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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安心恬荡
- 在冀南东郡府古城过年,从清朝末期以来,通常人们过了正月十六“元宵节”,这个年才算过完了,感觉心里的幸福欢乐劲儿才消停下来,又年复一年的进入新的岁月里。
正月十六这一天,东郡府县城家家是早上要送祖宗上路,把年前就挂在屋里天天上供的祖宗牌位就可以撤下,家庭主妇在牌位前叩拜后,点燃烧纸,送到家门外,意即送各祖宗去不远处的“仙山”去赶庙会,直到下一个春节前夕再接回来。
吴子仁家年下也没什么祖宗列位要上供,一家子都顾着忙活铺子了,白露仙更是忙得不行,吴老婆子只是从大街上买来花花绿绿的神祗,贴在屋子的木条和屋子正中上方,算是过新年了。
吴老婆子就在大年三十晚上和初一早上,叫上全家人向供奉神位的地方磕头,把好吃的先放上去,然后人才能开始吃。小宝不懂为啥要给这个磕头,还要等上完了才让人吃,有些等不及了,噘着嘴不高兴。
吴子仁就告诉儿子说:“那上面的画的那么多的神,叫‘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爹小时候都见过,后来是师父告诉我的,我们一年到头了,把这些各路神灵请回家,接受我们的供养,是表示我们的感谢和敬畏,天地日月,山川河流都有看不到的神祗主管,要不然你看到的太阳东升西落,月亮圆缺,夏雨冬雪,四季轮换,这一切怎么会如此有规律?”
小宝听着似懂非懂,敷衍的点点头就跑了,白露仙看到了,就笑话吴子仁:“你啊,学的都痴迷了,给孩子讲有啥用?连我都听不懂!小心人听见了说你封建迷信,给你戴个帽子,罪加一等!”
“这是老祖宗一辈辈儿传下来的,咋就是迷信了?”吴子仁听了,不满媳妇的轻视,嘴里犟着说,还想摸摸儿子,没摸到。
正月十六这天,吴家也没什么送的,只是吴子仁让儿子拉着到大院门外赶着烤火去了。
人们这天早上会出来到到大街上,要烤柏灵火,家家门前用树枝、木柴等点起一个火堆,一家人围着火堆烤火,大人指导小孩说,烤烤手手不疼,烤烤脚脚不疼,烤烤腚腚不疼。小孩子们不仅在自家门前烤火,也会跑到十字街去凑热闹,围着更大的火堆转着圈烤火,大人说这样更可以消灾纳福。火快烧完时,大家会拿一两个馒头放在灰里烤,说吃了这样的馒头来年有福。家家门口当燃烧的木柴都化成灰时,大人们把灰从门的这一边撒到另一边,地上的灰线象一道屏障,据说另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能进来,是一种保护。
吴子仁和媳妇仙儿从“观音仙子早点铺”开张到正月十五,就一直天天忙活,不亦乐乎。当一家子忙活了一天,天天晚上拿着手里的钱票子数数,实实在在的劳动收获,就感到使不完的劲儿。他们家一改往日的沉闷和寂寥,两口子之间话也多了,今天收入怎样,还要盘算着明天的生计。
“仙儿,行不?你的身子受得了吗?早点儿睡吧!”吴子仁不无担心的关照一下,催着还没忙活完的媳妇,听着她性格也开朗了,一改往日的小心谨慎,处心积虑的状态。
“没事儿!俺又不是没生过孩子。俺乐意干,就不觉得累了。”白露仙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些天来,她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都觉着有使不完的力气,睡的晚,还起得早。她还有好多事儿干呢,准备到商店里购买新的食材,为明日早点铺使用。
东郡古城里从正月十一开始,不论是城里城外,各个街道,村庄就开始准备正月十五的元宵节的灯会和社火节目。他们不分男女,不要报酬,自发的在一起练习锣鼓、花鼓、高跷、龙灯、旱船等节目,各个农村的人都非常认真的排练,准备到了正月十五、十六表演的。
其中城南有一个抬阁的节目,在方圆百里都很有名。那抬阁上的少男少女造型非常的奇特,让人看着既美观,又会为抬阁上的孩子产生几分担忧。更为出名的是攉杆的节目,更是吸引人从南城跟到北城。攉杆底部设轮式装置,便以移动行进,将一根长三丈六尺的木杆固定在车轮上,支撑点在车轴三分之一处,木杆顶部固定一把铁制的椅子,有后面一群人推着前行,一丑角着古代官服扮演赃官坐在杆顶椅子上,在锣鼓乐曲的伴奏下,做出许多滑稽的动作,丑化赃官,娱乐群众,行进一段路程后,后端推移攉杆者用力压举长杆,将攉杆向高处一甩,把赃官抛出,寓意将贪官污吏攉出地境,以保一方平安。
正月十六,白露仙忙活了一早晨了,在铺子后边正歇息着,就听见人们开始从城南街南头一下子热闹起来。抬阁和霍杆的队伍从南城门进来了,浩浩荡荡,敲锣打鼓的,跟着一路看热闹的,都蜂拥着过来了。等到了她观音仙子早点铺,前面抬阁的走过去,可霍杆的队伍突然不走了,开始忽上忽下的表演起来,热闹的人群一下子也不走了,就等着看热闹。
那个霍杆子顶端坐着的是一个像戏里“七品芝麻官”打扮的丑角装束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夜壶当酒壶,滑稽的丑态百出。
突然,那个霍杆一下子从空中降下来,“七品芝麻官”也就到了白露仙的眼前。
“姑姑,我是小虎!新年好!”那个“七品芝麻官”露出一个小孩化妆的脸,对着白露仙就大声的喊了一声。
白露仙以为这是欢乐队伍要向她要“彩头”,听清了小虎的喊话,也没加思索,顺手拿起一块大年糕就放到那个伸出的手里,热闹的人群顿时欢声雷动。
没想到,霍杆的队伍还不走,又一次重复了动作,那个“七品芝麻官”不得已又降到了白露仙的眼前。
看热闹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笑声,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以为还有精彩的表演。
“姑姑,我是小虎,我姨夫在后头呢!”“七品芝麻官”小虎有些着急的喊着,他知道一定是姨夫胖子崔在霍杆后头用劲儿故意的。
白露仙还以为这是表演霍杆的人们的传统呢,谁家今年买卖兴隆就在谁的摊位前多待一会儿。其实站在王家大院的门前看热闹的人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其中,任艺庆惊喜的对站在身旁的吴子仁当起了解说员,因为吴子仁看不见嘛。
“子仁,看啊,霍杆子在你家铺子前不走,还要彩头呢!”
