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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场怪异的梦境(9月19日修改)
- 晚上去建材市场不合时宜,刘长乐让卫正义先送他回家,约好第二天上午再去建材市场打听那个疑似拐走秦佳薇的变态男。
刘长乐租住的地方距离侦探社不过三四公里远,是一栋建于上世纪末的老楼。
这栋楼虽然破旧点,也没有电梯,但胜在房租便宜,住在七楼,每天爬楼梯还可以免费锻炼身体,怎么想都划算。
健步爬完楼梯,呼吸略急地推开家门,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个逼仄狭隘的小客厅。老式敦厚的布艺沙发,米色的地板,红木色的茶几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馨。
客厅里侧是个不大的晾衣阳台,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卫生间和卧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个人住,舒适自在。
刘长乐换好拖鞋,洗个澡,躺到熟悉的床上,拿出那张得自黄伟民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张合影,他父母和黄伟民三人站在一栋红砖小楼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父亲右手拿着个文件夹,左胳膊搭在略显青涩的黄伟民的肩膀上,显得很是亲密。
文件夹的封面上有着一个略显模糊的黑色莲花图样,黑莲外围着一圈赤金色的火焰。
除了没有文字外,这朵黑莲竟和马志军胳膊上的纹身几乎一样。
照片下方标注着拍摄日期“1999年9月27日合影留念”。
这个日期对照片上的三人应当有着重大的纪念意义,但照片上什么也没标明,刘长乐还用湿纸巾擦拭过干净的背面,也没有隐形字显现出来。
其次,这朵黑莲又代表什么?它和马志军的纹身有没有什么联系?
黄伟民绝不会无端送出这张照片,那么他守口如瓶的秘密和照片会不会有着什么关系?
众多疑问让刘长乐精神疲惫,眼皮发沉,浑浑噩噩地进入梦乡…
夜色沉沉,大风呼啸,怒浪滔滔。
大船起伏不定地漂在望不到边际的江面上,桅杆上悬挂的一串橘红色灯笼,在江风中不停摇晃。
船舱外,固定在舱板上的铁箍中插着一支支明晃晃的火把。
十多个身穿玄色劲装的刀客目光狠厉地围着刘长乐。
刀已出鞘,银色的刀身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锋芒。
杀机四伏。
舱门前,一个身穿绸衫,富商打扮的白净短须男讥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死。”
江风拂起刘长乐桀骜的长发,湿冷的空气中传来松脂燃烧的香味。
这梦是如此真实。
刘长乐抬起头,黑沉沉的天空中,星光寂寥,月如弯刀。
探手至腰间,触摸到冰冷的剑柄。
这夜,月黑风高。
富商见刘长乐不回话,胖脸上的讥笑迅速转变成杀机,冷哼一声,戟指暴喝道:“给我杀了他!”
刀客们领命,伴随着“杀”声呼喝,欺身向前,十多把长刀耀起一片银光,直向刘长乐绞杀而去。
刘长乐右手握紧剑柄,身体后仰,眼见一片刀影贴脸划过之际,长剑方才出鞘,快若惊鸿般横劈向刀客们前倾的胸膛。
血花飞溅,一缕血水“哗啦”甩溅在飘扬的灯笼上,就像点点红梅,给灯笼染上一抹喜庆的味道。
惨叫声骤然响起,胸口中剑的刀客们骇然后退,与身后急哄哄上前抢功的同伴撞作一团。
剑光再起,毫不留情地劈斩在哭爹喊娘的刀客身上,顷刻间,甲板上已躺倒一片。
血水在甲板上流淌开来,触目惊心。
富商两股战战,惊骇欲绝地靠在舱板上。他未曾想过,重金请来的护航水匪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在仇家面前不堪一击。
刘长乐甩甩长剑上的血水,再次抬头望天,乌云被风吹散,露出一片在文明的天空中看不到的璀璨星光。
他不由地看痴了。
飞扬的长发像条桀骜的黑龙,狂放不羁。
一滴血水自垂落的剑尖上滑落,消逝在江风中。
沉甸甸的剑柄,握在手中让人如此心安。
这是梦吗?
为何会真实的像是一段…记忆?
刘长乐有些茫然地回身,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腥甜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不适。
“咻!”
一抹匹练似的刀光猛然从尸堆中耀起,直冲刘长乐下腹切削而去。
长刀握在一个刀客手中。
刀客躲在同伴尸体下,粗犷的脸上染满血水,像是幽冥中的厉鬼。他鼻翼微张,喘着粗气,猩红的双眼中满是嗜血的杀意和战栗的兴奋。
只要杀死这个剑客,他的名头必将响彻大江南北,成为绿林豪雄。
刘长乐瞳孔微缩,长剑向下斜劈,于间不容发之际,挡在刀锋上。
“铿!”
刀剑相接处迸溅出一串密集的火花。
虎口巨震,长刀差点脱手而出。刀客大骇,想要抽刀后撤,长剑已然贴着刀背顺势滑下,斜切在他的胸膛。
刘长乐收回长剑,面无表情地越过刀客,向富商走去。
刀客握刀的手一松,捂着鲜血狂涌的胸口,张着嘴巴,一头栽在同伴的尸体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刀客在弥留之际忽然想到他们这伙水匪立寨时的誓言。
“大侠!”
富商哭喊着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哀求道:“你若饶过我,我定当…”
“噗嗤”一剑穿过富商的胸膛,再用力一搅,狂涌的鲜血就浸红了上好的绸缎。
富商难以置信地看着没进胸口的长剑,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身体一软,靠着舱壁滑倒在地。
刘长乐漠然地跨过富商的尸体,推开舱门,穿过舱室,走到尽头,用剑劈开地上木挡板上拴着的铁链,弯腰支起挡板,向底舱望去。
偌大的底舱中,挤满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
一双双惊惧交加的眼睛,宛若受惊的小鹿,凄惶无助地看着他。
刘长乐俯下身,温声道:“你们自由了。”
一片静寂,随即人群中开始响起压抑的啜泣,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在江上飘出很远。
…
黑暗中,刘长乐猛然睁开双眼。
夜风自半敞开的窗户涌入,掀起窗帘。
他翻身坐在床边,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随后起身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灯,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中那张桀骜不驯,睥睨天下的脸。
“我回来了。”
他伸手摸向镜中的脸,茫然地低喃道:“可我…又是谁呢?”
静室中,无人回答。
…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
刘长乐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透过窗帘的天光将室内照亮。
他长出口气,在床上伸腰蹬腿,活动下疲惫酸疼的身体,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仍安稳地躺在床上,枕边放着手机,而不是取人性命的长剑,不会不受控制地跟坏人厮杀,更不用承担杀完人后心中沉重的负罪感。
他既庆幸梦终究是梦,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内心深处仍在贪恋那种刀口舔血,快意恩仇的侠客生涯。
回味着梦中的情形,睡意全无,他干脆起床洗漱,下楼往侦探社走去。
难得在清晨的街头走一走,感受着城市的蓬勃生机,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活跃起来。
半个小时后,就已走回侦探社,把卫正义叫醒,两人吃过早饭,按原定计划前往建材市场。
两人的车刚开出几十米远,停在侦探社侧对面的粉色欧拉电车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欧拉车内,王倩握着方向盘,兴奋地盯着前面那辆灰扑扑的大众,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她戴着鸭舌帽,茶色太阳镜和遮住大半个脸颊的口罩,就像独自出街的女明星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再加上身穿便衣,她相信刘长乐和卫正义无论如何也认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