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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鬼手天眼-> 第一章 我的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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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江湖路
- 在八十年代末的繁华都市,我家仿若一颗耀眼的星辰,璀璨夺目,引得邻里街坊无不侧目、啧啧称奇。父母身为古玩界的翘楚,举手投足间尽显豪迈气魄。每有贵客临门,家中那摆满博古架的各式古玩,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随便一件,都是外界求之不得的天价珍宝。出行时,锃亮的豪车威风凛凛,专职司机平稳驾驶;保镖们高大威猛,目光如炬,紧紧跟随左右护持;家中佣人训练有素,各司其职,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别墅内更是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奢华与富贵。那时的我,尚年幼懵懂,穿梭在佣人间嬉笑玩耍,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般优渥生活,只以为日子会永远这般顺遂无忧。
变故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九一年,起初只是家中氛围莫名变得凝重,佣人们私下里交头接耳,神色慌张。没几日,父母雷厉风行地辞退了所有佣人,曾经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大别墅,瞬间冷清得让人害怕。紧接着,那些见证家族荣耀的古董珍玩、名贵家具,一件件被搬离,售卖一空。面对我满心的疑惑与惶恐,父母把我拉到身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孩子,我们听闻西域有件传说中的宝物——冈波珠,据说它蕴含着惊世骇俗的神秘力量,能通神显圣,是古玩界至高无上、人人梦寐以求的稀世奇珍。此行凶险未知,但我们势在必得,这一去,最晚半年定回。”说罢,他们将我托付给了憨厚老实的张叔,眼中满是不舍与期许。
起初的日子里,我依旧满心笃定,每日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眼巴巴地望着路口,满心期待父母的身影会在下一秒出现。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街头的树叶由绿转黄、簌簌飘落,半年之期悄然过去,父母却仿若人间蒸发,毫无音信。焦虑与不安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蔓延,而命运的重击接踵而至。一直如亲父般悉心照料我的张叔,突然染上重病,往昔健壮的身躯迅速垮塌,卧床不起,面容憔悴蜡黄。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张婶竟在此时露出贪婪狰狞的真面目,趁张叔病重无力阻拦,卷走家中所有财物,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黄毛男人,消失在茫茫人海,徒留病榻上虚弱的张叔和孤立无援的我。
往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一夜之间被抛入生活的泥沼,为了给张叔抓药治病、换口吃食,让他能有一丝康复的希望,走投无路之下,我加入了火车站附近臭名昭著的“拖裤党”。那是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乞丐,年龄都不过八九岁,每日守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门口,专盯那些行色匆匆的旅客。一旦瞅准目标,便如饿狼扑食般冲上去,死死拖住旅客的裤脚,脏兮兮的小手举着假袁大头,扯着嗓子叫卖:“大爷、大妈,正宗袁大头,便宜卖咯,家里急用钱,行行好!”若是旅客不愿掏钱,便绝不撒手,耍赖撒泼,直至对方厌烦不堪、掏钱了事。
我们这群孩子的“头目”是个十八岁的混混马哥,满脸戾气,身形瘦削却透着狠劲。他整日叼着烟,在我们中间晃悠,颐指气使。每日天还未亮,马哥便会给每人定下“任务”——上交二十块钱,达不到要求,一顿毒打在所难免。大伙忙活一整天,到手的却仅有可怜的一块二,这点钱,只够买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勉强塞塞牙缝、填填肚子。我年纪小、力气弱,又初来乍到,常常完不成任务,自然成了马哥的“出气筒”,挨打最多、最惨。
