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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走吧、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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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审的日子转眼就到。

为了去庭审,谢小星死乞白赖的去跟秃头老王请了个假,又好不容易拿两顿好吃的,贿赂的同事替班,特意空出了一天!

一大清早的,谢小星就把煎饼果子唤醒,瞧着它犯了难。

今天是相见的日子,然而,煎饼果子却很不好了。

披挂着白霜的饼皮上,霉斑已经不受控制的传染蔓延至全身,星星点点,像是一个倔挺的死尸,哪怕勉强站着,全身上下却全是死气。

即便冻成这样,细长的霉丝还是从它的头间探出来。这家伙,要是真给张笑笑咬一口,恐怕能再送走她一次。

它现在连站也站不住了,得靠小强在旁边勉强挺着。

谢小星故作轻松的对它笑,“今天终于可以见张笑笑了,开心吗!”

煎饼果子动作迟缓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慢慢垂下去,像是个迟暮的老人,喃喃重复着。“不了……不了……”

谢小星觉得不可思议,声音也微微抖起来,“事到如今,你在说什么?”

“临门一脚了,你打退堂鼓了?”

煎饼果子的思维真的很迟缓了,好久,才似听清了,缓缓歪在小强身上,慢慢的低下头,“我这样……已经不能吃了。也没脸,去见那么美好的她了。”

她并不美好了,亦不是你记忆中的她了。

谢小星也并非不了解它的心情。近乡情更怯倒在其次,主要是它的身体,哪怕去强撑着见她,还有什么用呢?

它的理想,一直只是让她吃一口罢了。

然而……不该这么结束,也不能这么结束!

谢小星牙关咬得紧紧的,似是发泄般用力的搬出案板,忽而拿出菜刀,“你过来。”

瞧她磨刀霍霍,小强先吓得腿软了,下意识的,“小心心,你,你冷静啊!”

谢小星哪里听它啰嗦,一把抢过冻得梆硬的煎饼果子,“你怕不怕疼!忍不忍得住吧!”

她说着,几近粗暴的开始撕扯它身体外缠绕的保鲜膜,近乎发泄。

煎饼果子在她手间挣扎了几下,却早已脱力,仿佛也想明白了她的打算,凄惨一笑,“死都死过了,又哪会怕疼呢?”

“那好,”谢小星把菜刀蹭得一声插在案边,开始徒手揪它身上的霉点,“给我把牙咬紧了,挺下去,挺到去见她!”

小强还想上前拉她,一直默默站着的范统却一把将它抄在手里,捏了捏,以示阻拦。

谢小星知道精怪基本没有痛觉。一个寄灵的死物,哪来的感觉呢?

但既然精怪也有喜怒哀乐,又怎么会单单没有痛觉呢?

若是没有,为什么这份痛却感染了她,让她的手指,她的心,都隐隐作疼呢?

火上的蒸锅咕嘟嘟响着,她握着几近昏厥、千疮百孔的煎饼果子,咬了咬牙,终于将它送入了蒸汽里。

她知道它里面有什么。

过水挺脆的土豆丝、碧绿新鲜的黄瓜丝、肥嫩多汁的青菜叶,足足的甜面酱,还有一根煎得焦焦的,脆脆的火腿肠。

整个厨房,不,整个房子都安静的诡异。

只有蒸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和她使劲浑身力气,仿佛赌气般切丝的案板声。

她熟练的炒丝、油煎、分盘,锅盖沉默而无力的呜咽着,告诉她时间到了。

她默默取出大火蒸透的煎饼果子,一闭眼,把它的内核全部掏空,剜掉腐烂变质和发霉拉丝的部分,在案板上努力的,一丝不苟的修补和填充。

再在滚烫的油里翻过、煎熬过,安静且小心翼翼,等待欲火重生。

谢小星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抹了一把才知道全是泪。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了一会儿,利落的热油出锅,趁着它挺挺脆脆的,迅速将其他的配菜和馅丝放入,左右轻巧而温柔的一折,一个四四方方,香气四溢的煎饼果子就好了。

