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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操身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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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东郡府进入穷冬季节了,天寒地冻,一天比一天冰凉了。地上的落叶也少了,村里人没有柴禾过冬,时不时有人把树叶收起来放回家以备烧火用。村边的柿子树贼高的枝头上还残存着一个两个已经被太阳晒干瘪的柿子,那是因为太高了,人够不着。

吴子仁已经跟着师父程半仙可以出来讨生活了。在乡下走村串户给人算命,挣得几个饭钱,在这饥寒交迫的日子里也是不容易。

他们师徒俩出来一整天,下午在夕阳下,坐在村外一处打场的麦秸垛前,悠闲的晒着太阳,享受着少有的无拘无束。

“孩子,你跟着师父我,有一天学成了,可以自己去给别人算命了,怎么面对你的家人,你娘,媳妇和孩子?你娘,还有你媳妇还不知道吗?”程半仙问到。

“师父,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吴子仁在感受到阳光照到身上的温暖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看不到太阳,不刺眼却能享受它的恩赐,也是瞎子的好处啊,他猛不丁听师父来一句,对师父的问话他没反应过来。

“所谓算命先生,生辰八字,天干地支,奇门遁甲,周易等等,与人测算人生命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乃是这门学问的特殊之处,学的人少才显它的神秘。既然我们万不得已做了这个先生,就得对得起自己才行。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都在看着,所以我们不耍奸行骗,区别于江湖上的招摇撞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可以面对自己的家人。我之所以问你怎么面对家人,是担心你心里过不了这一关,当你娘或媳妇与人议论不成,贬损你的时候,你就会打退堂鼓,半途而废。”程半仙郑重地对吴子仁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吴子仁此时才知道师父的用意,他心里没什么波澜不惊,自然脸上也显现不出来。

“师父,这个心里的关我早过了,从我眼睛瞎了,董老师给我讲的道理,还有这些天跟着师父,对您的言传身教,即便我给人算命,我当以安身立命,与人行善为出发点,不忘初心。给人算命只是行善的积累,他人安好自己聚德,何乐而不为之?”吴子仁说。

吴子仁说的有板有眼,气定神闲,倒把师父程半仙给惊到了。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睁眼瞎子”另眼相待。

他没想到收的弟子吴子仁入门不久,悟出的道理之深刻不是一般孩子所比的。他能把世人眼里的“呱嗒算命,江湖行骗”的人上升到行善积德的高度,说明他不仅是心智成熟的早,更是一个心有大志的助人君子。

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程半仙看着眼下这位如此年轻,心有定力的瞎子,想必今后终成大事啊。

“好!师父没看错人。待学成后,今后你便可以独立行游天下了。”程半仙有些得意的夸奖自己的弟子,其实也是为自己骄傲。

“师父,与人行善积德自是本分,可我自己的命运谁来指点?我如何掌握?”吴子仁特认真的扭头找着师父问到。

程半仙听来哈哈笑出来,“这正是师父等你要问的第二个心理关。人说算命人一辈子为人指点迷津,转运策势,逢凶化吉,助人飞任腾达,咋就自己不去转运一下,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人上人?其实,世事难料,世人之所以对算命先生的又敬又贬,正是说‘这算命的算了别人的命,可曾算出自己的命?’是个误解的说法。人的命会随着自己的心而改变的,运势自然不同。算命,算命,算了过去算将来,人只有有事才会算命,同时人不可能立定不动不变不努力,实际上问命之人他自己的命运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中,由于自己的心的变化而变化了,变好变坏由心所变。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今天所得是前定,明日所得是今定。正如你所悟出的道理,从善出发,慈悲为怀,我用真诚的心对待一切,就如放生一般,所有生灵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放生了,冥冥之中自有感应自有定数。祖先把算命这个行当流传下来,是教我们避凶趋吉用,在逆境时教人如何避开,如何心放开心放善,‘心’才有感应,心要善得善感!”

“哦,我似乎听出来答案了,不同时期不同心境的人的命运是不同的。相由心生,积善成德,自是得来好运。我把每一次的对人的算命都当成一次某种放生,天自然会眷顾善良之人,自是我命我决定。”吴子仁说完,犹如醍醐灌顶,他对师父举起来双手,昂起头来,又好像是对着天和太阳膜拜。

“祖先赏我们这碗饭,自是有他的道理啊!”程半仙说完,放下那个手中的木棍,也对着太阳举起了双手,他用一只眼睛凝望着太阳,那种光芒万丈带给人无穷的力量和智慧。

也许此情此景,让吴子仁突然想起来这些年自己命运的变化和家庭的变故是多么的不可预测,难以想象。

“师父,还记得我爹吗?城南王府花.....”吴子仁竟然要说出来他心目中难以释怀的,那个早已压在心底的谜团。

“不要说出来了!”程半仙马上就制止了吴子仁的话,“孩子,太多的东西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师父,您误会了。”吴子仁憨憨的一笑,看着师父一提过去那种心有余悸的样子也是可叹。他说着从解开上衣扣领处拿出来那块“无事玉牌”,摘下来递给师父。