记得那个下雪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苍茫,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旅客们都行色匆匆,急于赶路,鲜有人理会我们这些小乞丐。我在冰天雪地里来回奔波,冻得手脚麻木,嗓子也喊哑了,一整天下来,兜里仅仅揣着皱巴巴的五块钱。夜晚,大伙哆哆嗦嗦地围在马哥跟前交“作业”,轮到我时,马哥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二话不说,揪起我的衣领,像拖麻袋似的把我拖到压水井旁。我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马哥却不为所动,抬手就把我的头往井台上撞,一下又一下,嘴里还恶狠狠地咒骂:“你个没用的小废物,吃白饭的东西!”额头被撞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涌出,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皑皑白雪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可马哥仍不解气,竟当着众人的面,在地上解手,将那污秽物与雪搅和在一起,捏成恶心的雪团,粗暴地塞进我的伤口里。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我眼前发黑,浑身颤抖,差点昏厥过去。马哥却双手叉腰,仰头张狂大笑:“哼,一条连新鲜屎都吃不到的蠢狗!”那刺耳的笑声,在寂静冰冷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仿若恶魔的咆哮,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世间竟能如此冰冷、如此丑恶。
拖着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身体,我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爬回了张叔家。家中清冷萧瑟,没有炭火,没有吃食。我强撑着起身,跑到菜市场,在角落里翻找出几块被商贩丢弃的碎肉,拿回家用小火慢慢熬煮。不多时,锅里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油香,我往清汤里撒了一小把切碎的葱花,端到张叔床前。张叔费力地撑起身子,浑浊的双眼看着我额头尚未干涸的血迹,泪水夺眶而出,簌簌滚落。他颤抖着双手,从枕头下缓缓掏出两张照片,递到我眼前。第一张照片里,父亲被倒吊在粗壮的树干上,双眼空洞,鲜血淋漓,满脸青紫瘀伤,惨不忍睹;第二张照片中,母亲四肢被婴儿手臂粗细的钢钉钉在泥地上,身躯扭曲变形,仿若一只被随意丢弃的死青蛙,衣不蔽体,头发凌乱。
张叔泣不成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艰难地说道:“孩子,你爸妈在古玩江湖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爸外号‘只手’,手段高明,摸过的古玩真假立辨;你妈人称‘遮天’,人脉宽广,再难寻的宝贝经她周旋都能到手。他俩是这行里的传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谁能想到,半年前……竟被人暗害了。他们临死前千叮万嘱,不让你涉足这吃人的古玩行业,可叔眼看你过得这么苦,实在于心不忍。三天后,会有人来找你,你跟着那人走吧,好好学本事,别惦记叔,往后自己要好好活下去。”张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若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话音刚落,张叔的脸色陡然剧变,双眼瞬间爆凸,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如野兽濒死般的嘶吼,紧接着,大口大口的白沫从嘴角涌出,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扑到张叔身上放声大哭。警察赶来时,在张叔枕头下发现一封遗书,遗书里字字泣血,反复强调:“别送方煜去孤儿院,他姐姐会来接他。”可我满心茫然,我从未听说自己有个姐姐,她会是谁?又在哪里呢?
三天后,正当我守着张叔的遗物默默发呆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身形高挑纤细,扎着利落的马尾辫,肌肤如雪,眉眼如画,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可周身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内,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想报仇吗?”那声音清脆却冷冽,仿若寒夜中的冰碴。我眼眶瞬间泛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地点头,心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灵儿姐微微颔首并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从我的口袋里掏出那枚假袁大头,举到我眼前,问道:“这是什么?”我梗着脖子,大声回道:“袁大头,假的!小作坊仿造的,成本就八毛钱。”话音刚落,灵儿姐素手一挥,“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我脸上,我整个人被扇倒在地,嘴角溢血。我倔强地抬起头,双眼喷火,恶狠狠地瞪着她。灵儿姐却面不改色,居高临下地冷哼一声:“我说它是真的,价值两万!在古玩这一行,真真假假哪有定论,全凭一张嘴、一颗心。玩古玩,实则玩的是人心!今天这便是给你上的第一课,给我牢牢记住!”
