉的美貌，心里湖水荡漾。
北山的秋是真美，黄叶披于路上，如一片片温顺的绒毛。我原是跟江千慕祭祀时来过，却从不知道有这么美。
山顶的村落已无几户人家了，除了在赏秋景和春景之时会稍稍热闹些，便只剩下老人留守于村中。
山顶的黄叶中，藏了一座寺庙几近废弃的寺庙，唯独在景色最为灿烂之时，会有痴怨的少男少女来祈求爱情。
也不知道是否灵验，我看到寺庙的香火，萦绕在万里无云的碧空中。或许我下山前也应祭拜几许，万一灵验了呢。我心里一想，目光不自觉流流转在谢鄢初脸上。
他只是一直目光坚定地登山，但是脸上微红，不知道是我的目光所致，还是登山的热气所致。
我和谢鄢初坐在山顶的茶馆，一个浓妆的巴伦女子给我们上了茶，登山的秋风干爽地带走了我身上的水汽，我拿起热茶一饮而尽，谢鄢初也不例外，他拿起茶，只是稍稍迟疑，便一次见底。
喝完茶后的回甘里，我突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突感非常不妙。
我立刻四处寻找，分分明明茶馆已无几人，那个波斯女人早已不见人影，离药效开始发作估计只剩几刻钟了。
我的汗开始一滴滴冒出来，汗滴带出了我的小苍兰香气，我开始焦灼。
“谢大人，务必立刻找一驿站。”我坚定地看着谢鄢初，他的额头也渗出了汗，脸也开始爬上红晕。
又是一次面纱掩面入驿站。
我和谢鄢初在房间内，一言不发，肌肤所触及之处，空气中全是闷热的湿气。
我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万蚁共咬的感觉又再次爬上我的身体，非常的难受。
谢鄢初也是，他干净的白衣已经被他扯开几许，露出了白净的锁骨。他一直使劲压住自己气息，让喘气声更小一点，看起来非常难受。
我自是知道万蚁共咬的痒痛和无法疏解的热是多么的难受，但是我一直克制，我不想，不忍玷污了谢鄢初，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我往兜内掏出顾如祈给我的药，正想给谢鄢初服下以缓解苦痛。
他眼目猩红，白皙的脸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我正想给他递去药，他却反手把药扔开了。
“鄢初从未逾矩，这是第一次鄢初实在无法不直面自己的情愫。”他语气颤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自是明了，长期单向的箭头，终于得到了双向的回应。我主动迎了过去。贴上他双唇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巴伦的空中楼阁，千万朵花，同时绽开。
我的锁骨窝是一个个的红印。
他温柔而坚定，跟谢鄢景不一样，谢鄢初就算在药效下，依然温柔克制。
在最后的一刻，我看往了窗外，正有一只落单的大雁，却无人发觉。
药效过去，他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紫玥，请原谅鄢初的鲁莽行为……”他低下头，仿似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我没说任何的话，主动过去抱了颤抖的他。
我小小声说着：“鄢初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说完后，我默默整理了衣服，正想往头发里插簪子，手却一直在抖，怎么都放不进去。
“且让鄢初来。”谢鄢初打破了宁静，他拿过我的簪子，帮我插到了头发上。
“紫玥，之前鄢初所说或将有婚约一事，望紫玥不要放于心上，鄢初回去定让家父取消往后所有姻缘安排。”
“紫玥姑娘聪敏美丽非凡，鄢初对紫玥姑娘心悦甚久了，也定不会辜负紫玥的一番钟意。”
我一惊：“谢大人与何小姐……”
他打断了我的话：“仅是家中安排，鄢初在与紫玥相遇后，早已拒绝，不存在三心两意之事。鄢初非紫玥不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若谢大人不能娶我为妻，若是做妾也是可以”的话却如鲠在喉。
仅在那一瞬间，千万个念头涌进我的脑海。谢鄢景要求纳我为妾，我那时想的是在江家特立独行地恶心他们；而此刻，我竟主动想为谢鄢初的妾。
我竟一直卑微着寻求爱，这是我刹那发现的事实。
我不敢答允，脑海中想到了征战沙场的谢鄢景，他对我有爱吗，他会不会连亲弟弟都一并杀了？
想及至此，我浑身竟有点发抖。
谢鄢初只当我是凌乱后的受寒，便紧紧拥我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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