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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水浒遗烈:花郎燕青-> 第二章(第二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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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二小节)
- 第一章(第2小节)
再说宫中
当今皇帝,乃是有着“道君皇帝”之称的徽宗,他在历史上有三项特别之处为后世牢记,一个是徽宗有精湛的书法绘画以及乐律的造诣,书画在我国文化史上完全可称作大家之作,另外两项就非常不堪评价了,一个是徽宗非常迷信道教,已经痴迷到幻想用各种宗教法事,获得上天神灵的庇佑,或者获得上天赐予他特异的治国技能,因此,徽宗经常会废朝多日甚至数月不理朝政,大兴法事。
想想看,本来就没有什么治国才能和理念,再由于痴迷艺术和宗教,同时又是一个沉迷酒色之徒出身,徽宗怎么会治理的好国家?因此宋徽宗在历史上最终成为一代可耻的亡国之君。
当然,这是后话,话说大火之夜,宋徽宗正在干嘛呢?
此时啊,道君正在天启殿中,在请来的道教高师的协助下,举办一场耗时要七七四十九天的罗天大醮!
此时法事正在四十七天的关键档口,经月没有好好休息全靠“仙丹”提神的徽宗本来已经“练到”魔魔怔怔了,高师说,神仙马上就要下凡附体了,徽宗似梦似幻的正在高兴呢。
突然被宫外的喧哗惊扰了!
如果是平常事物,比如某个不长眼的大臣,拿着什么他以为重要的奏本来打扰,徽宗会因为他搅扰圣典龙颜大怒,说不定会杀头!
可是当听说外边全城的百姓,都在为一场可能焚毁皇城的大火而鼓噪喝彩时,徽宗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醒了!
这时,太监总管童贯走进来,急切说道:
“万岁,太子殿下不知何事,非要面架,我们拦不住他,他就这么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太子急匆匆走了进来,扑腾跪倒在徽宗面前,说道:
“父皇,大事不好了,皇城发生火灾,蔡太师府被烧,是梁山归义人萧让和乐和所为,可是全城百姓却都为他们欢呼雀跃,可见民心所向,都在为梁山鸣冤,父皇,您赶快还是惩办一下蔡京高俅几人吧,这几个贼子做的事天怒人怨,再不严惩一下,不仅可能激起民变,恐怕就是天道也会生变!”
说罢,还拿眼神狠狠的瞪了旁边童贯一眼,身为六贼之一的童贯,本来也被宫外的民情担忧,害怕徽宗会思考如何牺牲一下他们几人平息百姓的怒气,被太子这一瞪,更害怕了,两腿不由得哆嗦起来。
本来被打扰修仙的徽宗一肚子“起床怒”,暂时被外边汹汹民情压着没有发作,现在自己儿子也来鹦鹉学舌,徽宗一肚子怒气开始发作。
他怒斥道:
“蠢材,你也配讲天道?!你知道什么是天道?!”
太子喃喃回答:“顺乎民意是为天道…”
徽宗勃然大怒,起身吼道:
“好个痴儿,要真顺乎民意,你我活该去耕田担粪!哪里还轮的上你做个东宫殿下?!”
太子一脸不解,徽宗叹口气,说道:
“也罢,今天该让你知道什么是君王家的天道真相了,你随我来,我给你看样宝器”
徽宗带着太子走进天启殿内一间密室,里面只有一座小小的神阁,徽宗拉开神阁的幕布,只见神阁内供奉的并不是什么人形神像,而是一盏精金为架、水晶为码,做工巧夺天工的天平,天平正好处于不偏不倚的均势状态。
徽宗指着天平,说道:
“痴儿,你看好了,这才是天道真相”
太子更加不解,徽宗这才语重心长的讲解道:
“你中了那些忽悠书呆子的烂书的毒太深了,那些烂书满篇都是什么忠奸善恶,是非曲直,其实呢,真正天道看来,世上万物哪里有这些区分?它们本质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唯有各自利益不同而已,老天既然允许它们各自都存在,就不会非要消除一方,助长另一方,老天要做的唯一重要事情,就是努力让它们势均力敌,保持平衡。”
太子如听天书,徽宗继续讲解:
“放在朝政之事上说,也是一样,满朝文武,哪有什么绝对的忠奸善恶之人,都是为了各自不同的一己之私罢了,作为君王,要做的,正是效仿上天,允许任何一方存在,也不偏向任何一方,就是保持它们之间均衡,任何一方做大了,打破均衡了,就打压一下,助长一下另一方,再次让它们保持平衡。”
“恐怕世间都说我偏袒蔡京高俅这样的奸臣,对宋江不公,我知道蔡京高俅各种污迹,可是宋江一伙又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非要把蔡京高俅铲草除根,势必另一方就一方独大,不仅平衡没有了,恐怕对君王也会不利,所以,我始终为蔡京高俅这样的货色,为他们在朝中保留一番天地,就是为了制衡另一方,达成某种平衡,这才是天道,才是君王之道,你懂吗?”
