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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诡状异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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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人流量很多,来来往往奔赴不同的科室,人们大都面无表情,死气沉沉,让本该嘈杂的地方却格外冷清,像上演着一场大型默剧。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哭喊声为这压抑的氛围添砖加瓦。

这里是413病房,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和屋内一样。

段清清的爸妈在耳边不停的唠叨,她却一句也没听进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尾的位置,目光并不聚焦。

段爸爸以为女儿一定是受到了惊吓,细心的妈妈也以为女儿是想起了苏城的死,才会晕倒。

“爸,妈,我为什么在医院啊。”段清清怔怔地说道,嘴巴一字一顿的吐露着。

“你在路上晕了过去,还好救护车到的及时,旁边还有交警,可吓死爸爸了。”段文德紧皱了眉头,眼里满是对女儿的心疼。

“是啊,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段妈妈说着就留下了泪,段文德在一旁安抚着。

“好了,不哭了,让女儿休息休息”段文德拍了拍方娟的背。

“清清啊,爸爸给你请了三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这两天别操心工作的事了,昂,听话,爸妈先出去了。”说着,段文德扶着方娟出了病房。

病房很大,是单人独立空间,医院为医生家属提供的福利,哼,勉强称作是福利吧……

段清清眼看送走了爸妈,她转过头来,还是继续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床尾。

没错,此刻的床尾站着一位医生。一位鬓角斑白的老医生。两手轻松松的耷拉在两侧,肩膀垂坠无力,眉头也一直紧皱着,眼圈下方漆黑一片,面色蜡黄,形容枯槁,连眼白都看不见。

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段清清,等到两人出去以后,他开始叹气,嘴里喃喃自语什么,仔细听来好像是:救……救……病……人……

突然,他猛的一抬头,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往前跨了一大步,双手紧紧地搭在了病床上,开始发笑,露出的牙齿发黄,发黑,嘴巴同样的开始变大,牙齿变尖,像锯齿的鲨鱼,仿佛要吞下眼前人一般。他的喉咙像源源不断的面条生产机,舌头从里面不停地滑下来,一直拖到了地上,还伴随着绿油油地粘液。

“你来找我了吗?……你是来找我的吗?”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声,他的脖子像断了一样,以九十度的角度横折了下来,医生沙哑的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一般,直刺向段清清的耳膜。紧接着,他的喉咙里又发出如猛兽扑食一般地低吼声,门外仿佛已经没有了来来往往的人影,渗人又空灵的按铃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医生仿佛恢复了一点意识,拖拉着长舌,摇晃着脑袋,朝门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他不走还没发现,这病房里的温度竟因此低了好几个度。走后就连窗外阴沉沉的天也亮了不少。

段清清眼看着医生离开,眼睛依旧瞪得老大,因为震惊和害怕,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眼眶里如豆大般的泪珠夺眶而出,她已经满眼血丝,面色惨白,唇色也全无。

“啊!啊!……”段清清近乎崩溃,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肉眼清晰可见的模样和那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声音,即便自己强忍着疼痛掐破了大腿,也再不可否认,这一切都是现实。

随即,脑海里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她不觉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喉咙一股热气腾冲直上,趴在床边就吐了出来,但凭那一丝残留的意识,她按响了床铃声,铃声骤起,段清清瞳孔一震!这不是……刚刚的铃声吗?少了些许刺耳与空洞感,可的的确确是刚刚的铃声,一模一样,是这声音?把那医生唤了出去……段清清更觉得恶心难耐,又吐了出来,这次吐的不是别的,而是鲜红的血……

医生和护士闻铃急忙赶来,没待段清清看清他们的脸,只觉眼前白花花的大褂晃过,是那般干净洁白,白得刺眼扎人!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段清清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无法确认眼前的医生,究竟是人是鬼,这面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医生看着眼前的症状,也是一惊,随后赶忙打了镇定剂。方娟闻声赶来,看见眼前此情此景,差点吓得瘫坐在地。

翌日,段清清在病房里休息。

中午的时候段文德进来看她。

“清清,我和你们公司打过招呼了,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还是帮你请了假,你们领导批了一个月……”段文德走到床前,一边换着药水,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方娟坐在沙发上发呆。

此刻的段清清比三天前更加憔悴了,她面如死灰,脸颊也因为这几天的不吃不喝而饥瘦蜡黄,整个人毫无精气神可言。头发松乱,黑眼圈十分的重,连嘴唇也起了死皮,像一个濒临死亡的绝症病人,完全不是一个24岁的花季少女的样子。

一家人沉默地坐在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医生说段清清现在不光是身体虚弱,神经也极其脆弱敏感,段文德和方娟怎么也想不通,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之前也没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啊,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又过了很多天,段清清依旧住在医院里,这样方便得到全面的照料,父母也可以随时陪在身边。

这几天再也没有出现之前的状况,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没发生过似得,就连段清清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错乱了。

又过了一周,段清清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除了隔三差五地做噩梦,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白天的梦里无非都是苏城,他们的回忆。

而在夜里,像之前一样,会梦见那个不一样的苏城,温柔的少年变得一脸冷漠,表情里看不见温度……除了苏城的脸,梦里的他没有一处和段清清记忆里的苏城一样。

除此以外,她还经常梦见一些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他们打扮奇怪,住的房屋就像勾栏瓦肆一般破烂不堪,黑砖黑瓦,拥挤巷陌。梦中画面辗转之间,也不乏有些深宅大院,它们大都门庭紧闭,连个看守门童也没有。其中令段清清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有极高院墙的大院,类似BJ的四合院,却比这大了好几倍,院里花鸟虫鱼应有尽有,只是看不见人。

这一切,都像极了民国初年的旧社会……却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人们的穿着打扮,街边长着的参天巨树,足足几十米高,树叶浑圆发白,还结着火红色的果子,一簇一簇的,段清清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就连路边开着的野花,也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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