谢小星默默看了它一会儿,用保鲜膜仔细而缓慢的包裹起来,放入保温桶里,拍了拍。

“走吧,去见她。”

这次庭审因为涉猎太广,关系重大,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旁听。还是老舅勉强走了个后门,她和范大爷才得以在外厅等待。

谢小星一直紧紧抱着保温桶,慢慢摩挲着桶壁,不知在想什么。

范统朝她这看了好几眼,几次三番欲要搭话,可都忍下了。

内庭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有风鱼贯而出,撩得人发丝凌乱。

谢小星抱着桶站起来,却见是魏则申被众人压着,先一步行了出来。

他全身套了起码十余条电子警戒圈,另有四个高大的夜叉拿三叉戟交叉锁紧了他的脑袋,各个都是如临大敌的高度警戒。

魏则申依旧穿着初见那天的白衬衫,黑裤子,脸上隽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温柔。

谢小星与范统目送他过境,那魏则申似有察觉,忽而一偏头,与他俩的目光交汇了。

他笑的更开心了,甚至带着一丝爽朗和畅快,强行驻步,嘴巴张开,用口型对他俩说了几个字。

他重复了好几遍,谢小星终于读懂了,陡然变色。

他说:后会有期。

押送的阴差不敢耽搁,往前拽了一把警戒圈,催促他快走。那魏则申目光黏连、嘴含笑意,笑着行着,终于慢慢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不一会儿,黑白无常押送着剩余的“证人”,淅淅沥沥的也出来了。

谢小星急忙上去,求了他老舅几句,行了个方便,就拉着张笑笑鞠了一躬,暂时离开了。

她俩绕到庭审角落的一处休息处,双双坐下了。

范大爷神出鬼没,复又现身,松弛且坦然的在她们旁边也坐下了。

谢小星紧紧抱着保温桶,“怎么样了,有免刑吗?”

张笑笑的精神比那日初见,已经好很多了,再加上衣服加持,勉强有些“女人”的样子。她苦笑着将头发别至耳后,“没有,不过减刑至30年了,我很满足了。”

不论如何,浪费食物的罪过,终究是她犯下的,她也愿坦然接受惩罚。

张笑笑低着头,轻轻绞着手指,“上庭前,我终于久违的吃了顿饱饭——真好吃啊……”

她说着,泪珠却啪嗒啪嗒的砸在桌面上,声音小小却难捱的,“但是,我真的好想吃煎饼果子啊……”

谢小星也低下头来,轻轻摩挲着保温桶,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紧了牙关,慢慢的拧开桶盖,将还滚烫的煎饼果子握在手里,捏了捏,忽而沉默且用力的递给她。

她不敢发声,只是用力的瞪着她。

她装桶的时候,它还在对她微笑,仿佛在说感谢。

然而现在……它明明还是热的,它还热着。

张笑笑愣了,不可思议的双手捧过。

煎饼果子还那么滚烫,像是他们初见般五彩斑斓,香气扑鼻,如此美好。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淌,一道又一道,手颤抖着,缓缓揭开保鲜膜,却不敢下嘴,而是小心翼翼又惶恐的看了谢小星一眼,仿佛在征询她的同意。

谢小星努力瞪着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张笑笑一下子就笑了。

眼含热泪,眼神明亮,两个深深的酒窝却从瘦的凹陷的腮中蹦出来,栩栩可爱。

煎饼果子啊,你看到了吗?

她,还是你梦想里的样子。

或许曾经变过,但终于回来了。

往家走的时候,谢小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连小电驴都开不了了。

车是范大爷开的,航是小强导的,她像条死鱼一样摊在范大爷背上,一会儿默默无声,一会儿哼哼唧唧,像是犯了什么病。

范大爷一路上故意急刹带转弯,漂移带三级跳,怎么糟践车怎么来,本以为她肯定会忍不住跳起来打他俩的狗头,可没想到,她就跟死了一样,毫无反馈。

完了,看来病的不轻。

范统嘴毒的下猛药,“我今晚想吃煎饼果子。”

果然,背后的谢小星蹭一下坐起,双手狠狠掐他的脖子,下死手那种,咬牙切齿的,“你看我像不像煎饼果子!”