太子若有所悟,想了想,又说道:
“父皇见教的是,可是想来这均衡之术也是非常微妙难控的,比如今日之民情,就是蔡京高俅他们长期太被放纵,才会酿成今日如此强烈的民怨和激变,父皇,这恐难说是制衡得当吧?!”
太子所说正好刺中徽宗短柄,徽宗有些尴尬。
太子见刺中父皇,忙换了方向,劝谏道:
“父皇,今日之势,要求得制衡,必须好好打压一下蔡京高俅之流的气焰,这也算是顺乎民意吧,如何做得,还望父皇好好斟酌”
徽宗听了,赞同的点点头。
太子见徽宗还是画的一脸不人不鬼的仙妆,穿的一身道袍,批发赤脚,荒唐绝伦的样子,又加了一句:
“父皇,您已经废朝一个半月了,还请尽快开朝议事,火烧太师府之事,拖不得的”
徽宗听出太子画外之音,无比尴尬,忙回应:
“开朝,马上开朝”
童贯一旁关心的问道:
“陛下多日操劳,还是先休息几日再开朝吧”
徽宗果决命令道:
“不行,马上击鼓撞钟,召群臣开朝议事!”
天已大亮,按法定朝仪,已经过了早朝时辰,满城军民都知道道君废朝一个半月了,所以没有哪个大臣上朝。
可是突然间,钟鼓楼鼓声钟声怆然响起,封建社会的人都知道,这是紧急情况下,君王召唤群臣的信号!
一夜未眠的东京百姓,已经有些困倦的的神经再次兴奋起来,他们知道,废朝快两个月的道君皇帝终于要理政了,不出意料,他一定也是看到昨夜的民意,对自己有所反思,恐怕要好好惩治一下蔡京高俅党羽了。
人们顾不上疲惫,又争相走上朱雀大道,看着一顶顶官员的轿子抬向皇宫,这里面一定也有不少长期不满蔡京高俅之流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的忠臣,比如受人尊敬的#李纲大人、#种略相公,于是一些胆大性急的市民就冲官轿喊到:
“大人们,蔡京高俅几个奸贼,祸国殃民,党同伐异,人神共愤,你们今天要好好弹劾检举一下他们的罪恶,绝不能手软啊!”
这些官轿就这样一路上听着东京百姓发自肺腑的殷切嘱托,心中早已对六大奸贼无比憎恶的,比如李纲大人,自然信心倍增,充满要在朝堂上好好与奸贼党羽较量一番的斗志。自然,官轿中也有些正是六贼党羽的,他们听了,心中更加惶恐不安,好像马上要去上刑场一般。
到了午门,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在朝仪官的率领下,恭恭敬敬的列队走入禁城。
一进宫门,只见满是盛装列队的宫廷仪仗,手持金瓜斧钺、旌牦纛节等礼器,阵势不亚于贺正参拜大典!这与道君皇帝平素疏懒朝政的做派大相径庭。一看就知道今天圣上的心情也是格外振作,大有要做出一番惊人之举的架势。看着这里,那些奸臣党羽更加心虚胆怯,走路腿肚子直打哆嗦。与之对立的大臣看了这些人的熊相,心中即好笑又鄙视。
紫宸殿上,皇帝御座珠帘掩映,香烟缭绕,清幽肃穆,一派仙家氛围。
文武官员分列东西两班,面朝御座躬身等候卷帘开朝。
一阵清越的銮乐响起,大臣们知道徽宗皇帝已经悄然入座,齐齐跪倒在地。
这时,随着近侍官童贯尖尖的嗓子一声“开朝——!”御座珠帘徐徐漫卷,宋徽宗盛装端坐龙椅之上,皇家至尊气相仪态万千。
文武群臣立行三拜九叩大礼,一边叩头,一边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礼过后,议事开始,李纲正要出班启奏,徽宗皇帝见了,知道他一发话,必定要详尽历数奸臣大罪,事实证据确凿了,想和稀泥都难,于是不等李纲走出来,徽宗率先用一种罕见的严厉语气发话问道:
“朕闻昨夜皇城内发生大火,险些酿成民乱,朕无比震惊愤怒,一定要查明火灾因何而起?是何因果?对有罪之人定然不饶!”
这时,蔡京的大儿子,担任太子少保的蔡攸浑身焦头烂额,头上、手臂都缠着裹伤绷带,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的出班跪倒,拖着哭腔回禀道:
“是微臣府院被梁山草寇余孽萧让乐和纵火焚毁,火势又一路蔓延,烧毁高俅太尉和其他若干大人府邸。”
徽宗故意厉声痛斥:
“什么时节了?还梁山草寇?!宋公明等108壮士乃我大宋有功之臣,还敢用这等污蔑之词,可见尔等平素对梁山英雄们做过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蔡攸吓得忙叩头:
“微臣知错,微臣口误”
徽宗给个台阶,没有继续痛骂,转而问道:
“太师情况如何?可有人员伤亡?”
