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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管闲事的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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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二爷果然是好眼力。”牛十三伸伸大拇指，声音压低了好多，“他也是钦差的随从。听说也是个通判，正六品，咱县的吴通判跟人家比，那就是……”伸伸小拇指，凑近神秘兮兮地，“不过，穆二爷，关键当紧的这回……”牛十三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穆二爷瞅瞅牛十三，嘿嘿一笑。虽然和头将走过去的瘦老头只是打了个照面，但穆二爷一眼就看出瘦老头绝非寻常之人，更重要的是瘦老头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心里着急，但眼瞅着牛十三卖关子，他并不张口追问。
“咳，咳。”牛十三捏捏嗓子，不好意思地苦笑，“穆二爷，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上了火，嗓子有点不得劲，让您老见笑了。”
“那是。牛爷堂堂县衙班头，金贵之人，见天在大街上吆喝，哪能不着急上火。”穆二爷这话听似恭维，实际上……。
“唉！”牛十三长叹口气，“穆二爷，不干甚不知道甚苦啊！不瞒您老，要不是为了老婆孩，为了养家糊口，当然啦，也为了点脸面虚名，俺有时候真想……”跺跺脚，指指身上的衙役服，“脱了这身老虎皮，回家种地，再不济也像您老赁个门面，置点一本万利的小买卖。既赚了银子，还不遭人不待见。”
“……”穆二爷只有苦笑。牛十三的话戳到了他的短处。经商置买卖，给人当掌柜，其实并非他的本意。虽然眼下不像前朝人分四等，置买卖的地位也有了一些提升，但毕竟还是属于下九流的行当，更何况，他置买卖只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牛十三的话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他心里明白，可他又不能得罪牛爷这个小小的班头。最起码是现在。
“掌柜的，这打破的，咱还用拾掇回去吗？”仨指着地上打破的瓦罐，怯怯地问。
“你呀，真是头记吃不记打的……”穆二爷心里窝着火，伙计问话，张嘴就骂，差点又把那个最禁讳的字吐噜出口，下意识地瞅瞅牛十三，“咋？没听牛爷说钦差大老爷马上就过来了吗，敢情你小子还等着留下几个破罐子领赏啊。”
“破罐子？”牛十三走到了破罐子跟前，眉头一蹙，连连啧啧，自言自语，“唉！可惜喽。糟蹋不老钱了。”转向穆二爷，嘿嘿一笑，“穆二爷，看来今天买卖不错啊！碎碎平安，好兆头啊！”其实，牛十三头将一走过来就瞅见了地上打破的瓦罐，心里明白，嘴上不说。
“啥好兆头，这都大晌午了，俺这杂货铺甭说开张，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穆二爷指指南城门，“这人都跑城门外了。俺也就是响应你们县衙的号令，支应个场面。要不是俺早……”下面的话，穆二爷没说出口。
牛十三没吱声，弯腰捡起破片，来回咯瞅，最后盯住了仨，嘿嘿一笑：仨啊，这瓦罐是你打的？
“回牛爷的话，是，是俺早起出摊时，手没拿住，摔地下就打了。”仨瞅瞅穆二爷。
“仨，说假话，唬弄二爷了吧？”牛十三回头瞅瞅穆二爷，嘿嘿一笑，“穆二爷，十三不才，这辈子没破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可好歪也在衙门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这个嘛？可不像是摔破的，而是放在门口脚地上被人碰到了，或者是……”
“牛爷说的一点不错。这事怨俺，是俺轧破的。俺认……”东门石从铺子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其实，自打瞅见牛十三过来，东门石一眼就认出了牛十三，夜格在慕容老爹家院子里，跟在胡可臻身边的人就有他，只不过，夜格牛十三穿的是一身黑衣，而且从进来到走一言未发。虽然牛十三没做什么，但一想起夜格发生的事，东门石打心里就不愿同牛十三打照面，正巧穆二爷张罗要仨拾掇东西，也是想报答穆二爷，东门石便主动上前帮忙。尽管穆二爷和牛十三俩人你一句，他一句,说的云里雾里，但牛十三最后这句话，他听明白了，他不能让仨替他承担过错，自格做事自格得扛。
“贤侄，你……”穆二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嗨！你呀……”转向牛十三，满脸赔笑，“牛爷，您说的都在理，您就是咱县的神探狄仁杰，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不过，……”
“穆二爷，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好办。”牛十三不等穆二爷说完，双手抱拳，“穆二爷，屁大点小事，交给十三好了。”瞅瞅东门石，嘿嘿一笑。其实，牛十三头将也认出了东门石就是夜格在山下村坏了胡可臻好事的那个年轻人。夜格他是跟着吴通判出公差，亲眼目睹了现场的一切。虽然最后，胡府的跑腿银子没少拿，但心里着实窝火。不过，夜格吴通判在场，轮不上他说话。可今，机会来了。
牛十三掸掸衣袖，迈着四方步，走到东门石跟前，盯着东门石，半晌清清嗓子，扬扬手中的破片，嘿嘿一笑：这是你轧破的？
“嗯。”东门石点头。
“那还等什么？”牛十三脸一拉，厉声大喝，“毁坏商家东西，照价赔偿，这是国法民俗。你难道想……”
“牛爷，牛爷，”穆二爷打断了牛十三的话，神色有些紧张，但依然满面笑容，双手作揖，“牛爷，您真是俺们置买卖的福星，守护神，财神爷。不过，今，是啥日子，钦差大老爷刻马就要巡视过来了，您是县衙负责开道的这个。”伸伸大拇指，“皇差公务在身，天大的责任。至于俺这点小事，无非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闲事，哪敢劳您大驾。况且，俺们……”
“穆二爷，此话差矣。”牛爷淡淡一笑，“不过，有一句话，穆二爷您说对了，钦差奉旨巡视，皇差公务，那是天大的责任。你们在此吵吵，这要是传到上面，可不是小事，闲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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