“这是我爹和娘留下来的唯一念想,无事牌!您说,我,这个‘心理关’让我怎么迈过去?”吴子仁有些难为情困的问。

程半仙没想到吴子仁突然会拿出那块“无事玉牌”来,他拿在手里,顿时觉着心里有一种沉重。

“这不是当年你爹给你的?为什么说是你娘留下的?”程半仙沉下脸来问。

“当年我爹给我的时候,是说给娘的生日礼物,娘不知道的,留给了我,保佑我平安无事!这些年来,她哪里管用!”吴子仁说着一脸的嫌弃,万般的失望和落寞。

“哦,原来如此。呵呵,你爹做得出来!”程半仙看着这块无事玉牌,仿佛看到了城南王承天那张曾经霸气而后沧桑无比的脸,在三里店那个小院里,让他占卜未来的无奈,更是看到了一个风韵卓绝的何玉茹哀怨忧愁的眼神。

程半仙看着这块“无事牌”,想着王承天这家人,不由得长叹一声。处在动荡年月,兴衰无常,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岂是一块小小无事牌蚍蜉撼树,转世灵通得了的啊!

程半仙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怜惜的看着这个从富家弟子到破落无家的吴子仁。

“孩子,别把它看得重了,你爹把它当传家宝给你,不过就是个护身符罢了。但愿你记着爹娘的保佑,平安无事就好!”程半仙安慰着吴子仁。

“嗯,我爹会的。我听爹讲过,说他就出生在在这王莽的故里,是多少代嫡孙啥的。这个无事牌会保佑我全家的!”吴子仁认真地说。

“呵呵,你爹王承天敢这样说?够大胆的!”程半仙不由得笑起来,王承天真是财大气粗什么都敢想敢干!

“反正在爹的心目中王莽是他崇拜的英雄!我是听不懂,也不想有爹那么大的志向。”吴子仁说着,有些泄气的样子。

“唉,好高骛远,却落得害了卿卿性命!何其相似?还记得当年师父专门给你爹要讲的王莽夺玉玺的故事,就是说这个道理的。”程半仙感叹王承天对王莽的推崇是盲目的,本想明说他们的可悲之处,就含糊的说了一半意思。更多的想到是有碍于刚收的徒弟的面子,还有就是不愿意看到吴子仁心灵受到伤害。

“对了,师父,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爹要传给我?我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的。”吴子仁突然想到了什么,还纳闷的疑惑不解。

“可能你爹对你的哥哥们失望了吧,器重到你这个小儿子的未来,当然了,我猜还是你爹觉着对不住你娘,给你这块玉牌也是一种补偿了!”程半仙有所思索的回答。

“对了,师父,那我这块无事牌该怎么理解?我是戴着还是......”吴子仁手里的那块牌此时感到是个不吉之物,或者感到了沉重。

“孩子,没那么可怕啊!你只是当做一个信物而已,那是你爹你娘对他们儿子的祈愿,平安无事!对了,你还是得小心为好,这个时候最好别让人知道你身上佩戴着。”程半仙告诫吴子仁。

吴子仁听了,感到师父也是在开导他的同时,给予他一个父辈般的关心和担忧,顿时觉着心里暖融融的。

“师父,我想回家看看,虽然我娘和我媳妇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可她们却没有阻拦我外出,想必也会知晓我的一二,只是不说罢了。也许她们在默默的惦记我学得怎样了呢,我那个儿子,这么些天我回家的时候他都睡去了,想必也一定想听他爹讲故事呢。”吴子仁有些激动说。

这半年来,他跟着师父学习各种有关算命的书,讲解其中的奥秘,在走街串巷中,见识各色人的喜怒哀乐。他是真的想家了,犹如出家人似的,学成之日,必将回归社会,与家人共享成才的喜悦。

“好,人为孝先,方可立足,给你娘问个好!”程半仙赞许的答应了。

程半仙突然想起来什么,拉住吴子仁小声地说:“不过,孩子啊,师父还是给你提个醒,你媳妇未必欣赏你的本事,甚至于忌惮你的察言观色,好在你是个瞎子罢了。有些话,师父不便过多讲明,让她好自为之便是。”

吴子仁听出来师父说自己媳妇话里有话,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当是告诫自己当心而已。

这半年来,吴子仁出来学艺,他对媳妇要照顾一家老小还是心存感激的。在那个尚从解放前刚变革过来的十来年的社会,尽管政府号召男女平等,可在吴家,老弱病残,唯有让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面,挣个微薄的收入,支撑着全家不至于上街要饭,已经是功德无量了。何况,他家还是个“黑五类”家庭,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这一切该是自己这个男人来做来扛才对!他这样出来学艺,说好点儿是他躲出来讨个清闲,说重点儿,他这是逃避一个男人对家庭的责任,起因是他的出身惹得祸,却要一家老小为他顶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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