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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致命美梦与幽灵巨人
- 齐天做了一个非常遥远的梦。
在梦里,他年纪轻轻,没有得病。
他不需要去冬眠,去争取一丝活下去的生机,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了一生。
他有能力,也有外形。虽然没有跻身进入富人之列,但也过上了绝对称得上幸福的生活。
他没有和前女友提分手,而是毕业就同居,而后结婚。
温柔、美丽的她,正如齐天开头便看中的那样,陪伴他度过了一生。
漂亮的女孩很多,甚至学个化妆,便能成为其中之一。
可漂亮而又善良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们子孙满堂,他们白头到老……
柔软病床上,灿烂阳光下,俩人都老得快动不了了,脸上却没有痛苦,更多的是甜美的回忆。
“我很荣幸…遇见你。”
“下辈子,我也想遇见你,然后在一起……”
她用极其苍老的声音说,沙哑的声线,说着最宏大最温柔的誓言。
“能和你一起变成老头子老太太,真是太好啦…”齐天也微笑着回应。
二人的床位离得很近,正注射手背,打着的点滴,也在同一个吊架上,交织在一起。
齐天叹一口气,在针头上躺好。
他的人生已经圆满了,此生无憾了,准备好慷慨赴死了。
“但你还不能和我离去。”美满的故事将要画上句号之际,她却突然说。
“你还有事没做完。你得醒来。”她接着说,“快醒醒。”
齐天不明白她的用意。
而当他仔细思索,突然发现,自己这一生,貌似都过得太快了…
碎片化的、并不连贯、并不细致的叙事。他和她结婚了,快老死了,却回想不起前面几十年的点滴。他们生了很多小孩,他却想不起,一共多少个,以及他们的名字。而他只知道自己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维持了幸福的生活,却回想不起自己的职业是啥,开销是多少,一家老小都住在哪里……
这就像是……梦一样。
所以它才能那么美好。
所以它才给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具体细节,却模糊不清。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在齐天细思恐极之际,恐惧也跟着引爆。
子女们鱼贯而入,每个人都很亲切,每个人都打扮得非常精致……但他们都没有脸,或者说,齐天知道谁在说话,知道谁露出了笑容,但当他凝视过去,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父亲…母亲……!你们的病,有救了!”他其中一位事业有成的子女,兴奋的、激动的说道。
人终有一死,但少活十年多活十年,差别还是很大的。
手术没法实现永生,但起码可以延长他们的性命。
他们是那么孝顺,那么的庆幸这件事……
齐天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而非一场梦…
可他转头看去,妻子始终投来着鼓励、坚定的眼神。
比起挣脱苦海,或许逃出美梦,要更难一些。
毕竟由俭入奢易,而由奢入俭难。
齐天冷静了下来。
他艰难地伸出手,请求着自己的儿女:“我想…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青年少女们面面相觑,纷纷会意。
他们很快将父亲搀扶到了轮椅上,小心翼翼。
但随后齐天便伸手支开了他们,示意要自己推动轮椅,到窗边换气。
窗一直开着,窗前的小草盆,沐浴着阳光,于风中摇晃。
齐天来到窗边,撑住窗台,颤颤巍巍地站起。
儿女们原本有些担心,但看见老父亲年事已高,却依然有力,很是欣喜。
但他们接下来就高兴不起来,也笑不出来了——
齐天身子往前一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强烈的坠落感,与伴随而来的死亡,将齐天唤醒。
他猛地惊醒,就看见无数幽灵,围在床边,围着他与白玉。
一条条象征灵魂流逝的白线,连接在他与幽灵们之间。
幽灵正在吸食他们的生命!
他下意识地摇晃白玉,想把少女唤醒。
可那场美梦,估计也是幽灵的把戏,白玉也一脸沉醉、幸福的表情,不知做上了一场,怎样的好梦。
齐天只好先试着一人破敌。他端枪开火,硝烟漫起,枪线却像是穿过了空气,打在了遥远的对面墙上,并没对幽灵造成有效杀伤。
幽灵们见他反抗意志强烈,也就进一步包围上来。
它们漆黑的斗篷里,一条又一条触手伸出,缠住齐天的双臂,肆意的吮吸。
痛感不强,有点像是打针。
但齐天能明显感觉到,精力与体力的流逝。
他很快就使不上力了,幽灵们也在饱腹后退离。
齐天趁机拉上白玉,有气无力地往外逃。
这不过几秒钟的事情,齐天白玉二人,躲到了一面墙后,幽灵们本想追击,毕竟好不容易发现了多年未有的美味,一扭头,只见柔软的床铺之上,静静的躺着好几颗手雷。
墙后,轰然巨响震碎了玻璃,汹涌的火光,将黑暗照明。
物理伤害对灵体不奏效,但火焰竟有奇效。
幽灵们像是干草那样被点燃,哀嚎声如同气球发出的刺耳的泄气,身形快速消逝,最终什么也不剩。
鬼怪怕火,而它们一死,白玉所中的招数,也自行解除。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不知道自己为何靠在墙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着很多问号。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商场有太多的门窗了,天知道放进来了多少幽灵。
齐天只听见各个方向皆传来了鬼怪叫声,逼得他只得连夜赶回家去。
他娴熟地以肘击打碎车玻璃,先把手伸进去开门,再将方向盘下的隐蔽盖子打开,像电工那样啪嚓啪嚓地打着火花,接着电线。
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白玉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惊恐的神情。
她恐惧得动弹不得,指了指前窗上端。
齐天沿方向看去。
只见顶天立地的巨型幽灵,迈着无声的脚步,朝他们靠近。
它整个身子有一栋大楼那么高,浑身像是由灰白雾气构成。
齐天偷的小轿车,可能只比它大脚趾大。
他们要怎样对付,这样一位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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