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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木易宫华-> 第5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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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窦初开
- 拉开门扉，一缕淡雅的桂香悄然而入，梦玲手托一盘精致的桂花糕，笑靥如花，盈盈迎上她。
然而，她的目光却似穿透了梦玲的身影，落向了虚无的远方，一脸漠然，有意无意地绕过了她，脚步沉重，缓缓挪至了院子的中央。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肩头，映照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孤寂。
她的心，反复咀嚼着临走前奶奶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娴儿还是个孩子，这让奶奶如何放心！”她不懂，为何奶奶要如此叹息，追问之下，老夫人只是摇头，再也不肯多言。
她抬头，弯月高悬，清辉冷冽，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偏偏会爱上他？”月光如练，倾洒在庭院之中，一抹倩影独立于桂花树下，眉宇间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娴儿姐姐，吃点桂花糕吧！很甜的！”梦玲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她手捧一盘精致的糕点，步履轻盈地跟到院子里，满脸期盼地将糕点捧在娴儿的面前。梦玲虽只是个丫鬟，但娴儿待其甚好，私下里两人以姐妹相称，共度了三年的时光，彼此陪伴，相互慰藉，在这深宅大院中，她们是相同的寄人篱下，同病相怜。
娴儿轻轻执起一小块桂花糕，静静地凝视着，那糕点上细腻的桂花仿佛也承载着她无尽的思绪，眼神中的伤色弥漫了整个月夜。“桂花糕再甜，也抵不过心中的苦......”
她轻声叹息，终是放下了手中小巧精致的糕点，再次怅望起那惨白如练的弯月，月光下的她，更显孤清。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位青衣女子缓缓走来，面颊渐渐清晰，正是长孙无妡，李世民的妻子。
“二少夫人！”小玲见状，忙行了个礼，退在一旁，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二少夫人的来意。长孙无妡的出现，让娴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此刻的她，难道不应该陪在李世民的身边，享受着夫妻间的亲密与温馨吗？为何会深夜来访？是兴师问罪？还是另有他意？
“二嫂，不知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为了紫玉钗之事？”娴儿迅速收敛起自己的忧伤之情，眼神中顿显几分警惕与神色。
在长孙无妡的面前，她不肯示弱，更不愿承认自己的不甘心！就算站在二哥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也应该是位富有才情的绝世佳人，长孙无妡这样的女人，何德何能让二哥倾心？若非两人幼时被定下的一纸婚约，若非二哥与长孙无忌相交匪浅，她又如何能成为二哥的女人，受到二哥的重视？
长孙无妡轻轻一笑，仿佛看穿了女子的心思，她牵起娴儿的手，向屋中走去。屋内，门窗紧闭，烛光摇曳，两人对坐，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二嫂此次前来是另有其事？”娴儿率先开口，试图打破这份沉默。长孙无妡轻轻点头，目光深邃。
“娴儿！其实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明白，只是我与世民都已成亲有了一段时日，彼此相爱。他说他会永远相信我......”娴儿闻言，心中一阵刺痛，她明白长孙无妡此次来的目的，无非是希望她以后能离他们远一些，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可这一字一句，都在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那无法言说的情感。
“二嫂今夜前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我对你和二哥之间的事情没有兴趣！”娴儿略显一丝愤怒与心痛，但她不得不故作坚强，试图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脆弱。长孙无妡闻言，轻轻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
“娴儿！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告诉你......是你的，你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耍尽再多手段也得不到！”娴儿闻言，心中一惊，莫非长孙无妡是认为紫玉钗之事是她故意而为之，拿郑氏的钗来陷害她？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与委屈，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手段？娴儿愚钝不懂二嫂的意思。”
长孙无妡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我相信你明白二嫂的意思！”从始至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娴儿开始看不懂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她为何可以表现得如此平静？那平静之下，又隐藏着怎样的心思与算计？
屋内两道身影一立一坐，气氛凝重。“二嫂，你到底想干什么？”娴儿终是忍不住，低声质问，那声音虽极力克制，却仍带着几分颤抖与不甘，似是要将这满心的纷扰，化作一句句质问，抛出这沉闷的夜空。
长孙无妡轻叹，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坚定，缓缓开口：“二嫂想要和提醒妹妹，你是稚诠未过门的妻子，他未来的弟媳。于情于理，我望你能明了此中分寸。”
娴儿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那句“无妡我会永远的爱你，相信你……”如同梦魇般在耳边回响，她已经试图告诫自己莫要再奢求那遥不可及的温暖，有的感情只能将它深埋心底，用一层又一层的理智去封锁。莫要再让这无望的爱恋，搅扰了内心的平静。
然而，情感之事，又岂是理智所能轻易驾驭？她的心，早已如风中落叶，飘摇不定，乱得无法自持。她已拼尽全力，去抑制那颗因他而跳动的心，但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波澜与难堪。
