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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湘赣风云-> 第三十章 讲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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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讲规矩
- 二人悄悄溜出后院，商量了一番便赶到大士院附近，分头买了煤油鞭炮等物，便又赶到了绳金塔。
此刻的绳金塔已经是万籁俱寂，连刚刚喝酒的一大帮子人都已经不在了，走到后面才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后院的老头还在打盹儿，两个人喜不自胜，真是天赐的良机！
两人溜进了牛棚，拉车的都是些温顺的水牛，此刻正卧在稻草堆上反着刍，邓为先和邓之辉两个人把一串串鞭炮给绑在了牛尾巴上，又往稻草堆上泼洒了煤油，还顺着后院把煤油淋在了木板墙壁之上，等一切准备好了，两人这才划着了一根火柴，便匆忙离去！
“哔哔啵啵！”
守夜的老头被一股热浪给惊醒了，映入他眼帘的是熊熊燃烧着的牛棚，老头下了一个激灵，老迈的身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快来人啊！失火了！”老头夜枭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传出极远，一时间整个绳金塔四周都乱哄哄起来！
刚才酒桌上大放豪言的老六本来睡得昏昏沉沉的，被房子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他下了床打开房门就要破口大骂，只是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场景把他的一点酒劲儿全给吓没了。
“哦戳！”
老六好像屁股着了火一样，穿着一条大裤衩就奔出了门，赶到井边的时候一帮兄弟已经到了，都在摇轱辘打水，一桶水上来，马上就有人提着水桶去灭火，只是这样提水的效率实在是有点低！
老六连忙喊过来几个人：“你们几个去抚河边上挑水过来，快！”六哥一声令下，这帮汉子们都赶紧挑上空水桶来到旁边的抚河，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挑水救火！
所幸是发现的早，火势有了被控制住的迹象。老六站在一个粗壮的汉子边上，那汉子应该就是晚上邓为先他们听见的粗豪声音，就听那个汉子还在训斥老六：“早就跟你们说了平时赶牛的时候不要抽烟，你看看，这下要不是生叔睡得浅，这家都要烧没了！”老六讷讷的不敢说话，只好低眉顺眼的听着。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从火堆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水牛受惊发出的哞叫声，十几头千斤重的水牛从牛棚里冲了出来！水牛们慌不择路之下，四散逃窜，把旁边救火的人给惊得急忙躲避，有些没躲得及的，被水牛粗大的牛角一顶，便如同破布袋子一般飞上了天！
老六连忙护住了自家大哥，只见大哥脸色铁青，嘴里恨声说道：“查！看看是哪个狗戳的要对付我们！”老六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这火不是天灾乃是人祸，不过此刻最要紧的却不是查证此事，而是先要灭火！
老六赶紧跟大家一起先去灭火，那些冲出院子的水牛暂时不去管了，反正只是尾巴上系了一挂鞭炮，很快就会失去作用，再说了水牛又走不远，最多不就是吓得跑到抚河里躲起来。
一群人闹了大半夜，四周的村民们也赶紧过来帮忙，乱哄哄搞到了凌晨一点多，火势才被浇灭，老六他们也没心思关心损失如何，只好先对来帮忙的村民们说声多谢，村民们也各自回家睡觉去了，等这边再把跑远了的水牛给牵回来，又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大厅里的气氛快凝出水来，老大的脸色阴沉着，老六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大哥这个时候心情肯定极差，谁也不想去触他的霉头，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他上前几步，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大哥！”
老大看到老六这副样子，本来心情就极差，此时更是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就放，有话就说！”
这老六被大哥训斥了一番，反倒是心情放松了一些，说话也不磕巴了：“大哥，这火绝对是有人故意放的！”