从那往后,灵儿姐带着我踏上漂泊之旅,足迹踏遍大江南北。一路上,她倾囊相授,教我读书识字、鉴宝识货,更教我诸多处世之道、防身之术。可她的教学方式严苛到近乎残酷,常人难以想象。她常让我戴上厚厚的眼罩,置身于昏暗静谧的房间,面前摆放着急速晃动的篆字卡片,要我仅凭耳朵去捕捉那细微的笔画走势,辨识文字;菜市场嘈杂喧闹,人来人往,她却要求我站在十几米开外,仅凭听力,分辨出各个小贩讨价还价、家长里短的悄悄话;寒冬腊月,冰天雪地,气温低至零下二十几度,她命我脱光衣物,口中含着冰块,哆哆嗦嗦却要清晰、大声地诵读鉴定古玩的口诀,稍有停顿、含糊,便是一顿斥责;更有甚者,她会用辣椒水灌我的舌头,舌尖灼烧剧痛,泪眼模糊之际,却要我用舌头精准地舔舐和田玉,并准确说出其制作年份;还有那用十几味中草药精心煮制的鼻烟壶,刚凑近,浓烈刺鼻的药味便呛得人几欲落泪,我却必须在瞬间判断出它烧制的时间和温度。
不仅如此,灵儿姐深知古玩江湖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于是教我擒拿、格斗技巧,甚至是致命的杀人技。每次训练时,她都会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严肃告诫:“身怀技艺,就如同怀揣手雷,一个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粉身碎骨。记住,在这江湖之中,活着才是王者,死了便化作一钵烂土,无人问津!”
在那些奔波辗转的日子里,我有幸见识到古玩江湖的众生百态、风云变幻。有人偶然间淘到一件珍宝,前一刻还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转瞬便腰缠万贯、豪车豪宅;有人却因误信赝品,倾尽家财,从富甲一方的豪绅沦为街头乞讨的落魄乞丐。古玩,仿若一把双刃剑,能成就家族兴旺,亦能致使家破人亡。灵儿姐从不轻易让我参与其中的交易、纷争,她总说我技艺尚欠火候、心性浮躁不稳、身上杀气不足,容易招来大祸。我心里明白,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我,静待我真正长大、羽翼丰满。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我二十岁生日。那天,灵儿姐罕见地拎来一瓶白酒,平日里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她自顾自地斟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转头看向我,问道:“跟我几年了?”我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十年整。”灵儿姐微微眯眼,又问:“本事如何了?”我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灵儿姐却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气势逼人:“错!你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你的本事,已然超过我!踏出这道门,往后在古玩界,你便是神!”说罢,她双手郑重地递来一枚镶金古印章,神色庄重:“你爸当年人称‘只手’,你妈外号‘遮天’,往后你就叫‘方折天’,重振你父母威名,便靠你了!”
我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印章,深吸一口气,抬眸问道:“那你叫什么?”灵儿姐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真正的笑容,仿若春日暖阳破冰而出,明艳动人。她轻声笑道:“我?我叫妲己姐姐。”那一刻,屋内酒香四溢,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仿若一场旖旎的梦境,让我有些恍惚。
我热血上涌,眼眶泛红,拎起桌上剩下的一瓶白酒,仰头大口灌下,直至瓶中酒液见底。酒精灼烧着喉咙,却也点燃了心中的豪情壮志。我“啪”的一声将酒瓶摔碎在地,玻璃渣四溅,仿若宣告着与过往十年艰苦岁月彻底决裂。
醉酒后的我,意识混沌模糊,神经也变得迟钝麻木。积压在心底十年的情感,仿若决堤的洪水,在酒精的催化下彻底失控、汹涌爆发。我抛开了平日里对灵儿姐的敬畏、悸动与感恩,仿若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双手不受控制地将她压在身下。而灵儿姐,并未有丝毫抗拒、恼怒,只是眼眸含笑,温柔地回应着我,那笑容仿若天边绚丽的红霞,刹那间照亮了我晦涩黯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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