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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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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作痛的肩膀瞬间能活动自如,青玉诧异地侧过脸,“小姐,您——”

殷乔一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青玉无声点头,再看殷乔,眼中除了感激,更多崇敬。

她不敢猜测殷乔的身份,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心绪。

柳嵩旭是在殷乔用过了饭后出现的。

他猝不及防地昏倒,又毫无预兆地醒来,大夫把过脉,说柳公子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病灶,他走起路来果然带风。

这让府中新娘克夫的传言不攻自破。

柳夫人也拍拍心口,暗道她选的儿媳果然没错。

在柳嵩旭进门的刹那,青玉快速拿过盖头,盖在殷乔头上。

不管殷乔是不是真的张小姐,青玉都期望小姐能得公子喜欢。

“公子,小姐等了你许久。”青玉福了福身,替殷乔说话。

柳嵩旭视线扫过满桌狼藉,哼了一声,冷声吩咐青玉,“出去。”

青玉张了张嘴,见少爷脸色更差,才一步三回头地轻脚离开。

殷乔伸手,准备拽下盖头,却听上方尽量压着怒火的说话声,“这是和离书,我已签好了名,你也快些签了,有这和离书,日后你也好再嫁人。”

殷乔没接,她不是新娘,无法替新娘签这和离书。

“你该知晓,我已有心上人,在我心中,我的妻子只能是她。”见盖头下的人沉默,柳嵩旭责怪,“我娘为了让我娶你,竟以死相逼,我也是迫不得已,可我让人给你送过信,我娘心疼你,若你提出退亲,我娘不会强求你。”

“你分明知晓我的心意,偏偏还要嫁过来,我不能对不住她。”

言下之意,如今她遭的冷遇皆是她自己种的因。

殷乔扯下盖头,扔在一旁。

这一回柳嵩旭看清了殷乔清冷出尘的长相,他眼中闪过惊艳,随即又转开眼神。

纵使,纵使她容颜出色又如何?

他就不是那看脸的人!

如此想着,柳嵩旭又飞快地看了殷乔一眼,喉头无意识吞咽。

怕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柳嵩旭脚步匆匆离开,“我,我还有事,今夜就宿在书房。”

小狐狸收起利爪,圆溜溜的瞳仁冷冷看向门口。

“这里有好吃好喝,我们就暂且住几日,借了那姑娘的身份,便让那姑娘多跑几日。”殷乔手抚在小狐狸眼上,小狐狸眼中的冷意消散,它哼唧两声,动作黏糊。

“小姐,您可还好?”青玉一直守在门口,她不放心地询问。

“嗯。”殷乔话中听不出任何伤心,她吩咐,“我要沐浴。”

睡了数百年,殷乔暂时还不困,她让青玉将婚床上的花生枣子收拾走,而后打发青玉离开,她盘腿坐在婚床上。

青玉离开前,听到殷乔说:“在我未打开门前,谁都不能进来。”

“是。”青玉恭敬地应声。

如今这世道浊气太多,灵力远不及曾今门派百家争鸣的时候,亏得她体质特殊,能自主吸收灵力,否则她怕是要一直沉睡下去。

吸收的那点灵力运转两个周天后,她睁开眼。

天已大亮。

朝阳透过窗棂,给暗沉的房间增添了些许热意。

小狐狸卷缩在她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乎已经两个日夜未睡。

察觉到殷乔周身涌动的灵力尽数收敛,小狐狸忽地抬头,兴奋地看向殷乔,待殷乔低头,它吱吱叫两声。

“我感觉很好。”一人一兽顺畅交谈。

小狐狸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飞跃而下,它又蹦到床边榻边的小几上,小几上放着紫砂壶,并两个茶杯。

小狐狸抱着其中一个茶杯,小爪子又指了指茶壶,示意殷乔喝水。

殷乔起身。

身子比前两日轻盈不少,皮肤也红润了些,只是眼底清冷依旧。

小狐狸又从小几上跃了下来,跑到门边,用力挠了几下门。

守在外头的青玉猛地惊醒,她并未直接开门,先贴着门小声问:“小姐,您醒了?”

这两日她很是心焦,却又不敢贸然开门进屋查看,柳夫人派人过来问了好几回,都被她找借口糊弄过去,她不知殷乔何时能出来,便一直坐在门口,不敢睡,熬的久了,却又困极。

“嗯。”殷乔应声。

青玉这才推开门。

隔了两日,再见殷乔,青玉眼眶竟有些泛酸,她别开眼,“小姐两日滴水未进,定是饿了,奴婢去厨房给您端些吃的来。”

走了两步,青玉又回头,她笑道:“小姐,今日厨房有烧鹅,您可要吃些?”

那烧鹅是青玉拿了自己攒的银子,请府里跟她交好的丫头出去买的。

昨日殷乔一直未出门,青玉便将烧鹅分给了厨房跟几个要好的丫头吃了。

今日这只是新鲜的,买来才不过小半个时辰。

“多谢。”

这还是殷乔头一回对她郑重道谢,青玉脸颊泛红,“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一只烧鹅被殷乔跟小狐狸分着吃了。

青玉才端着温水进来,打算让殷乔洗手,却见殷乔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使了个清洁咒。

明明还是那件衣裳,却又似焕然一新般。

手上的油星子也不见了。

青玉手脱力,木盆翻落,里头的水洒了她满身。

“小姐,奴婢知错。”青玉腿弯了弯,准备跪下,却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殷乔将人提起来,“我不喜有人对我跪拜。”

旁人的跪拜有损她功德。

当然,有罪之人另说。

青玉愣愣回:“奴婢晓得了。”

殷乔松开手,朝门口看。

少顷,一道温和的呼喊声自门外传来,“小瑜,小瑜,娘来看你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青绿直领襦裙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来。

夫人眼仁泛白,看人的视线落不到实处。

“小姐,是夫人。”青玉低声提醒。

殷乔有些头疼,她不善跟长辈相处,尤其对方还是个弱小好哭的妇人。

“小瑜。”进了门,柳夫人朝着眼前那道淡紫色高挑身影走去,她抓着殷乔的手,满面愧疚,“是娘对不住你,没教好嵩旭,你打他骂他都成,可别跟他离了心,他就是被那袁知慧迷了心。”

“如今你们已成了亲,才是一家人,娘是万不能让他再与袁知慧搅合在一处,小瑜,你再等等,娘很快给袁知慧说亲,待她嫁了人,嵩旭便会死心,到了那时,他必会知晓你的好,跟你和和美美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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