范大爷随手一拍就给她拍开了,狐狸笑,“像。那,今晚做吗?”

谢小星改为锤他,“做个屁!今晚喝西北风,这辈子都喝西北风,饿死你!”

俩人还在闹得不可开交,谢小星手机却响了,她低头一看,居然是孟晓芸,连忙接起来,孟晓芸在电话那边急吼吼的。

“我的星,我给你说个西洋景啊!你亲手抓回来的那个鬼财神!跑了!”

她与孟晓芸之间没有秘密,有点鸡毛蒜皮的自然就捅给她了,更何况是抓到“鬼财神”这种大事。

谢小星一下子就慌了,差点摔了电话,“跑了?他不是要被押去水牢吗?那么多夜叉和阴差,都抓不牢他?!”

“可说呢!”孟晓芸是地府有名的“百灵通”,一惊一乍的渲染气氛,“这才是奇的地方!那个魏则申被押送的时候,前一秒还坐那嘎嘎笑呢,下一秒,砰得一声,人就烟消不见了——据说,原地只有个‘鬼财神’的小雕像!”

抻着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范大爷冷笑,“果然只是个替身。”

一个替身,一个雕塑,就能把地府排名前十的黑白无常打成那样?上百个人围猎他都围不住?

谢小星咕嘟咽了口唾沫,听着孟晓芸在那唉声叹气的,“我的星,我真担心你啊,你那么得罪鬼财神,他不会找你报仇吧!你要不要回老宅躲几天?”

躲,怎么躲,她是能躲了,她那一屋嗷嗷待哺的精怪怎么办。再说了,黑白无常已经在他手底下吃过亏了,高下立判,她就算躲回老宅,也于事无补啊!

她俩又絮叨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挂电话后谢小星更焉了,又回想起那晚上她一个劲的呼人家的脸,跟呼苞米面饼子似的。真是放肆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要是鬼财神,高低也得把自己抓回去扇墙上,昼夜不停的扇,夺命连环的扇!

谢小星现在就隐约觉得脸疼,哼哼唧唧的捂着两腮,猛一抬头,从倒后镜里见范大爷幸灾乐祸的笑呢,一双狐狸眼快弯进太阳穴里了都!

对啊,她还有大佬呢,范大爷可是她保镖呢!

谢小星连忙舔着脸凑上去,“大佬,你跟鬼财神,谁比较厉害?”

范统一点也不焦躁,优哉游哉的,“没跟他本体打过。他的确是厉害,勉强三七开吧。我三他七。”

你打不过你在这笑的岁月静好胸有成竹的,我还以为你牛破天际呢!

“不是大佬,他马上要来追杀我了,追杀,我!你不是我保镖吗?你是一点也不担心是吗?!”谢小星都要破防了,朝他嗷嚎一顿。

范统继续笑眯眯的嘴毒。“就是打不过么,我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杀我,我急什么。”

好好好,行行行,果然男人靠不住,捡来的狗男人更靠不住。

谢小星假意抹泪,“那从明天起,我就搬回老宅了。以后饭你做费你缴,你和精怪们都好好保重,咱大难临头,且顾自个吧。”

范统明显当真了,脸色瞬间肃穆,“不准回。”

“我一条小命风雨飘摇,任人宰割,身无所依,不回在这等死啊!”

“我护你。”

“但是你和鬼财神,三七开……”

“凭他是谁,我护你。”

谢小星从倒后镜里默默地看着范统的脸。

他不笑的时候,脸色肃杀冷硬,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但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察觉了她的眼神,也从后视镜中与她对视,仿佛怕她不信,又重复道。

“凭他是谁,我护你。”

谢小星的心就像是被人不轻不重,不深不浅的搔了一下。

她捂住了,脸上蓦地绽出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低头看着飞速掠过的地面,忽而轻轻的,“今晚给你做炸鸡吃。嗯,炸两只。”

日色虽毒,风却轻柔,小强在车把上一边哼歌一边导航,小电驴仿佛也在吱嘎作响的应和着,将一行人的影子,轻快的甩在身后。

凭他是谁——且过眼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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