蔡攸失声痛哭:
“贱父年岁已高,经不起这番惊吓,已经卧床难动,微臣家眷连用仆人上下数百十口,死伤十余人,偌大宅院百余栋房屋系数被焚,化为白地!时值寒冬,至今全体老小,无衣无食无片寸栖身之地,饥寒交迫,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苦不堪言啊!”
蔡攸这番痛陈,既非虚言,又加上一些情绪化夸张,端地听起来凄惨无比,可是,朝堂之上,却无人有半点悲悯之情,尤其那些憎恶蔡京老贼已久的官员,听了心中无比喜悦,心中暗暗都说:
“活该!真是老天有眼,活该报应这老贼!”
徽宗当然知道群臣的心情,也没有什么宽慰的话,接着用诘问语气问道:
“尔等即落得这步田地,心中可有反思反省?因何遭此劫数?是何因果?”
蔡攸心中不傻,知道现在朝野都要借机对他们进行惩办。就连一向偏袒宠信他们的皇上,也要好好做做样子,抚慰一下那些长期遭受他们欺凌打压群臣,所以,自己最明智之举,就是装出一幅自污自责悔过自新的可怜样子,越可怜越可能避免遭到真实的惩办。
于是蔡攸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痛哭道:
“贱父和微臣,经此天谴,已知悔过,不怨天,不怨人,都怪我等平日太过嚣张跋扈,非难百姓、愚弄群僚,致使天怒人怨,果有此报!贱父深深忏悔,昏迷前还做出吩咐,蔡府老小,不但要无怨无悔的接受天谴,这还不够,还需自责自罚,老父特意吩咐,要堆土把全部院墙都封死,与外界隔绝,蔡府老少不吃不喝,闭门思过,饿死冻死都是天意,能有活着的,方算老天垂恩!”
蔡攸说道痛处,顿足捶胸,泣不成声,几欲昏死过去,这也不是全部都在作秀表演,的确有不少真实悲情在里面,所以,听了,真真切切让人心酸,不由得心生怜悯。
中国自古儒家文化讲求的就是“忠恕之道”,即便是对死敌,一旦对方反省或遭逢大难,儒家看来都是需要对其宽恕怜悯的。
这朝堂之上的群臣百官,都是饱受这种思想教化的,所以,看到蔡京一家如此可怜相,按照忠恕之道,就不好再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了,谁那样做,就是典型无情无义的小人之举了。
徽宗一看这情形,暗自也夸蔡攸会作秀,于是也装出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叹口气道: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太师也是我大宋四朝元老,没有大功也有苦劳,想来晚年糊涂,做些糊涂事,既然已经遭受劫难,又知改悔,就不要再过分追究了。你们一家老小,思过就行了,也不用闹绝食了,房子该建还是要建,饭该吃还是要吃。老太师有病,该治还是要治的”
本来,蔡攸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装可怜表演,已经把那些一开始还满怀期待要严惩蔡京的官员们给唬住了,不忍心再下“毒手”,又加上徽宗和稀泥,想弹劾蔡京之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蔡京已是死老虎,不好再打。
群臣的目光又投向同样最遭人恨的奸贼高俅,李纲悄悄瞄了高俅一眼,准备启奏弹劾高俅。
他们这一看不打紧,一看竟然都愣住了,眼前这高俅竟然认不得了!不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原来的高俅,一贯都是典型的阴险家的形象,整日若有所思的捋着胡子,哈着腰,鹰视狼顾,像四下寻找猎物的野兽,高俅尤其爱从背后用恶狠狠的眼光端详人,让人虽不与他不打正面,也会倍觉头发捎发紧,背后发凉!所以,人们印象深刻的高俅,总是那么一种站不直走不正的猥琐阴险的样子。
加上昨夜的骚动,原本群臣们揣测,今天高俅不但还是站不直,可能会更加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
谁知今天的高俅,却昂昂然一幅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模样!
只见高俅挺直腰板,端平双肩,那身形一下子变得分外高大伟岸起来,人们竟然无不感到惊诧,不知道高俅竟如此高大魁梧,高俅还傲然的仰起头,意气风发,甚至连平素蔫不及的几绺山羊胡子,今天竟然也像美髯公那样乍乍蓬蓬起来,一幅气宇轩昂的样子!那形象,真堪与古画中“凌云阁功臣图”中的古代功臣良将相媲美!
这哪里还是破落户出身的高俅?分明是缔造三分鼎立的曹操再现啊!
李纲和群臣一时间看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人自惭形秽起来。
李纲看的发呆,一时忘了启奏弹劾之事,高俅却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玉陛之上,近侍童贯看的真切,心中不免受到高俅的鼓舞,高声问道:
“还有哪位臣子有本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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