翌日，晨光熹微，无妡独自一人静坐在房中，手中轻轻摆弄着那精致的茶杯，眼神中却弥漫着几丝难以名状的忧郁。窗外，微风拂过，卷起一地落红，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门扉轻启，世民缓缓步入，步伐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沉重。他凝视着无妡，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无妡见状，轻轻站起身，凝望着世民，试图从那迷离的眼眸中，读出一丝答案。然而，她所看到的，只有一夜未眠的疲惫与几分难以言喻的挣扎。
“夫人，其实今天我想告诉你......”世民的声音微弱而温和，仿佛怕惊扰了这份静谧，又似乎是在竭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真诚可信。他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心意，让无妡相信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绝非虚言。
无妡的心头微微一颤，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夫君，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长孙无妡的眼角湿润了。
“无妡自知夫君会有很多的女人，这是身为世家夫人的无奈与宿命。但无妡还是很贪心，希望能站在夫君身侧的，只有我一人。若是夫君真的喜欢娴儿，无妡愿意与她做好姐妹，一同伴在夫君的左右。比起嫉妒与怨恨，无妡更希望看到夫君安好......”无妡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世民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与愧疚。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无妡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无妡，你误会了。我今天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娴儿身世的秘密。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苦衷与无奈。”
“小玲，去吧！把它交给二公子！”娴儿手中紧握着一卷纸，她的目光复杂而深远，声音温柔而坚定，但其中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但同时又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小玲闻言，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卷纸，娴儿注视着小玲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
她的目光随即转向屋内的铜炉，那里正升起袅袅青烟，如同她此刻的心情，迷茫而惘然。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二哥的深情厚意，又有无法言说的苦楚与无奈。她会一直把对他的这份情谊深深埋在心底的，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保护李家。她从来没有对他诉说过自己的情感，请让她用这样的方式最后也是唯一一次表达一回心意吧，从此以后他是她的二哥，她是他的妹妹，不会再妄想了。
无妡立于窗前，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愁，她喃喃自语：“她不是薄长君的女儿……那爹知道这件事吗？”言罢，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似乎不敢相信这错综复杂的阴谋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算计。
世民，一袭青衫，眉头紧锁，低沉着嗓音回应：“爹还不知情。若非我偶然在古籍的书页间，瞥见了娴儿不经意间夹藏的小注，恐怕此生都会蒙在鼓里。”一个山野里来的女孩子，就算是天资过人，又怎会在短短的几年内对古籍有着这般的见解。还有那一笔清秀却又有风骨的小字，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的指导。
二人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门外突然传来小玲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份压抑的沉默。“二少爷，二少夫人！”她的声音清脆，却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无妡迅速收敛心神，强作镇定，缓缓走向房门。
小玲步入房间，双手捧着一纸卷，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这是小姐近日所练的字，特地让我来请二少爷品鉴，看看是否有所长进。”
世民接过纸卷，目光触及那熟悉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他与无妡相视，单手接过，将它舒展开：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决。”这纸上的字体与书中小注的字迹大相径庭，但却是他熟悉的。
回想起往昔，他常教她习字。娴儿总笑称自己是左撇子，右手虽能持筷，却难书一字。如今想来，那不过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世民的目光逐渐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孙无妡静静地站在李世民的身侧，目光落在桌上那张纸上，纸上略显青涩的字体映入眼帘。那字迹虽略显生涩，却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儿。
不需读完，光是看到“上邪”二字，长孙无妡便已知晓了后面的内容。那诗歌出自《乐府诗集》，她很早之前便曾读过，写的是男女之情。
抬首望向李世民的眸子，长孙无妡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读出了一份深意。她心中暗自思量，他接下来有何打算？究竟会如何对待那个女子呢？
李世民自是明白娴儿的心意的。尽管这些年她演戏演的甚好，但她的眼底对他的那份眷恋他看得出来，特别是这次回来。几次碰触她的目光，她闪躲中带着几分娇羞，与以往那注视着他的清澈眼眸有所不同。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的毛小子，那份娇俏中的羞涩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
那稚嫩的字迹的笔锋里透着几分他不看明白的味道。她写得并不专心，似乎是有心事一般，她的心事与自己有关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李世民眸色一沉，匆忙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刚刚小姐把这个交给我就出去了，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小玲在一旁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