吴子仁也是兴奋高兴,“给呀,给呀!好兆头!”不知他是说给谁听的。
还没等白露仙反应过来,那个霍杆子忽悠一下子,又飞起来了,由霍杆车轴后面的人调动的,他们说走就走了。
“七品芝麻官”两次降临,两次说话,算是一下子让白露仙听清了,里面的小孩不就是城南崔掌柜早点铺的那个“小虎”嘛!刚要弯腰再拿什么的白露仙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急忙抬头在热闹的人群里找着什么,终是没发现什么。她寻思着城南的胖子崔看着自己的铺子火起来眼红了,要找她麻烦了?
霍杆子队伍走过去了,车轴后面的队伍里,有一个像是指挥者的人,正是崔掌柜,一个现今失意潦倒的人。胖子崔看了几眼正东张西望的白露仙,虽说不敢让她看见,可心里还是希望仙儿能看到他。他什么也没说,随着人群,推着霍杆车走过去了。
那一年的年下终于过去了,热热闹闹的日子显着过得很快,东郡府的人们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
初春特别冷,站在大街上比寒冬还觉着冷,本来人们已经脱下来的厚厚的棉袄棉裤,换上了稍薄的衣服,都纷纷又找出来穿上。
白露仙早上出摊,也是多穿了衣服,可还得干活,只好将就着护住身子,两只手一会儿就冻得生疼了。
过了年,在家“享福”的吴子仁心里早就不安生了,与其坐在家里帮不上忙,吃闲饭,还不如赶紧出门,找个算命的活儿。
人一旦有了一技之长,尤其是靠嘴皮子谋生的算命先生的营生。吴子仁心里早痒痒了,与其和人呱嗒,计谋别人的命运,真比寂寞舒服多了!
确定了就再也不安生了,吴子仁临走,到娘的屋里辞行,心里还犯嘀咕,生怕娘不让他再走。
“娘,这个年下咱家有仙儿的早点铺,也是安定下来了,家里也不会挨饿了。我在家也帮不上忙,您要是不能帮着仙儿,就在咱院里找个邻居帮着干。我走了,师父说学着行当的不能半途而废,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学会,还得跟师父多走多问,多给人算命才长本事。”吴子仁给娘解释着。
“儿啊,你看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除了你媳妇,哪个能是干活的?俺都七老八十了,管不成事儿了。咱不去不行吗?这家还有个铺子,好歹你在家也能多少帮个工啊。”吴老婆子无奈的劝阻着吴子仁。
“娘,您也这样说,我啥也看不见,能干啥?”吴子仁听了娘的话,也有些着急了。
昨晚上,吴子仁给媳妇说了,看样子也是不愿叫走,只是没说出口,但白露仙好像还鼓励了一句:“赶紧学会吧,你回来就在咱院里开个算命屋,谁想算命了,就来这,俺那,还可以卖他些好吃的,便宜些,行不?”
吴子仁就笑话她天真,咱又没个名声,师父叫半仙了都不敢在一个地方开间算命屋,这个行当就得走街串巷,乡下村野,谁需要就找上门去帮人家消灾解惑。
尽管过了媳妇那一关,可吴子仁还是怕娘不愿意叫走。因为吴掌柜的事儿,年前就和娘没解释清楚,娘问他吴掌柜在哪里,他答不上来,娘很担心吴掌柜,所以一年下,他觉着娘不高兴。
想到这里,吴子仁就说,“娘,我这次出去,顺便找找吴掌柜。我那,也多带些干粮,找到他就多给他些,不让他在外饿着肚子。行不?”
吴老婆子听了,老脸上的表情才有些缓和,心疼地摸着吴子仁身上单薄的衣服。
“儿啊,出门多带几件衣服。再说俺老头也是快八十的人了,当年也是你王家的大管家,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俺不盼他让你们管他,可也不至于让他冻死在野蛮地啊。”吴老婆子说到伤心处,还哭了起来。
“好好,娘,我一定找到吴掌柜,找到了就给您个信儿,让你安安心心的,行不?”吴子仁伸出手来,摸到了娘安慰着。
吴子仁走了,他觉得媳妇仙儿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要学成了命理,懂得了算命术,掌握了逻辑推理,会给人真正算命了,就可以帮助媳妇做买卖挣钱养家了。
这不,借着媳妇的铺子开张,他小试牛刀,推算出开张的黄道吉日,大获全胜!看来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料了。至于他今后要变成什么半仙还是全仙,甚至于算命大师,出门上测天,下测地,中间测人间,全仗自己的造化了。
吴子仁走出东郡府城,有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也的感觉,从此便可大展宏图,造就一番事业!
他早就期盼着早日学成,准备挂算命先生幡子,便可研判人事因果,预言吉凶祸福了。然而,他的理想和愿望却与时代洪流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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