大哥都快被老六这脑子给气乐了，他沉着声音说道：“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谁来放得这把火呢？”原来这伙人平日里就四处招摇过市，可以说大部分街面上混的都跟他们有些仇怨，因此今天自家老巢被烧成这样，反而让他们一时无法确定嫌疑对象！
老六挠了挠光秃秃的大脑袋，嘴里说道：“大哥你看！”说着从身后取出一件物事，原来是个铁瓶子，这铁瓶子就是邓为先他们放火留在这里的物证！
大哥当然认出了这个煤油罐子，他纳闷道：“我看到了，你是想说凭这个铁罐子就能查出来是谁放的火吗？”他这话一出，旁边的一些汉子脸色就有些古怪了，都被老六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给震住了。
老六也不理会大家的神色，只是振振有词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咱们南昌城卖煤油的铺子是多，但是绝大部分是玻璃瓶子装着，用这种铁罐子装煤油的都是从九江进的洋货，在南昌绝不会超过三家！”老六这话一处，却是把众人给惊住了，想不到一个煤油瓶子还有这么多讲究！
老六当然看出了大家眼中的神色，他有些洋洋得意，开口说道：“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笨是稍微笨了一点，但眼下来看，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找到仇家！”
老大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嘴里轻轻说道：“嗯，那这件事就让你去办吧！”说罢，便安排几个守夜的，防止有人再来给自己上眼药，便安排兄弟们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一早，忙活了一晚上的老六踏着晨光进了屋，此时他的老大早已在堂屋等着他了，老六见着大哥在，也不敢卖什么关子，开口说道：“大哥，三处地方都问了，永和门的陆军小学堂昨日买了五罐煤油，都是学堂里的老师买的，还有章化门的江南会馆买了两罐，都是平常跟咱们没什么瓜葛的地方！只是这最后一处...”
“最后一处什么情况，要说便快点说，在我面前还卖什么关子！”老大有些生气道。
老六急忙说道：“是是是！这最后一处便是德胜门的大士院......”
老大闻言，冷哼一声：“我就猜到是这帮狗戳的，娘卖别！我就说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有这个本事的也就是那帮人了！”老大怒不可遏，老大名叫秦广志，这老六叫秦志胜，都是这附近秦村有名的闲汉，却不料让这两兄弟拢了一群跟他们一样无所事事的汉子，垄断了城里拉人拉货的生意。
秦广志紧皱着眉头对着秦志胜说道：“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等咱们腾出手来再找他们的晦气！你今天先拿着我的帖子去那个洋车厂，约他们明天中午在德胜楼吃酒！”
秦志胜有些纳闷：“大哥，还要请他们喝酒？”
秦广志眼睛一瞪：“让你去你就去！你带人上门，被打了也是活该！打来打去的，不就是为了几个大洋嘛！我就不信这帮小子会不喜欢钱！”说罢，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
邓为先一大早就拉着一量洋车出了门，先是在布政司衙门后街接了刘子俊老先生，一溜小跑把老爷子送进学校。自己也找了间空教室进去听课。等到上午的课程结束，回到大校场时，兰绍彬交给他一张请帖说道：“还是昨天那伙人，进来给了帖子就走，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兰绍彬不知道绳金塔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邓为先心里可是清楚的，他跟邓之辉两人远远的看见火光冲天这才跑远的。怎么今天还给自己下帖子，难道是被他们发现了？
邓为先心中惊疑不定，他拿着帖子走到邓之辉屋里，这间瓦房占地极广，因此虽然住了十几个大小伙子，床铺房间却仍是绰绰有余！
邓之辉看见请帖也是不明所以，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按理说不可能发现是咱们干的，连煤油都是特意绕的远路去买的，又是晚上，灯光昏暗，我不信老板能认出来是咱们！”
邓为先也说道：“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想应该还是昨天白天的事情，这伙打锣的是想跟我们来一场鸿门宴吧！跟咱们讲一讲南昌城的规矩！”
邓之辉也点点头：“嗯。不过讲规矩不一定要按他们的讲法，我们把人带上，腰里面准备些防身的家伙，我就不信他们还敢跳！”
邓为先深以为然，他甚至动了把那把盒子炮带过去镇场面的想法，不过想了一会儿就作罢了，还没到舞刀弄枪的时候，先去看看那帮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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